第一百六十九章 皇后懿旨临门
容静秋最近被赵裕使唤来使唤去的,都没顾得上与容李氏商量如何处置小玉,这人毕竟是她的侍女绿袖抓回来的,不管怎样她也是有发言权的,其实私心来说,容李氏的办法是直接干脆地永远封住了小玉的嘴,但这样做过于残忍血腥,还不如一刀把小玉给结果了还干净利落一点,至少不用活受罪。
既然绿袖把人活捉了回来,她想过要给小玉一条活路的,毕竟她罪不至死,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四婶应该已经去处置小玉了。”
听到这话,容金氏的神色冷了下来,容李氏这是越俎代疱,她留着小玉是想大家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来,而不是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来折磨人。
“不行,为娘要去看看。”
容静秋没有阻止,不过她没有起身跟去,毕竟容李氏既然瞒着她娘下了狠手,就不会让人阻止她,只怕现在小玉都已经不在府里了。
果然,容金氏回来得很快,面上还有几分怒色,后面跟着的是面有愧色的容李氏,她身上的衣裳首饰还是之前那一套,显然她根本就没去梳洗,估计她们刚一分开,她就转道去处置小玉了。
容李氏看到容金氏坐了下来,一把抢过侍女托盘里的茶盏,端着朝容金氏弯腰道,“二嫂,我知道这事先斩后奏是我不对,可是那小玉如此可恶,我是万万饶她不得的,你放心,我也没有要她的命,如今她已不能在外胡说八道坏姑娘们的名声,我这才打发人将她送到远一点的庄子去,吩咐人看管了。”偷偷瞄了眼容金氏的神色,看到和缓了一些,这才继续道,“二嫂,我就背着你做这一回恶人,日后我定不会再阳奉阴违,府里的事情我也不会插手的,我可以发誓。”
容静秋觉得这四婶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她娘也不会真的坚持追究到底,那小玉没有这么大的份量。
不过半刻钟时间,容金氏就接受了容李氏的斟茶认错,把喝了一口茶水的茶盏放到一旁的小案几上,“四弟妹,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我念你是为人母心切的份上,但是可不许在下次,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念妯娌之情。”
“一定,二嫂,我一定不再触犯。”容李氏急忙保证。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女儿,她也不会如此残忍地处置,她没有虐待下人的爱好,就算办不好差也不过是骂几句的事,像今日这么血腥的事情,她现在想来也还颇为不舒服,但不做都做了,她不会后悔。
为母则刚,谁叫那叫小玉的侍女触了她的逆鳞。
容金氏这才没再与容李氏计较,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让她先回去梳洗,毕竟夏天来回奔波,身上的汗味还是颇大,远远地就能闻到味儿。
容李氏面上有些尴尬,不过在离开前还是小声说了句,“这事别告诉思丫头,这丫头虽然有时候任性妄为,但本性还是单纯善良的,她虽然恼了小玉骗她,但应该不想她被我这么处置。”
容金氏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不过免不了叮嘱一句,“为了儿女,日后切不可再行如此狠辣之事。”
容李氏点了点头,又朝容静秋的方向看了一眼,容静秋也微微点头表示不会在容静思的面前乱说话,她这才放心地离去。
看着这四婶走远的背影,容静秋心知小玉活不久了,容李氏一定会斩草除根,这事谁都拦不住,遂伸手揉了揉额头推说乏了,容金氏赶紧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让她别再惦记着那些琐事。
容静秋这才告辞离去,离开了正院,这才转道去看望一下绿袖。
绿袖的伤势不并不严重,不过现在还在静养当中,就坐在耳房的她一听说容静秋来了,忙挣扎起来要下地行礼,容静秋急忙上前一把按住了她,“别忙活了,伤势要紧。”
“姑娘,奴婢这伤不碍事的,如今都好了个七七八八了,很快就可以回去侍候姑娘了。”
容静秋看绿袖急着要回来侍候,遂笑道,“你啊就给我把伤养好再说,这院子里永远不缺你一个位置,这次的差事办得很好,回头我让红裳把赏赐给你带回来。”
“姑娘,奴婢受之有愧,当时没能保护好五姑娘,还是让她跟别人走了……”
“我说你受得便是受得。”容静秋一捶定音,还朝面色有些羞红的红裳道,“你也一样,当时都尽力就可以了,我并不想你们拿命去搏,日后都记住我这句话,不管何时,先保存自己的性命最要紧。”
“是,姑娘。”红裳和绿袖异口同声地应着。
容静秋看完绿袖,这才转回到暖阁里,此时有珠已经换了身衣裳等在这里了,梅儿正在教她规矩,林兰儿等人都好奇地打量她,窃窃私语了几句。
有珠挺直腰杆,她是姑娘亲自从五姑娘那儿要过来的,所以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她看得出来这里的侍女是以梅儿和林兰儿两人为首的,那会武功的红裳和绿袖另成一派,自己要在这里站稳脚根就要紧跟着最为熟悉的梅儿。
所以梅儿跟她讲规矩时,她听得格外仔细,看梅儿说累了,还亲自给她倒了一碗茶水。
林兰儿见状,私底下与竹儿和菊儿笑道,“看来来了个马屁精。”
菊儿一向老实,忙道,“你可别这么说,让梅儿姐姐听到,待会儿少不得要说你几句。”
“我不怕。”林兰儿径自地吃着玫瑰露,然后轻翘着二郎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只是她这作派没两下就被林安氏给打了下来,“谁教你的规矩?坐没坐相。”
林兰儿最怕她娘,顿时不敢回嘴,赶紧端着玫瑰露就往外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因为跑得急,差点撞上刚要进来的容静秋,好在容静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林兰儿的手臂,这才没有撞到一块儿去。
林安氏正想教训女儿,看到这一幕,忙止住步子道,“姑娘,老奴正想教训一下这丫头规矩,哪知险些冲撞了姑娘,老奴这就罚她。”
林兰儿吓得躲到容静秋的身后,反正有姑娘护着她,她娘拿她也没有办法。
容静秋回头瞪了眼林兰儿,警告她适可而止,然后才朝林安氏道,“好了,奶娘,我看是知错了,日后改了便是。”
林安氏一面簇拥着容静秋进屋,一面吩咐屋里的侍女赶紧去端茶水和点心上来,“姑娘您就纵容她吧,迟早纵出个祸根来。”
容静秋失笑道,“哪有这么严重?”看到林兰儿感激地看向她,顿时话锋一转,“不过还是得改改,不然哪天我护不住你了,你可就真的遭殃了。”
林兰儿忙屈膝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容静秋当然知道林兰儿其实分寸拿捏得极好,一向也没真惹出大事来,遂把这事给翻篇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安氏都不知道教训女儿多少次了,林兰儿哪次真的能改了?
有珠看这一幕看得眼眨了眨,她算是看清楚了这林兰儿在侍女中的地位,毕竟是姑娘的奶姐姐,怪不得姑娘如此纵容她口无遮拦。
那句马屁精,声音再小,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没见到梅儿的神色都暗地里青了吧?显然是对林兰儿这句话颇为计较的。
她也在心里重新掂量着两者的份量,当然不是转投林兰儿阵营,而是如何在从中平衡两方的关系,这样她才能真正融进这个群体。
梅儿一向心思谨慎玲珑,哪能看不出来有珠的想法?微垂眸,她对有珠的教导不若之前那么细心,不过该提点的还是提点了一两句,听不听得懂就看她的造化了。
屋里的大丫鬟不少,有珠抢着去给容静秋奉茶,其他人都暗地里侧目看着,林兰儿暗暗地撇了撇嘴,她还真没说错,这就是一个马屁精,之前的红裳和绿袖可没抢着干这活,一个刚来的就想冒头,这也太急了点吧。
她朝梅儿挑了挑眉,就教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梅儿不理林兰儿的挑衅,心里对于抢活儿干的有珠也有几分不满,在庄子里时看得挺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一回到侯府来就抢着在姑娘面前露脸?
容静秋看到有珠给自己奉茶,只是笑了笑,她自然看到了林兰儿和梅儿两人的眉眼官司,可惜这有珠没看到,她这一动作就把她屋里的两大丫鬟都给得罪了,不过她是不会出言提点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有珠自己找不准定位从而撞了南墙,那只能说她的能力不到这个地步,她就会重新再给她安排合适的位置,做为一个管理者,她要的是结果,而不是下场参战引发内部矛盾,那才叫要不得。
有珠看到容静秋朝自己笑了,以为这举动得了姑娘的赞赏,于是更为卖力地干活,几乎是把屋里那为数不多的活都给抢光了,就连一向少话老实的竹儿和菊儿都颇有怨言了。
红裳倒是这一群人里面公正看待有珠的人,只不过姑娘都不出声,她也不好出言提点,只能看着有珠往南墙上撞去。
容李氏为防夜长梦多,催促着容金氏到贺家去把这婚事彻底定下来。
“就这么定了?真不改了?”容金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容李氏叹气道,“思丫头坚持,我这当娘的还真能逼她不成?罢了,我观那贺家公子也是相貌堂堂的人,思丫头嫁他也不亏。”
容金氏看人家母女都如此坚持,遂也不再多说,翌日准备到贺家把这事情给落实了。
哪知道,贺因的亲娘贺刘氏就先带冰人过府来提亲了。
容金氏一怔,没想到贺家的行动力如此快,于是赶紧让人去通知容李氏过来一趟,她则亲自去迎接贺刘氏。
两人分宾主坐下,贺刘氏就先笑道,“我拿了两人的庚帖去给大师批命,说是天作之合,这不,我可得赶紧过来把这儿媳妇给定下来,可得劳烦侯夫人保媒了。”
“那是我家侄女,哪还须劳烦啊?”容金氏赶紧道,看到容李氏进来,这才给两人引见。
俩准亲家母见面,倒是颇为投缘,加上两人都有心促成这婚事,三下两除二就把婚事彻底定了下来,连下聘的日期都挑了最近的好日子。
容金氏几乎都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笑着看她们俩说得起劲,心里开始想着自家小女儿该定一桩什么样的婚事为妥?一想到容静冬一门心思要嫁九皇子赵裕当皇子妃,她就头疼得厉害,那个武婷玉真是害人不浅。
现在想起来,她还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冲进武家臭骂一顿这武婷玉,但到底顾虑着身份,没能做出这泼妇行径来。
容静秋听闻这好消息时,正在接待清澜郡主。
清澜郡主道,“没想到你家五妹妹会定给贺因那浪荡子,我总觉得可惜了。”
容静秋亲自沏茶端到清澜郡主的面前,“其实贺因也没那么糟。”她算是为贺因说了句好话。
清澜郡主可不想多管人家的闲事,当事人认可了,就容不得外人多嘴,遂很快揭过这桩事,反而说起另一桩婚事,“你肯定想不到那武家二姑娘许了门什么样的婚事?”
容静秋怔了怔,然后才笑道,“怎么?武婷玉定亲了?”随后想到这武婷玉心仪的是金三,于是道,“这不是好事吗?这下子她也不会再来纠缠三表哥,我看得放鞭炮才是。”
“那倒是。”清澜郡主高兴地摇头晃脑道,“我一想到她曾惦记着三哥哥,我就恨不得赏她几记马鞭,看她还花不花痴?”
容静秋对于清澜郡主火暴的脾气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遂随口问了一句,“定下的是哪家的倒霉蛋?”
一说起这事,清澜郡主叹了口气,“这武婷玉运气不错,居然被宣平侯夫人给看上了,如今与宣平侯世子定下了婚约。”
宣平侯世子?谁啊?
容静秋歪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将这名号与钟渠划上了等号,顿时感觉古怪起来,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样的缘份啊?可她怎么觉得这是份孽缘呢?
钟桂氏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她还以为会看上个处处完美的儿媳妇,哪想到居然会挑中武婷玉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这眼光不咋的啊。
只是,这样的婚事,钟渠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不由得想到那天与钟渠说过的话,不会是受了她的刺激,所以自暴自弃娶谁都行了吧?
这想法一出,她赶紧摇头。
太自恋了,她对钟渠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搞不好人家是王八看绿豆,互相看上眼了呢?
这中间可没她什么事,她可不能掺和进去,一想到武婷玉若是知晓钟渠曾心仪过她,肯定会生事的。
嗯,她得离钟渠远点才行,最好看到就绕道走,省得武婷玉吃醋。
“你这是怎么了?”清澜郡主好奇地问道,“不会是被这婚迅给吓到了吧?”
容静秋摇了下头,“就是太吃惊罢了。”
清澜郡主道,“别说你吃惊,我听闻时也吃惊得险些打碎茶盏,就武婷玉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入得宣平侯夫人的眼,我看这宣平侯夫人的眼神也不咋的。”顿了顿,“看来还是这武婷玉会装,在长辈面前装乖巧听话,哪个长辈会不喜欢?”
“真成了婚,这婆媳俩总会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容静秋可不看好这两人的婆媳关系。
钟桂氏要的是懦弱应声虫似的儿媳妇,最好任由她搓圆捏扁。
而武婷玉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明里暗里反击钟桂氏这种控制欲强的婆母,针尖对麦芒,又岂会有好结果?
只是可惜了钟渠,也算是大好男儿,却摊上了这样一个媳妇和亲娘。
不过可惜归可惜,她是不会出面相劝的,省得钟渠以为两人还有机会,那她就引火烧身了,说到底,她还是自私占上风,也或者说钟渠在心里没有那么重的份量。
清澜郡主只是想想,都脑补一出婆媳大战的戏码,顿时搓了搓手道,“看来日后有好戏看了。”
容静秋笑笑不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八皇子的婚礼就快到了,容静秋正想着找什么借口不去参加,就先接到宫里的帖子,圣人要设宴招待漠北使节团,定远侯府也在出席这国宴之列里。
容静秋看着帖子里写着可以带家眷儿女一同出席,眉头就跳了跳,她试图跟容金氏道,“娘,我可不可以不去?”
容金氏看向女儿,惊讶道:“为什么不去?秋丫头,这可是个机会,等你出阁了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大场面。”
容静秋很想说这样的大场面她见多了,早就不媳了,可这样的话能说出口吗?解释不通的话就只能压在心间。
容静冬却是在一边挑布料做新衣出席国宴,一边鄙视地看了眼容静秋,小家子气的,真不知道爹娘为何对她越来越好?心里嫉妒的叙苗不由得往上蹿了蹿。
正在这时候,花嬷嬷匆匆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侯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