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3.要救白清颜,就需要用你纪宁的命来换
纪宁听了,心中一惊。忙追问道,
“那白清颜?
“他本来有玉瑶心法护体,寒毒是入不了他筋脉中的。可都是为了”
说到此处,鹿鸣山却想起了件要命的事情一一那件事他才从一本古医书上看到,还没时间去找白清颜核实。但此刻绝非告知纪宁实情的好时候!
这个“你”字从舌尖上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纪宁却还在焦急等着,追问道,
“……什么?”
“都是为了些缘故,中毒那时候他功体被破,寒毒才有了可乘之机。但除了玉瑶心法,他还有一
身上乘武功,是故可以暂时压制寒毒,不让它肆虐。只是这毒性太过凶猛,就算是他每年一次寒毒反
噬之苦,依旧逃不过的!我给他吃的那药丸,里面是烈性镇痛药与致幻药,不过是麻痹他的神魂,叫他疼起来感觉不那么鲜明罢了!”
“难道你是说”纪宁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样刻骨的疼痛,他十年来,竟然是一具肉身子活生生捱
过来的?以后也得这样熬过去?”
"不然呢?你叫他怎么办?”鹿鸣山嘶吼出来,喉昽都沙哑了,“你真以为,那药丸能够救他的命吗?!”
“可他现在他现在,武功已经失了大半”
纪宁不觉倒退两步,方才的镇定全都不见了。、
他一心只想着欺瞒白清颜,将那人强留在身边。却未曾分心思考过,白清颜没了武功,筋脉又受损,他拿什么去抵御寒毒?再次发作时,岂不是那毒性肆虐,看着那人受尽折磨而亡,却毫无办法7&
“何止是没了武功!”鹿鸣山声音里都是恨意,“寒毒缠身,是最禁不得寒邪的。可是他他纪
将军,你那些爱侣缠绵,情深义重的鬼话只好去骗骗他罢了。你当我不知道,他这寒邪,是怎么一步步深入骨髓,到了今日才会这样严重的?”
纪宁脑子嗡地一声。
将白清颜从雪地里挖出来那场景还历历在目。更不要提囚笼中,那人赤裸双腿,烧得滚烫的身子就那样躺在稻草上,是奄奄一息。、
这寒邪是怎么入了那人的身子的?还不是他纪宁亲手逼那人就范,硬生生逼出来的!
他一直以为,白清颜玉瑶心法护身,冬日里也可一袭单衣四处云游,从不畏惧酷暑严寒。可那是十年前鼎盛之时的白清颜,不是现在这个中了寒毒的白清颜啊!
现在细细想来,一切早有端倪一一若是当年的白清颜,何至于受点寒就发了热,病成那样?受了自己的刑,便呕血昏迷?乃至那次在床笫间,突然吸了自己的功力一一他不知道那会触怒自己吗?怕不是已经
熬得受不住,才?
鹿鸣山见他这样神色,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想来是后悔了?悔不当初,心如刀绞?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当时你纪宁对他有半分容情,何至于走到今日?
你现在这点心疼后悔,又怎么比得过那人身受的苦楚折磨?
鹿鸣上心中恨不能将纪宁凌迟致死,明知道他痛悔不已,也对他没有半分怜悯。他冷冷笑了一声,"纪将军不是好大的威风吗?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怎么样,现在后悔了?
“你这样狠心薄情的东西,他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还记挂了你这些年”z
“你说什么?”纪宁听到这里,突然醒了过来,"他记挂我?”
“事到如今,你竟然连他的这份心意都要空口污蔑不成?纪宁!你果然是个王八蛋!”
鹿鸣山从背后药匣内抽出一件内袍,劈头盖脸砸在纪宁脸上__
“若你还有半分良心,对着这东西,你还能问出这句话?”
纪宁捧过那内袍,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
他当然认得这内袍!
这半旧的内袍,便是少年时他常常穿在身上的。不记得是哪一次,白清颜来山洞与他密会时,外面下了雨。他便脱了自己衣服叫他换好,免得受凉。后来白清颜没有还给他,他也就没有讨要。但他不知道,那人竟然留了这么久。、</P>
可那隐约的血腥气息,与撕扯稀烂的痕迹,却让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若说是太过于恨自己,迁怒了这衣服,白清颜为何又将那些撕扯的痕迹又细细缝好?还有那些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
“怎么样?是否触目惊心?我早告诉你,这四十九天的折磨,一般人只怕在前几日就自己抓烂肚肠而亡了!就算是他他并非常人,可他难道不会疼?他也是肉身凡胎啊!”
“所以他每一次都是穿着我的
“这上面每一寸布料,只怕都被他呕出的血浸透不知几次,他这样珍惜这衣服,若不是疼到受不了,怎肯将它撕烂成这样?可他每一次寒毒将发,还是要换上它一一只怕是没有心中对你这点牵挂,他根本撑不过去的!纪将军,十年了!他就独自这样熬过了十年,你竟然有脸问出一一他是否记挂你?”q
鹿鸣山一口气说完,胸膛不住起伏。他是个文弱书生,也知道纪宁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名头。可此刻,他根本顾不得别的,朝纪宁脸上狠狠呸了一口。
谁料纪宁任凭他睡,只失魂落魄一般盯着手中不成样子的衣服,一动也不能动了。、
鹿鸣山根本懒得看他的样子。他狠狠骂了一句,
“现在做这样情圣样子有什么用?!他反正是活不久了!要是你真这么有良心,你就把你的命去抵了他的命!
“鹿神医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若是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谁知道,这句话更是戳了鹿鸣山的肺管子,
“你绝不独活?你不独活有个屁用!他一样是回不来了!你要真这么有心,不如将你的命去换了他的命,替他受苦替他去死好了!”
说完,鹿鸣山用力推开他,扭身就要走。却被纪宁一把抓住了手腕。、
“鹿神医!你刚才说的话莫非是有办法的?”
鹿鸣山咬着嘴唇,用力甩着胳膊,想要把他的手给甩下去。但纪宁孔武有力,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抓住他,又怎么甩得脱?
“鹿神医!我求求你,若是真的能救他便叫我以身相替,我绝不犹豫!”
鹿鸣山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此话当真?”
听到这句话,纪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双手抓得更用力,几乎要把鹿鸣山的手腕都扼断了。、“你这样说,是一定有办法救他!是不是!”
“办法不办法,我不敢说。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若是有,就需要你去死了,换他回来一一如何?
你去不去?
“—i— ”
得了这句肯定答复,纪宁就像是得了定心丸。他一瞬间又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将。、
“只要能救他,叫我做什么我都去。只是一条命而已,若真的能换他平安我这条命,才叫死得其
所。
说完,他放开了鹿鸣山。然后向他抱拳长鞠一躬。、
“那我就听鹿神医的消息。这条命就暂且寄存在我这里,需要用的时候,你来随时拿走 切都仰
仗鹿神医了。”
鹿鸣山打量他一番,点点头。才要开口,一边有个小兵一路跑来,
"纪将军,原来你在这里,我一顿好找!”“你有什么事都等等再说!”
纪宁将小兵推开,追问鹿鸣山,
“鹿神医,你口中那法子,什么时候才能”
“这个急不得。”鹿鸣山打断了他,“这么大事,我还得好好研究一番,才敢动手。现在我白清颜情况如何。纪将军,你既然有事,就快忙去吧。”
纪宁还要说什么,鹿鸣山立刻拉下了脸。纪宁现在要仰仗这位神医救白清颜的命,对他是恭恭敬敬,真的没敢再纠缠,转身跟着小兵去处理公务了。、
鹿鸣山站在远处,目送他背影渐渐走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自言自语道,</P>
"纪宁,这是你自己也愿意的。何况你这条命本来就欠了我堂兄,叫你一命换一命,也没什么好说。”
只是那里白清颜,却不知会不会同意?
不过就算他不同意,我也得想个办法瞒过去,叫他不知不觉
鹿鸣山想到此处,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我救人救了半辈子,到头来却得谋划害人替命的勾当。真是晦气!”
说完,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往白清颜的住处而去了。
谁知,半路上,他就被一伙蛮横的兵士给拦住了。那些人态度极差,蛮不讲理,说什么都不让鹿鸣山过去。到最后,鹿鸣山也拱起了火气,质问道,
“我是要去纪将军马车里!往常我来,都没有人拦着我,你们今天这是干什么?”
"去纪将军马车里?”
其中一个兵士呲笑一声,
"就是因为你要去纪将军马车,我才不让你过去一一要不然,坏了我们大人的好事,那你可担待不起!
“你们大人?谁是你们大人?”
“我们大人,就是皇帝陛下派来的御使李大人!我劝你滚远些,不然
话音未落,鹿鸣山转身就走。那兵士见了哈哈大笑,
“还算你有点眼色!滚远些,我们李大人啊这时候大概正快活着昵!”
这边,鹿鸣山已经是飞奔去找冉尘求救;马车里,白清颜冷冷盯着那不速之客李大人,正与之对峙。、
一刻钟前,白清颜正端坐榻上,试图调息真气,探一探内里筋脉究竟情况如何。可结果很不乐观,虽然内伤在这些日子纪宁的细心照顾下,已经好了不少,但筋脉中损伤颇重,看来还要很久才能痊愈。而那寒毒暂时被鹿鸣山的药丸压了下去,此刻却蠢蠢欲动,看来挺不了多久又会发作了。、
白清颜心中不觉有些忧虑一一纪宁恐怕还不知道这情况。要对他说吗?又该如何去说?
还未曾思量清楚,却是变故突生一一那原本严严实实的马车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白清颜抬头,就看到一个面容猥琐,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带着一脸得意笑容,缓步踱进马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