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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医者不自医之一

    狼邺王都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祭祀后,鹿鸣山一刻也没有多呆。他确认了纪宁与白清颜的安全,又替冉尘熬制 了治伤的药膏。然后,就立刻离开了狼邺王都。

    他甚至没有等待姬何醒来。

    准确的说,他特意没有等待姬何醒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和姬何见面了。

    1

    鹿鸣山先是一路沿着他跟随狼邺铁骑来到王都的路线,逆行回到了玉瑶境内。

    寒冬过去了,广阔冰原也逐渐消融了。可战争带来的民生凋敝,却还要持续很久很久。许多村落都只剩下断 壁残垣,原本应该准备春耕的田地,现在却杂草丛生。

    鹿鸣山在经过冰原的时候,专门回到那片狩猎场上,为惨死的同胞凭吊。

    虽然那些血肉之躯,早就被饥饿的野兽吞吃殆尽。可地上七零八落的断箭,破败的玉瑶式样的衣物,还有触 目惊心的血痕斑驳,依然能够让人想起,这惨剧发生时的残酷。

    鹿鸣山默默看了许久,又将带来的一壶酒撒在地上,以慰这些惨死的生灵。然后他就转身想要离开。

    却不想,身后站着一位老人家。

    这荒郊野地,怎么会有人来?而且这老人家也穿着玉瑶样式的衣服……等等,他是赤脚?现在只是初春,雪

    都没有化尽啊!

    而且鹿鸣山骑着从龙野那里要来的骏马,才到了这里。可那位老人身边却没有坐骑,难道他是一双脚走来 的?这周围,都是百里荒原!

    “老人家,您……”

    鹿鸣山迟疑地问道。那老人戴着个斗笠,看不见眼睛。但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嘴,此刻露出一个可算得上慈祥 的笑容。他宽袍大袖,赤脚站在地上。

    “小朋友,你是玉瑶人?”

    鹿鸣山虽然年纪不大,好歹也成年了。被人家叫小朋友,多少有些尴尬。但对方是名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也 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而且,你还是玉瑶皇族。是吗?”

    鹿鸣山一下子警觉起来。

    这里可是狼邺王都外!是将玉瑶灭国的国家首都所在!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皇族身份……

    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鹿鸣山挪动脚步,想要不着声色地往自己的坐骑方向蹭。等会瞅见个机会就上马跑路一一 他可不想再被当成什么祭品之类的!

    “小朋友,不必紧张。”

    那老人像是看穿了鹿鸣山的心思,笑道,

    “我知道你是玉瑶皇族,因为你的容貌实在太有特征了。就算你在脸上覆盖薄薄一层面具,可那双眼睛的颜色 是骗不了人的。”

    一一这位老人不但知道自己是玉瑶皇族,还看穿了自己脸上的面具?虽然是临时所做,算不上天衣无缝,但 鹿鸣山有信心,这面具也不是随便看两眼就能够看穿的!

    “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说到这里,老人也拿下了斗笠。鹿鸣山倒吸了一口气一一这老人家虽然须发皆白,可是眼睛居然也发着淡紫 色?

    “您……您是……”

    “想来你不认识我。”老人又是一笑,“我叫做白渔阳。”

    “白渔阳……渔阳……等等,渔阳?! ”

    鹿鸣山喃喃念叨这个名字,觉得十分耳熟。他突然大睁双眼,浑身一震!

    白渔阳,是他先皇叔祖的名字!此人可算是一代传奇了!

    他从年幼时就修炼玉瑶功法,在皇位上活到了一百二十余岁。退位后不知所踪一一有人说他已经仙逝,可还 有传闻,他是离开了玉瑶荼都城,去了别的地方。

    可距离他退位,也已经有几十年了啊!他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尤其是看这位老者的相貌,不过是六十岁年</P>

    纪"

    但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凭空出现一位老人,就有着与他那位退隐的师叔祖同样的姓名?更重 要的是,还有他们玉瑶皇室最独特的眸色?

    鹿鸣山心念数转,惊疑不定。对面的白渔阳哈哈一笑,

    “看来,不需我提醒你。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您真的是先皇叔祖?可若您是他,现在应该有二百岁高寿了。但您的相貌也不过是五六十岁……”

    “原来让你疑惑的是这个。说的也是,当年我离开荼都时,你恐怕还未曾出生,并不曾见过我真容。只怕你更 不知道,那时我就被子民称为‘活神仙’了。”

    “活神仙?”

    “你说我面貌是六十岁年纪,倒也不错。因为自从五六十岁起,我的容貌就未曾变过。那时候都传闻我修习了 仙术,子民中,修炼玉瑶功法也是风行一时。”

    “怎么可能? ”鹿鸣山脱口而出,“玉瑶功法是我们玉瑶皇室的最高机密啊!就算我是皇室,也不过是知道有这 个东西存在。不要说修行,连见都没有见过。百姓根本不知道什么事玉瑶功法,更别说修炼了!”

    “你才多大岁数?对玉瑶功法的封禁,都是我离开之后的事情了。当然,你现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我走 后,他们不但将关于我的消息全部封锁,暗中谋杀了所有忠诚于我的臣子,甚至散布了很多关于我的谣言……”

    “您在说什么? ‘他们’又是谁?”

    鹿鸣山十分疑惑,可白渔阳并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

    “只是我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却实在失望。那都是我的后辈,我也不想与他们争斗,就离开了。我本来再不 想问世事,若不是之前感受到玉瑶功法的巨大波动,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但现在那波动已经消失,看来事情已经 结束了。小朋友,既然你在这里出现,看来那波动与你有关吧?”

    “不”

    鹿鸣山摇了摇头。他不想将白清颜的事随便告诉这位敌我不明的“皇叔祖”,干脆闭口不言。

    白渔阳却没打算听他的回答。他话音未落,就伸手抓住鹿鸣山的手腕。鹿鸣山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试探 完毕,松开了他。

    “原来不是你。你根本没有玉瑶功法。看来,引发波动的,另有其人啊。”

    他思索了一会儿,对鹿鸣山说,

    “就算不是你,想来与你也脱不开关系。小朋友,你是我的后辈,我给你一句忠告一一告诉那位引发这场波动 的人,千万要小心。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都不可掉以轻心。”

    “什么意思?”

    “他的动静闹的太大了。既然我可以感受到这场波动,那‘他们’一样可以。‘他们’对纯正的玉瑶功法垂涎已 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说完这一句,那老人又捡起斗笠戴在头上。信步离开了。

    “喂,你……皇叔祖!您别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鹿鸣山追问了几句,却没有回音。白渔阳充耳不闻,继续走着。鹿鸣山急忙上马追过去,可奇怪的是,明明 白渔阳脚步不显得快,似乎是闲庭信步。但不管鹿鸣山怎么催动马匹,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是越来越远,最终, 白渔阳消失在了鹿鸣山的视线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鸣山和坐骑都累得汗流浃背。他垂头丧气地走了一段,最终决定不再追了。

    可最后白渔阳那番话,却让他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算了。反正我去哪里都是去。不如回玉瑶,找堂兄,将这段话带给他。他毕竟是太子,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 要多。也许他一听就明白了呢!”

    打定了主意,鹿鸣山策马向荼都城方向而去。

    就在鹿鸣山走后不到两天,另一匹骏马也飞驰而来,经过狩猎场。但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身后还跟了十几 个带刀侍卫,个个身强体壮,看起来就是武功好手。

    “王爷!”

    侍卫长一边追,一边大声呼唤,

    “陛下将朝中事务托付给您,您可不能这样任性!您要是走了,我大燮政务怎么办?”

    “管不了那许多了!连皇兄都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正是因为陛下不在朝中,才一定要您这睿亲王压阵啊!”</P>

    “压什么阵!有那么多重臣,哪里需要我?就算我在,也不过是个压舱石一一这次我和皇兄一起出来这么久, 不都好好地吗?有他们就够了!外事不决问大将军,内事不决问宰相!他们两个若是意见不同,不要管,让他们 自己回家说!过了一晚,保准二人就决出上下不对,结果了!”

    侍卫长听得一头冷汗。虽然大将军和宰相之间的事情早就是半公开的秘密,但这可是睿亲王!从他嘴里出来 这种“流言”一一以宰相大人那种脾气,回去会不会闹到皇上面前去?

    不对,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亲王大人!这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老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姬何咬牙切齿,

    “趁着老子昏迷,就自己跑了!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么危险!哪里生气,你到是说啊?说走就走!这他妈是 第几次了!”

    等我捉到你,白清羽!看我怎么收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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