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说实话, 应曦有点担心那俩女生折返回去。
倒不是怕她们眼光，主要是她低调惯了，就算出风头、也不想出在这种无聊之事上, 嫌烦人。
烦谢采洲。
也烦吃瓜群众。
好在，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大学生，也不是什么狂热私生饭, 并没有真无聊到这种地步。
等应曦走到自己寝室那层。
许是不知道她住哪间, 谢采洲将她的行李全数放在楼梯口。
走廊地面光滑，到时候往里推一段就可以，轻轻松松、不费什么劲儿。
果真如他所说那般。
谢采洲见应曦走上来，并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事。
只默默凝视着她, 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两人对视数秒。
他迈开长腿，与她擦肩而过。
宛如陌生人见面。
应曦尚未来得及松口气, 倏地，指缝中被人塞了张纸条。
谢采洲扭头、朝她挑眉一笑，接着“蹬蹬蹬”大步下楼。
很快，消失不见。
应曦将纸条展开。
【宝贝，没跟踪你, 我是猜到你今天回校, 所以在外面等了会儿。你别害怕。改天再见哦~】
“……”
这人是爱上传纸条了吗？
上次光科大辩论赛塞纸条还不够？还来一次？
他当是在玩什么鸿雁传书吗？
应曦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小学生”、“疯了”之类。
随手将纸条丢进包里。
她推着行李箱，慢条斯理地往寝室走去。
转眼。
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
开学后，应曦注册完，选好课、排了本学期课表。
接着，第一件事是去老王那儿报名, 准备参加院系辩论赛选拔。
因为之前陈亚亚已经帮忙通过气, 老王也没太惊讶。
倒是善意地笑了几声, 夸奖说：“班花，你这发型很精神啊，适合打辩论的！坐上去气场就秒杀对面了！绝对是我们电气2班出来的虎门女将！”
应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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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班上一共只有俩女孩。
干脆直接齐名班花。
顿了顿，老王又想起其他事，一拍大腿，赶紧从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来。
他一遍翻、一遍解释：“上个学年的奖学金马上要开始审批了，这是你们俩的成绩单和其他加分信息确认单，麻烦你拿回去给陈亚亚，你们俩各自检查一下，没问题就签字给我。谢啦！”
“好的，谢谢班长。”
应曦将确认单拿回寝室。
陈亚亚人不在，就先给她放在书桌上，拿笔袋压好。再把自己这份仔细核对完、签上字，准备塞回书包，明天上课再交给老王。
没过几分钟。
“西贝千明村”里，新消息跳动起来。
丁志明：【@西贝，小西贝，你们开学了没？晚上要不要一起约了吃个西贝呀？好久没吃了。】
丁志明：【我今儿把我爸的小破车开学校来了。】
丁志明：【正好能带你们跑远点。】
应曦飞快扫过，眼中不自觉浮起笑意。
“西贝”这个昵称，还得追溯到他们几个高中时期。
那会儿，《舌尖上的中国》播得火热，徐慧丽每周都会看。应曦和应橙都在上高中，课业紧张，所以不让她们俩出来看电视，每晚都只能在房间里写作业复习。
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哪怕关着门，也能隐隐约约听到电视机里传来声音、在介绍各种美食。
而且，越看不见画面，想象力就越丰富。
应曦听了几周，忍不住和丁志明他们说，想去吃节目里那个张爷爷手工空心挂面。
还因此被丁志明调侃了几句。
哪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学校旁边那个商场里、就新开了家西贝莜面村。
巨幅广告挂在商业区外墙。
打出招牌正是“张爷爷手工空心挂面”。
趁着周五放学，三人一块儿去尝了一次，满足了应曦心愿。
丁志明笑她想一出是一出。
再加上名字里本就带个“xi”音。
干脆直接取了“西贝”给她当昵称、喊个没完。
又是取笑。
又好像足够亲昵。
……
这提议成功勾起少年时代往事。
应曦想了想，在小群里打字：【可以。】
丁志明发了个“ok”表情，又去艾特宋千禾。
【@宋千禾，老宋呢？】
宋千禾：【等等要做志愿者。】
丁志明：【那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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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禾：【我晚点自己过来。】
丁志明：【！！！！】
丁志明：【我靠，你好拼！！吃个西贝还要千里迢迢过来吗？下次咱们俩再找机会去吃不就得了？难道是舍不得我吗？】
宋千禾：【你滚。】
宋千禾：【是因为很久没见西贝了。】
丁志明：【……】
应曦笑了一声。
直接略过无聊斗嘴，很快，约好时间地点。
下午四点出头。
阳光早已没有中午那么毒辣。
应曦换了身衣服，慢条斯理地走出女寝楼。
好巧不巧。
丁志明停车那个位置，在树荫角落里，正是谢采洲常停的地方。
又一样是黑色大车，被阴影一挡，看不甚清晰。
应曦脚步一顿，脸色变了变。
……不会吧？
发愣这会儿功夫，丁志明已经率先发现她。
赶紧从大树另一端绕出来，遥遥冲着她摆手，喊了句：“西贝！”
应曦当即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他面前。
两人将近两个月没见。
丁志明比之前晒黑了点，脸也没有上学期那么圆润。
但整个人看着依旧十分可爱，像个邻家弟弟一样、亲和力满分。
他一巴掌拍在应曦肩膀上，笑起来，“怎么看到我还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啊你？太让我伤心了！咋地，我脸上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吗？”
“……天热。”
“那赶紧上车。”
直到丁志明开着车，驶上高速。
应曦才捡了些细节说给他听。
声音温吞水一样，“……差不多就是这样。”
丁志明已经收了笑，神色有点凌厉，“你这个前男友这么吓人？”
“嗯，差不多吧。”
“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啊？”
应曦笑起来，“说了又怎么样，你去揍他？不是我说……丁志明同学，你打得过他吗？而且，平时也记不起来啊，还不是只有想到了才能想起来。比如看到你这个车。”
丁志明：“不过确实。说实话吧，他做这些事，除了找人打他一顿，还真没什么其他办法。”
其实前几次是可以报警的。
但是应曦没把这么细节的片段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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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丁志明只是好友，还是男人，总是不方便说这些。
可能是从小生长环境影响。
应曦和人相处时，一贯都会注意分寸。
她轻轻“唔”了一声，表示了解。
得到回应，丁志明握着方向盘、继续发表意见：“而且，他之前追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费了不少功夫啊？可能他觉得你习惯吃死缠烂打这套吧。所以准备再用一次。”
“……”
有道理。
应曦点点头。
丁志明：“从男性角度来分析一下，西贝，我这可是掏心掏肺跟你说，你别嫌不爱听哈。就你那个天热就分手的理论，我第一次听就觉得不靠谱——但凡是个男的，就忍不了这个啊！要是我，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得到这么个结局的，不管够不够爱、够不够喜欢啥的，这是男人的自尊心！”
应曦不以为然，嗤笑一声，“那甩别的女生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女人的自尊心啊？”
“所以你当时提分手的时候，就该直接说你爱上别人了嘛。强行戴个绿帽就完事儿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丁志明：“真的。他最多在私底下骂你几句，绝对不会再回头找你的。你现在这样一说嘛，人家肯定把你当成白月光了呀、觉得你是世界上最不一样的女孩，每个部位都在闪闪发光呢……我跟你说，男人的爱情这回事，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哪怕就是灵光一闪，也很有可能引发出爱情的好吧！我看啊，你那个前男友，多半消停不了了。”
丁志明言之凿凿。
说得也好像有理有据。
“……”
应曦垂下眼，抿着唇、开始默默沉思起来。
-
九月底。
新大一军训结束。
秋老虎还没过，江大校内各类比赛、活动已经纷纷开展起来。
比如应曦翘首以盼的辩论活动。
因为算不上正式比赛，只是校内活动，所以没有那么讲究。就先是院系里几个专业辩论内战，然后再院和院之间外战。题目都是抽签，到院系大战的时候，会由校辩论队的同学和指导老师来做评委。
应曦他们是理工院，不少工科男都有点偏宅、不怎么能言善道。
电气自动化几个班合在一起，勉勉强强才凑了五六个人出来，再挑四个上场。
应曦是其中唯一一个女生。
自然深受瞩目。
连校辩论队请来的外援学长、都瞄了她好几眼，笑着说：“工科院还是有美女的啊。”
“学长，这是咱们班花好吗，之前上过系花评选的好吧。”
“哈哈哈，咱们电气班出来的小美女，从气势上就已经压倒对方了！”
“……”
随便他们怎么说。
应曦面不改色。
倒是学长比了个手势，率先喊停这个玩笑。
“……应曦是吧？小学妹，你看着比较灵活，打一辩可以吧？一辩主要就是立论，明确观点。辩题已经知道了，到时候我们讨论一下，做条辩论主线出来，立论按照主线来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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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
她还有能被夸“看着灵活”的这一天。
实在是有点让人心情复杂。
应曦手心泛起微凉寒意。
但还是点了头，爽快应下。
学长将每个人位置分好，再开始讲解破题、帮他们找切入点。
拉拉杂杂。
折腾一下午。
应曦回到寝室时，天色已经渐沉。
辩论赛时间十分紧张，周五就要开始。
没来得及吃晚饭，她已经马不停蹄开始搜索资料、一点一点整理起来。
这次，他们抽的辩题十分经典——“个性需要刻意追求/不需要刻意追求”。
电气专业这边打反方。
应曦将资料整理好，写写画画半天，总算把立论观点串得顺了。
抬起头。
时间已经走到晚上八点多。
她摸出手机，准备把词发在辩论赛小群里。
想了想，指尖又顿住。
停顿片刻。
应曦找到学姐微信，编辑了条消息。
她发：【学姐，不好意思、打扰你啦，请问现在有空吗？[乖巧.jpgj】
……
几百米之外。
江大科学实验室里，传来一声咆哮。
“靠——”
倏忽间，成功将所有人吓得一激灵。
朱巍离得最近，率先发出抗议。
“老谢，你又发什么疯——熬了几晚了，要不洗洗回去睡吧？别在这儿吓唬人了哈……”
这个实验室里，大部分学生都是近思学院的，也有研究生在。科室大方向由谢采洲做主、成立一开始就已经明确，每个人课题虽然不同，但基本都是时间紧张。再加上还要做研发，更是让人恨不得24小时泡在实验室里，不吃不睡才好。
时不时神经失常是正常情况。
但这种失常，发生在谢采洲身上，就显得很不正常。
最近几周，他都快彻底恹成一尊雕塑。
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所以，突如其然、这么一开口，成功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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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采洲抱着手机，整个人都懒懒散散地靠进椅背里头。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脸上喜色实在难以压抑。
下一秒，他大手一挥，“去给大家买点夜宵来，随便什么都行，我全报销了。”
“卧槽，给力啊谢哥——”
“谢谢哥，我要吃海底捞！”
“你随便吼你随便吼！”
……
应曦等了两三分钟。
学姐：【有空的。】
学姐：【怎么啦？】
学姐：【[可爱猫猫歪脸.jp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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