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傲然!”
楚眠眼底一狠,扬手就朝他劈过去,但针筒里的液体已全数被推进她的体内。
她还未劈到他身上,手脚就开始麻痹,眼前开始眩晕,脑中忽然一白,人便丧失了知觉,往地上倒去。
谢傲然连忙抱住她,看着软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他勉强撑着一条腿、一条假肢从地上站起来,抱着走向旁边的轿车。
“先生。”
旁边的手下将车门拉得更大一些。
谢傲然毅然将楚眠抱进车里,道,“回边境。”
“是。”
众人齐声答道。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路上,谢傲然坐在后座,给楚眠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他该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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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楚眠真的会为了他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
他低眸看她,睡着以后的楚眠没了那股倔强、执着,五官纯得如牛奶的白,一点冷意都没有。
睡着了是这样,睡醒……不知道又起怎样的波澜。
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想到厉天阙同他说假如的那番话时是很没自信的,一个大财阀居然那么没有自信。
南方不像帝都早晚的气温温差大,这里的温度一直很高,路上走的都是短袖短裤的行人。
车子驶进谢氏家族,迎面的风景与帝都很不一样,但格局却是很大,穿过层层山水风景,形成圆环似的大型转梯上方是一座庞大的城堡,巍峨屹立。
这里是谢傲然的地盘。
从帝都去往南方边境的一路,谢傲然选择了最低调的车子,不分昼夜,只换司机地往边境开。
楚眠的身手好,谢傲然知道,于是一路给她打了好几针。
楚眠昏昏醒醒,胳膊软到抬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做别的事,等她彻底清醒已经是三天以后,车队抵达南方边境。
谢傲然从后面走下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不说话,又歉疚地道,“你现在这样是药物影响还没过去,你很快会恢复气力的。”
“谢傲然,你关不住我。”
楚眠没有看他,只这么说道,嘴唇泛白,声音都透着虚弱。
到了这里,谢傲然自然不担心楚眠跑了。
楚眠坐在城堡外的旋转楼梯上,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路上的颠簸和药物影响让她整个人腿脚发软,连站都站不了太久。
“边境的天空怎么样,比帝都蓝是不是?”
死亡,本身就是一张答卷,只记录她生前的考题。
可她活了下来,她就得考虑如何两全。
“我不是这意思。”
“这里离风岛算是近的,你还记得风岛的那些人吗?”谢傲然试图让她记起,贫民窟人对她有多重要。
“你不用提醒我。”楚眠垂下眼,漠然地道,“我一直都知道,当初我要是死在江南堂,就谁也不负了。”
不负贫民窟,不负厉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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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傲然坐在她身边,沉默很久,才道,“帝都,确实出大事了。”
“……”
楚眠猛地转头,紧张地看向谢傲然,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捏紧。
谢傲然没想到她会想得这么极端,不禁蹙眉。
“帝都的消息给我。”
楚眠脸色苍白地道,额角的发被风吹得扫过眼睛,迷了她的视线。
“突发疾病?”
楚眠的脸更加苍白。
“你不用担心,厉天阙真有什么重病的话,不会在这个时间发布这样的消息,也许,他就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你,他要休养疗伤。”
“帝都的财阀圈还算太平,只是厉氏财团今早刚宣布了一则消息,厉天阙突发疾病,需要修养,财团事务暂时全权由孟墅接管。”
谢傲然道。
这个消息,在整个a国来说都算得上地震了,一如去年年初厉天阙上位的时候。
童家,是这次非要把她亮出来千刀万剐的财阀之一。
孟墅去童家是找童家的麻烦?是厉天阙的命令?他还想为她做事……
那为什么又取消计划?
谢傲然理智地分析着。
“他想通知我可以打电话给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楚眠看向他,“还有打听到别的消息么?”
见她固执地问下去,谢傲然叹了口气,还是如实道,“自那晚你离开后,厉天阙一直没有露面,不过孟墅有点动静,好像是冲着童家去的,可到半路又返回了。”
疯子血……
不会。
楚眠很想说服自己没那么糟糕,可脑子却控制不了地去想,想到双手、双脚发凉,她站起来就往下走去,步子虚浮。
楚眠坐在楼梯上沉默地想了一会儿,脑袋闪过一念,“是厉天阙不能再主事,孟墅不得已只能放弃计划,只能全盘接过厉氏财团的事务。”
否则,厉天阙只是有伤,怎么会把财团交给孟墅。
只是,厉天阙为什么不能再主事?
是她错了。
是她想不到他当时那么痛苦。
楚眠想着,加快步伐。
她要回去。
厉天阙可能就是知道自己已经主不了事,才会让她离开。
楚眠忽然想到那一晚坐在餐桌前,他拍碎酒杯的画面,他含恨看着她,他其实不希望她走……
楚眠没听,继续往下走,一直走进下面的花园。
忽然,一阵冰凉的雨浇下,凉得她本就虚软的身体一个激灵。
楚眠瞬间被淋个湿透,她转过身抬眸冷冷地睨向谢傲然。
“就当厉天阙突发疾病不能主事了,你现在回去就有用吗?”
谢傲然从楼梯上站起来,低眸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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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傲然的声音仍从上面飘下来,“你会治病?你能让厉天阙突然好起来?你不能,你一无权、二无势,你只有这张贫民窟的脸,守在他身边都是给他制造麻烦。”
“……”
楚眠没有躲,就这么站着,一头长发潮湿地贴着脸颊,双腿冻到几乎发颤,连脑袋都是冰的。
谢傲然居然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黑眸深邃,手中拿着用来浇花园的水枪,正对准她淋下去,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
楚眠站在凉水下的身体僵住,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去,陷到疼痛,陷到血色没过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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