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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于星落对面的, 都是比她年纪长的成功人士, 说不紧张是假的。
况且眼前这位向她释放友善之意的赵总，于星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紧了紧怀里的书，摆出标准的微笑, 伸手握了下赵总的手：“您好，我当然记得您。”
赵总扶了下眼镜, 又看看邝英杰，态度放松道：“英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遍遍互相介绍, 就不能多说点儿有用的？”
邝英杰“嗨”了一声，颇有点自罚三杯的意思：“我这不是怕赵总贵人多忘事吗？”
赵总说：“事儿多脑子的确不够用，但也是选择性，重要的人和事儿不会忘。”
小男孩儿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冲向食堂, 欢乐不已。几个大人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尤为显眼, 赵总说：“中午了, 一起吃顿饭吧。”
邝英杰：“好诶。”
科技在深城举办的这次青训营受到多方关注，不仅仅是科技爱好者, 受邀参加的相关企业也很多, 比如做无人机的英元这样的小公司；此外还有各种投资方。
而英元科技能受邀参加, 自然不是因为英元科技的实力突出, 也不是因为邝英杰的面子大, 而是他爸爸的面子大。
邝英杰的父亲是开城航空航天大学的教授。五十几岁的大叔很时尚，是个红，在某些视频站上开了直播号，教学风格幽默，一个被教学任务耽误的段子手。
邝老师说话做事随和，却也公私分明，这两年他从未在上提过英元科技半个字。
今天他却公然在饭桌上夸了于星落，还开玩笑道：“星落，课讲得不错。要不要来我们学校考个编制当老师？”
于星落一愣，随即笑着道：“我这臭水平就不耽误人了。这两节课讲的浅显，勉强还能应付。”
邝老师一秒看出她的小心思：“是觉得当老师发展局限大？”
于星落忙道：“不是不是，教书育人的意义也很大。”
这一席话说的敞亮，老社会们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是不太擅长开玩笑的，但是她很聪明，接人待物都很诚恳。
其实大多数人并不喜欢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狐狸，聪明而诚恳的人更受欢迎。
当然，他们也知道于星落的厉害之处不在谈判技巧，而在于肚子里有墨水，脑子里有思想。
一直没说话的赵总冒了声：“这两天我也听了几个特约讲师的课，你的是最好的，连我这个外行都差点儿听懂了。”
于星落谦虚道：“实践出真知，我讲的也就是自己在实验过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没那么深奥。”
赵总愣了下，问道：“讲义是自己准备的？”
“对。”
“我还以为是助理按照章程给你写的，或者主办方发放的材料呢。”
“主办方发的也有，但是针对性不是特别强，我根据自己的东西整合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子很聪明脑洞也很大，远远比大人想象的成熟很多，不能随便应付。”
说着，其中某位长者要过了她手边的资料说道：“给我看看你写的。”
传阅到邝老师那里，他看完后，毫不吝啬点评道：“基础扎实，数据详实，整理一下基本可以申请书号出版了，讲义自己有备份的吧？这份我拿走了，回头给我那帮学生看看。”
她微微一笑，也不小气：“有的。”
赵总说话不多，听见邝老师这么评价，渐渐显露欣赏之色。他频频看向桌上对话的几位专业人士，眼神打量研判，有了一丝兴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得要一份回去啊。”
“你一个外行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赵总很幽默：“拿回去给我儿子瞻仰，沐浴学霸的光辉。”
几人大笑起来。
于星落像过关一样松了口气，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周身轻盈又踏实，就像甩开承重，跑百米跨栏一般。
她清楚的明白，这种感受是工作带给她的，而不是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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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几天过去，他们坐在回开城的飞机上。
邝英杰跟于星落透露了个消息：“圳源下一步的投资计划很可能落在英元身上。”
于星落不明白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邝英杰笑着说：“不然你以为赵总为什么会出现在青训营？闲的没事儿干？他们也在犹豫下一步投谁，这么多公司总得做个对比出来。”
于星落想到一件事，笑了：“所以你爸是故意在饭桌上捧我的吗？是为了给你站台？”
“他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既然表扬你就说明你的表现是真的好，安安心心接受就行。”
两人又说到融资，其实这些于星落没有多参与过。但是作为英元的一份子，掌管技术部，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于星落问：“圳源集团之前有投过什么科技公司吗？”
邝英杰说：“投过。但那几家公司之后的经营状况不太好，他们嗅觉敏锐，把别人忽悠进来自己提前跳车。科技是大潮流，人人都想独占先机。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很谨慎，选择的公司无论从技术还是管理或者运营，都需要信得过。”
邝英杰口气笃定：“这次选择我们不是偶然，慈善晚宴以后我和赵总吃了几次饭，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出感兴趣。”
于星落隐隐有一种感觉，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开城机场落地，于星落出了机场被一阵风冻得哆嗦。
她走了两步，意外地发现竟然下雪了，洋洋洒洒的飘着白的有点透明的小雪花，跟盐粒似的，夹杂着丝丝细雨而来。
她走了一个周，和池禹分手两周。
分离似乎没有那么痛苦，21天形成习惯，她已经熬过三分之二了，再熬一周就好了。
这些日子她有点忙，工作，接触新世界，结交新朋友，获得新的成就感。不用花心思去揣摩他在想什么，他对自己的看法；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一个地方挺好的。
回归到单身状态，她稳扎稳打地向前走，高效利用时间，快刀斩乱麻，突破瓶颈，工作上有了大进展；按时作息，加强锻炼，体重又回到了健康的标准，脸色很好看，充满了少女感。
没过两天就到了圣诞节，英元虽然不是外企但管理上比较自由，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狂欢，这福利也太好了吧。
前一天晚上是平安夜，邝英杰提前通知大家集体聚餐，餐厅地址在外滩旁边酒店的顶层。
陈拢月搜了餐厅名字，抱着于星落激动的大叫：“哇哇于组长，这个餐厅好高端啊，我们俩女孩子得穿礼服去吧！不然我觉得我配不上！”
路过的邝英杰明显心情很好，告诉他们：“男生也要穿正装。”
一群男工程师们哀鸿遍野，“我没有西服啊，为了吃顿饭还得去租？”
“租什么？去买一件。男人怎么能没有一件适合自己的西装呢？”
……
陈拢月说自己没有合适的裙子穿去高端餐厅，因为要打卡拍照发朋友圈，配一段忧伤又高雅的文字，收获好多好多点赞，好多好多评论……
两人直奔商场，陈拢月挑的裙子性感又大胆，于星落不禁纳闷：“不冷吗？这么穿好像去参加晚宴啊。”
陈拢月笑道：“这有什么的，看着衣料少，让我的胸撑起来就不嫌少了。而且现实中看和拍照片真的不一样。需要大片质感。”
陈拢月又拉着她：“你跟我选一件差不多的，这样我走出去才不突兀！”
于星落无奈地笑了一下，抬起手用杂志轻轻敲了一下陈拢月的脑袋，很轻很轻，说道：“有你这样的没？还要拉着我。”
陈拢月晃着于星落的手臂撒娇：“组长，你跟我一起呀！球球你了！”
见于星落不说话，陈拢月又说：“你皮肤那么白，还瘦，换一个风格会很惊艳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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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星落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
这个品牌的衣服全都是y或者晚宴风，就没有一件是中规中矩的，于星落皱了皱眉。
“组长，你在国外念书不经常要参加舞会吗？怎么还那么保守啊 ？”
于星落笑着说：“你听谁说要经常参加舞会的？没有。”其实她对着装的要求并不保守，就是单纯怕冷而已，大冬天的，看着就瑟瑟发抖。
“别选了，就你手里那件最好看，配你的气质。”
最终于星落选了一件吊带裙，普通光下看着是珍珠色的，但是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浅浅的颜色变化。blingbling的闪耀着，贴合着她玲珑的身体曲线，细细的金属带子在肩膀挂着，后背裸了一大片，露出漂亮的蝴蝶骨。
陈拢月又自告奋勇给她化了妆，深色眼影，稍微上挑了一下眼线，斩男色的口红，就一只勾魂妖艳的小狐狸。
美艳又高贵，并没有落入俗套。
头发上别了一个闪闪的水晶发卡，在耳朵上方，眉骨上还撒了点儿亮片，仿佛在暗夜里穿梭的小精灵。
邝英杰都忍不住说：“星落今天很漂亮啊。”
幸好有陈拢月这个军师，别的部门的女同事们各个都是盛装打扮，要不她真就清汤寡水上阵了。
站在露台可以看到外滩的烟火，于星落带了一件香奈儿外套，可能是因为心情亢奋，这样也不会冷。她站在灯塔下面，同事无意间拍了张照片，光影虚淡，她的后背纤瘦若仙。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原来从露台上看到的风景，和池禹的房间看到的风景是一样的啊。
脚下是灯影幢幢，迷离灯火，车流如织……同事们和着音乐群魔乱舞，她却懒得动了，静静欣赏就很好。
浮华声色，不过如此。
邝英杰把她的围巾递过去：“别着凉了。”
于星落：“谢谢。”
陈拢月跟闻到了肉味的狗崽子似的，立马跑过来：“哎呀呀，有情况啊，组长，你不去和邝总跳舞吗？”
于星落：“我为什么要和他跳舞？”
“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你确定？”于星落挑眉。
“人都给你带围巾了。”
于星落向她身后指了指，“喏，看。”
陈拢月转头——邝英杰像个大家长一样，挨个敦促某些同事穿上衣服不要发骚，小心感冒。
“我去——”陈拢月扶额叹息：“算啦，我们来跳舞吧。”
……
午夜。
迎着清冽的空气，于星落喝了很多香槟，脸蛋潮红着。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很想喝醉放纵，结果还真酒意微醺，下楼的时候拎着裙子，和陈拢月牵着手翩翩起舞。
邝英杰好无语啊，女人疯起来都一个样，于星落也是。
好在这个点儿电梯没什么人，她们小声哼着歌儿，“踢踢踏踏”又踩出一些节奏，于星落喝醉的时候人有点发傻，天真地问：“监控看到我们这样会报警吗？”
“报警不至于，你们可以小声唱歌，但是不要跳，危险。”
“哦，抱歉。”于星落眯着眼睛道歉，仿若一只醉醺醺的小兔子，
这时电梯门开了，走廊明亮的灯光流泻进来，于星落以为到了一楼，身姿轻盈地走出来，，她穿着高跟鞋，由于太雀跃，导致一脚踩空。
“小心！”邝英杰急忙阻止，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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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到一个男人身上，高高瘦瘦的身体横亘在她面前，有淡淡的烟草的味道。那人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没松开，也没说话。
于星落却吓破了胆子，连忙道歉，然后撤开身体：“对不起！”
她抬起头，撞进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睛里，池禹看见她，也是愣怔着，眉宇微蹙。
她穿了一件亮闪闪的吊带裙，露出性感又骨感的肩膀和锁骨，手臂纤细。卷发松散地落在肩头上，柔软又风情。
目光再往上，皮肤白白的，眼梢微挑。呼吸间有轻微的酒气，没看见他时的笑容确实那么恣意又快乐。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晕了？还没到呢！”陈拢月笑着把她拽回来。
“哦，看错了。”于星落瞬间清醒，回到电梯里，想了想还是说一句：“抱歉。”
态度客气又疏离，却没看着池禹的脸，就跟对墙说似的。
看到他，笑都笑不出来了吗？
池禹没说话，捏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跳跃的数字。
电梯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
邝英杰觉得有点奇怪，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着两人怎么不说话啊？
他只好尴尬开口：“好巧啊，你住这？”
池禹“嗯”了一声，手指在黑色的手机上划拉着，眼睛却看向于星落，只看到她被卷发遮住的半张侧脸，冷艳又无情。
邝英杰等了半天都没见两人互动，他只好从把于星落的衣服递给她：“穿上吧，待会出去冷。”
于星落接过衣服，规规矩矩穿好，把所有的风光都收敛起来。
“叮”一声，终于到了一楼。
陈拢月缩着肩膀跑出去，牙齿都在打颤：“晚安啦，邝总，我男朋友来接了。”
“路上小心。”邝英杰又看向于星落，感觉接下来有点难办。
因为左边是池禹，右边是于星落，但这两人又不说话。
好半天他才说：“我叫了代驾，把你一起送回去？”
池禹却比于星落先一步开口，不客气道：“你先走。”
于星落：“等我一下。”
邝英杰：“……”
他又不是傻子，杵在那儿跟个电线杆似的，说了句“我等司机。”然后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
“你没话要对我说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伸手扯她的手腕。于星落本就体格小，现在喝过酒后更没力气，一扯就被拉走了。
“池禹，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挣扎一番，发现死活挣不开，她的手腕被捏的发红。
“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于星落的手腕好疼，疼的飚眼泪，她一低头，咬他手背，他疼得下意识松开。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竟然咬他！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发了狠似的，摁住她的肩膀抵在墙上。低头，鼻尖和她抵着，却被她躲闪开。
于星落推开他，对上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她的眼睛这么漂亮这么妩媚，是为了谁化这么漂亮？
“要你怎么样？”她品了品他的话，浅浅笑着，“我要你离开我啊。”
她终于，又在他心上扎一刀，不管他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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