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与冷清欢正事要紧,顾不得问,急匆匆地往天牢里进。自然,没人敢挡着。不过,进了里面,却被沈临风挡住了。
“表嫂,你就别进去了。”
“怎么了?”
“谙达王子死相有点凄惨。”
“我还当是什么呢,”清欢丝毫不以为意,脚下不停往里面走:“若是不勘查现场,我来做什么?”
慕容麒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既然临风这样说,想必必然不堪入目,你就留在这里吧,本王自己进去。”
清欢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不会再逞强,乖乖地留了下来。
慕容麒进去,一会儿黑沉着脸出来了,清欢从他紧抿的薄唇,还有紧咬着的腮帮子上看到了隐忍。
“怎样?”清欢问。
慕容麒见到清欢,使劲儿将嗓子眼的酸水往下咽,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两下,仍旧失败了,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然后勉强挤出三个字:“太惨了!”
慕容麒是从战场的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见多了浮尸百里,虽说养尊处优的王爷生活令他多少有点洁癖,但是一般的死状绝对不足以令他这般反应。
清欢没有催,安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慕容麒深吸了两口气,面色方才和缓些许。
“人已经面目全非,或者说千疮百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而杀人凶手,是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
清欢一怔:“虫子?”
“对,血色的虫子。”
慕容麒摊开手,手里的帕子上,搁着一只硬壳的虫子。就跟七星瓢虫一般形状与大小。不同的是,这虫子头部很尖,而且有很锋利的切齿,就像快速磨动的镰刀一般,一看就有很强的咬合力。
人的皮肉被它啃食,可想而知,是一副怎样血肉模糊的惨状。
难怪沈临风会第一个想到自己。
清欢并不认识这种虫子。闻所未闻。
“这些虫子都是哪里来的?”
“从谙达王子身体里面钻出来的,五脏六腑都空了。”沈临风随后走出来,回答了清欢的疑问。
“什么?!”
清欢也想吐了,原本觉得被虫子啃咬过的尸体就已经很惨,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筛子。
用千疮百孔都不足以形容这副惨相!
谙达王子死前是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啊?
而且,没想到又是虫蛊。跟上次漠北俘虏被杀一案如出一辙。
防守如此严密的天牢,全都是皇上派出的亲信,原本以为必然是固若金汤,竟然也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二皇叔在上京这是布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啊?处处都有耳目,又是如何做到无孔不入的?
面对虫蛊,清欢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若是娜扎一诺在这里,她所了解的,肯定要比自己多很多。
“邢尚书呢?不是说邢尚书也在这里么?跟他有关系是不是?”
慕容麒接下来又抛出了第二个惊人的炸弹。
“邢尚书也死在了关押谙达王子的牢房外面。同样是死于蛊虫。”
这个消息更加令人觉得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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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邢尚书带进来的蛊虫?”
慕容麒摇摇头:“应当不是。事情的确有点诡异。”
沈临风详细解释道:“我已经问过看守侍卫,邢尚书说是奉皇上口谕,前来审问谙达王子几个问题。侍卫也没有怀疑其中有诈,直接放他入内,但是并未打开牢门,始终隔着栅栏的。
审问了不过是盏茶时间,起先一切正常。牢房里的谙达王子不过就是有点抗拒,冷嘲热讽而已。可突然就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打滚。
当时侍卫们全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得了急症,慌忙去请大夫。这时候谙达王子就已经口吐鲜血,倒地不醒。然后,从他的鼻孔,还有嘴巴里爬出这种血色的虫子,源源不断。
侍卫们全都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瞅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陆续有虫子咬破谙达王子的皮肤,从他体内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那邢尚书呢?畏罪自杀?”
沈临风摇摇头:“这些虫子从谙达王子体内钻出来之后,全都潮水一般涌向邢尚书这里。有的直接飞了起来。
大家见到这副诡异的场景全都吓坏了,谁也顾不得尊卑,纷纷后退保命。说来也奇怪,那些虫子谁也不找,就专门冲着邢尚书追过去。
它们飞行的速度极快,迅速覆盖了邢尚书,并且从五窍或者肌肤钻进他的体内。
侍卫们也曾尝试着上前营救,但还是晚了。邢尚书已经血肉模糊,回天乏术。”
清欢单单听沈临风的简单描述,就觉得触目惊心,几乎吐出来。
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从谙达王子体内争先恐后地钻出来,然后,再钻进另一个人的体内,啃噬骨血。
她心里骤然一惊:“那邢尚书的尸体现在何处?”
“等不及仵作赶过来验尸,我赶到之后就立即自作主张,命人将邢尚书的尸体抬出去用火焚毁了。”
适才清欢赶过来,就见狱卒等人围拢在门口,想必就是在焚毁邢尚书的尸身了。
清欢这才舒了一口气。这虫子如此厉害,多亏沈临风及时赶到,当机立断,否则等啃食完了邢尚书的脏腑,谁知道会不会钻出来,继续祸害下一个人呢?
而且,它们的繁殖速度必然是惊人的。否则谙达王子体内有这么多的蛊虫作祟,他怎么可能毫无觉察?
虫患难除,谁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只有烧了方才安生。
不过,此事显而易见,肯定与那个神秘的巫蛊女人逃不掉干系,定是她一手策划并且参与的。意在谙达王子,同时又灭了邢尚书的口,一箭双雕。
自己关于那个女人唯一的线索便是邢尚书。如今他一死,这条线索也就断了,那个女人又成为了一个谜。
慕容麒一直剑眉紧蹙,满脸忧心忡忡。
清欢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也一时间沉默,不知如何是好。
沈临风率先打破沉默:“不知表嫂是否懂这些虫蛊之术?谙达王子的死,应当与邢大人逃不脱关系吧?”
这个清欢也无法肯定。
她摇摇头:“表面来看,的确如此,邢尚书逃不了干系。尤其是邢尚书的底细,你我全都一清二楚。
不过,他自始至终并未近距离接触谙达王子,这个蛊虫他是怎么下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在谙达王子体内繁殖,并且破体而出的?难道他不懂利害?”
沈临风面有难色:“适才我已经详细询问过看守侍卫,邢尚书审问谙达王子的时候的确没有接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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