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主意。”东瑗淡然回答着罗妈妈的话,安静喝着罗妈妈端给她的小米粥,等着寻芳回来。
蔷薇和罗妈妈各自眼底有了忧色。
东瑗一碗粥没有吃完,寻芳已经回来了。
“二爷在喜桂院呢…….”寻芳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东瑗,有些吞吐,“只是,昨夜二爷和二奶奶吵了一架。二爷歇在小书房,二奶奶哭了半晌,到了鸡鸣时分才勉强睡了,现在都未起…….”
东瑗微微颔首,起身吩咐蔷薇和寻芳几个:“走,去喜桂院。”
罗妈妈和蔷薇忙拉住了她。
罗妈妈蹙眉道:“大清早往小叔子院子里去,这叫什么事?再说,二爷和二奶奶正置气呢。二奶奶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一时顶撞了您,您难道反驳回去?您不是跟着生闷气?”
其实罗妈妈和蔷薇几个都是不知道东瑗到底要做什么。
与其问二爷关于世子爷的去向,不如去问三爷盛修沐。
东瑗摇摇头,推开罗妈妈的手,很坚决道:“妈妈,我自有主意。您放心,我肚子里还怀着世子爷的孩子,不会跟二爷夫妻起争执。要是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吓住了孩子,我自己有何好处?”
她摆出自己知道自己身怀六甲,却语气坚决,让罗妈妈和一屋子丫鬟们都为难至极。
最后还是蔷薇上前一步,扶了东瑗的手:“大奶奶,既然找二爷说话。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等会儿二爷用过早膳,又要出去了……”
然后她回头,对罗妈妈道,“妈妈放心。我和寻芳随在大奶奶左右。再说又不是去旁处,只是在府里走动,您老安心吧……”
东瑗轻微一笑。
罗妈妈还要说什么。见东瑗丝毫听不进去,只得怏怏不语。
那边,寻芳拿了件滚银狐裘边的缂丝斗篷给东瑗披上,和蔷薇左右搀扶着东瑗出了静摄院的大门。
罗妈妈在身后心急如焚,恨不能跟着东瑗一块儿去。
到了喜桂院,二爷和二奶奶都没有起来。
葛妈妈和二奶奶的两个大丫鬟丁香、冬青都愣住了。
虽然东瑗脸上笑盈盈的,可她开口就问:“二爷呢?”愣是让葛妈妈和丁香、冬青听出了不同寻常。三个人有的去叫二爷。有的去喊二奶奶,喜桂院登时一阵忙碌。
东瑗坐在喜桂院东次间的暖阁里喝茶,十分悠闲。
可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丫鬟婆子们,蔷薇和同来的寻芳、碧秋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纷纷喊着歉意的笑。手都不知放在哪里。
这很诡异。
大清早,大奶奶就说来见二爷,哪个丫鬟婆子瞧着她们的眼神不是怪怪的?
偏偏这位正主恍若不觉,表情温和带着几个淡笑,慢悠悠喝茶。
蔷薇也算撑得住场面的,此刻却也架不住各种带着探究的目光,求助般望向东瑗。
东瑗根本不看她。
寻芳和碧秋年轻些,被丫鬟婆子们的目光扫视,脸上的笑就变成了尴尬的讪笑。
最终二奶奶的笑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闷气氛。蔷薇和寻芳、碧秋各自松了口气。
“大嫂,您这是……”二奶奶笑着,疾步从门帘后饶了进来,帘子都是她自己打起来的,足见她是多么着急。
东瑗手里的茶水已经被她喝空,她仍端着茶盏。笑着对二奶奶道:“二弟妹,你这海棠冻石茶杯着实好看,比我那套玻璃的还要好…….”
这茶杯是二爷前些时候从外头弄进来的,细密的冻石,绘了金色的海棠图,的确好看。
二奶奶也很喜欢,前天才拿出来用。被东瑗这样一夸,若是平日,二奶奶定会跟东瑗说说这套茶盏的由来。
可是此刻,二奶奶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清早跑来喜桂院,说是见二爷,作为大嫂,薛东瑗此刻的举止多么不适合。她还闲情逸致讨论茶盏,让二奶奶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难不成二爷这套冻石茶盏得来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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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强一笑,不接东瑗的话,又问了一遍:“大嫂,您还怀着身子,这么早,这是…….”
东瑗含笑放了茶盏,道:“我有点事问二爷……”
二奶奶见东瑗不肯告诉她,心里更是狐疑不已。她不由想起二爷前几日说要回徽州老家的话,她开始在心里打鼓。
到底怎么回事?
二奶奶还要追问,外间传来二爷故意放重的脚步声。
东瑗起身,待丫鬟打起帘子,穿着皂色茧绸直裰的二爷走进来,她和二奶奶一起,给二爷行礼。
和二奶奶的惊讶相比,二爷是有些忐忑。
薛东瑗嫁到盛家快两年了,从未见过她如此不靠谱。咋一听她一大清早来喜桂院,二爷也是微愣。而后,他就想起前几日他的五姑父——就是文靖长公主的大儿子,他五姑母的丈夫让他做的事。
难不成薛氏知道了?
二爷顿时就不安起来。
他替五姑父做那些事,主要是侥幸盛昌侯永远不会知道此事。五姑父一再跟二爷保证,过了今日早朝,盛修颐就要被关入大理寺的大牢,盛家的人和陛下的人永远别想见到他。
他就算有冤屈,也不会有人知晓。
可薛氏这么大一清早就来,脸上不是惊慌,而是带着笃定的笑意,让二爷的不安变得更甚。
要是被盛昌侯知道他帮着旁人害盛修颐,只怕他等不到盛昌侯府的世子爷之位,还会成为盛昌侯刀下亡魂。
盛昌侯从来不是个讲理的人。
当初二爷的父亲——盛昌侯的庶兄、二爷的祖母夏老姨娘,都是被盛昌侯杀死的。
“大嫂。”二爷给东瑗还礼,问道,“您这是?”
东瑗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眼满屋子的丫鬟婆子。
蔷薇和寻芳、碧秋就先退了出去。
二奶奶见这架势,就明白东瑗有话跟他们夫妻说,也冲丫鬟们使眼色。
等一屋子人都退了出去,东瑗还是不开口,直看着二奶奶。
二奶奶就涌起无名怒火。
一大清早来寻小叔子,是她薛东瑗作为嫂子该做的吗?既然来了,二奶奶也忍了这口气,可薛东瑗居然还想让她避开。
二奶奶努力攥紧了拳头,冷笑看着薛东瑗:“大嫂,您有话就直接说吧。这屋子里又没有外人了…….”
东瑗就收回了目光。
她准备开口,二爷却急起来,吼道:“你先出去!”他也不想被二奶奶知道他所做之事。他了解自己的妻子,想吃又怕烫。要是让她知道二爷做的事,二奶奶只怕先慌了,最后功亏一篑。
二奶奶错愕。她望着二爷,又看了眼薛东瑗,满是恨意,又是担心。
薛东瑗长副狐媚子模样。
可薛东瑗是大张旗鼓来的,又是大清早,满屋子丫鬟婆子都看着,二奶奶知道薛东瑗和二爷绝对不会是做什么龌龊事。二奶奶瞧着薛东瑗的眉眼,又想起二爷总说薛东瑗艳名在外,心里虽然明白,还是酸溜溜的。
但是二爷说话了,二奶奶要是硬赖着不走,被二爷当着薛东瑗的面吼几句,二奶奶还有什么体面?
她恨得跺脚,还是退回了内室。
越想越不甘心,也不放心,二奶奶躲在内室帘子后面偷听。
她听到二爷问:“……大嫂,您有话就说,我等会儿还要出去……”
语气里有三四分不耐烦,让二奶奶听着大为欣慰。二爷在外头混账,在自己家嫂子面前,倒不至于下作。
薛东瑗嫁过来这么久,虽然她美艳,二爷却从来没有拿她开过玩笑。他总说,薛氏是他嫂子,关乎盛家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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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哪怕二爷一无是处,二奶奶也愿意尊重他。她的丈夫在大是大非上不糊涂,也不在家里胡来。倘若他真的是个荤素不论的,在薛氏面前毛手毛脚的,让家里人知道,二奶奶和蕙姐儿还不被人笑话死?
二爷不这么着,难道不是想着二奶奶和蕙姐儿吗?
他尊重妻子,维护女儿,这个男人哪怕再不济,二奶奶这辈子也认了。
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从帘子后面走开了。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回头再逼问二爷吧。
要是让薛东瑗知道她不听二爷的话,还躲在帘子后,二爷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既然二爷看重她,她也要维护二爷。
东次间的东瑗并没有注意内室帘子后的动静。二奶奶听不听她无所谓,她是怕二爷有所谓,才让二奶奶避开。
二爷问她,她也收敛笑容:“二爷,世子爷去了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二爷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一声道:“家里事爹爹从来不让我沾手,大嫂想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何不问爹爹。再不济,问问三弟吧。”
东瑗就站起身子,伸手扶住腰,正色道:“二爷,你当世子爷行事只有他自己和来安知道?那二爷就打错了主意!二爷也知道爹爹的性格,要是他知道了,二爷有什么好?我是看着二弟妹,看着蕙姐儿,还先来问二爷。二爷不说,那么我这就去问爹爹去……好基友未眠君开新书了:《闲妻》,奸臣之妻,不修温婉贤良,只求快意恩仇。作为权臣的妻子,她的压力很大。倘若你甘为鱼肉,怎能怪旁人为刀俎?所以说,正妻不狠,地位不稳;小妾不滚,绝对不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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