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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是我病了。”

    顾行的嗓音低沉,像刀刃缓慢而有力地在人心上抚过,谢楚清闻言动作一顿:“我们这里是宠物医院,只能挂宠物的号。”

    “我知道。”他盯住她,仿佛理所当然,“我病了,你不是医生吗?”

    “……”

    谢楚清暗想,我只治猫猫狗狗,你让我给你看病,那你能先汪一声吗?

    她抬眼正要开口,但一对上顾行的那双眼睛,就连半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了。她避开他的目光,从手上一叠纸中抽了张出来,露出一个笑:“我只会医治宠物,顾行你要是真的身体不舒服,隔两条街就有家医院,我把地址给你,你……”

    谢楚清正低眼找笔,眼睫垂落下来,在脸上形成一个疏朗纤密的阴影。顾行眼神寸步不挪,顺着她的睫毛看下去,最终落在唇上。

    一紧张就舔嘴唇的习惯还是没改。

    “不用了,”顾行眼底暗沉,神色平静地收回目光,望向脚边正满地打滚的拉布拉多,“既然不看病,谢医生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他说话的尾音沙哑,听起来像是声调骤然低了下去,谢楚清听出话语中隐隐的危险,第一反应就是躲。

    她将手上的表格翻了面,露出反面的空白,一边用眼角余光找笔一边开口:“那家医院离这里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顾行的手边正好有一支钢笔,谢楚清看着他捡过笔递了过来,想也不想伸手去接,一句道谢在喉咙中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他在她接笔的瞬间松开手,反手一握,摁着她的手顺势往他那边一拉。撞到桌面“砰”一声闷响。

    谢楚清猛然抬头,视线直接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顾行目光刻骨,隔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眸情绪翻涌。他的手温凉有力,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渐渐收拢,拇指一点点摩挲着擦过她的手腕内侧皮肤,指腹最终停在了脉搏的位置,像是在克制怒气,气息凛冽而森寒。

    “谢楚清,你躲我干什么?”

    谢楚清眼神闪躲,手还被顾行紧扣着抽不出来,指骨关节处都握得发白。下一秒他眼眸微眯,带着笑意开了口:“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

    “……”她被他露出的笑堵了话,噎了半晌,又下意识地舔唇,闻言也跟着笑了下,“你这算是医闹吗?”

    话音刚落,室内沉默了下来。

    顾行盯着谢楚清看了半晌,扣着她的手松开了些,低声道:“这怎么算。”

    语气格外冷。

    诊疗大厅前台,沈苑正凑近了在和小楠嘀嘀咕咕咬耳朵,见远处办公室门被打开,顾行大步走了出来。

    沈苑目光炽热地目送他一言不发地从办公室一路走向医院大门,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摸出手机拍了张背影,又凑回头跟小楠交流分享了下,这才回到办公室。

    谢楚清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正在桌案前收拾一叠纸,沈苑伸脖子看了两眼,是份住院协议。

    一般宠物住院中间要经过不少道程序,但顾行显然不是在程序考虑范围内的对象,沈苑注意到他之前带来的拉布拉多被暂时关到了笼子里,看来是它要住院?

    “清姐,它得了什么病,怎么就直接住院了?”

    谢楚清显然也在头疼,她看向吐舌摇尾的拉布拉多,叹了口气:“谁知道什么毛病。”

    有钱人想法总是难猜。沈苑嘀咕了两句,突然想起来件要紧的事,悄声搭话:“对了清姐,就刚才那个男人,你猜猜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

    “我刚刚不是无聊吗,就跟小楠照着名字查了下,顾行啊!逸丰科技的老总、逸丰集团的副总啊!”沈苑低呼,打开之前的搜索百科给她看,“喏,最顶上的就是他的资料,啧啧,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有钱有势,跟上回我指给你看的那个精英男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反正刚才我跟小楠差点没扑上去抱他大腿……”

    谢楚清目光随着资料扫下来,最后停在了那张照片剪影上。

    沈苑指了行字:“清姐你看,什么经授权经营特种装备进出口业务,立项研制军工产品,进行军品贸易,还搞能源开发……我居然还能碰上这样的男人,要早几年遇见就好了,极品中的极品啊。”

    她说了两句,见谢楚清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张照片上,也跟着多看了两眼:“看起来真人长得比照片好看多了,也不知道这张谁照的,角度没找对,聚焦也挺模糊的。”

    “……”

    真是不好意思啊,就是她照的。https://www.dubenhaoshu.org</P>

    谢楚清等下就有一台手术,现在得准备起来,她跟住院部的人知会了声,先把顾行留下来的拉布拉多送了过去,回来的中途接了个悠悠的电话。悠悠已经酒醒了,在电话里说什么都要请她吃顿饭,谢楚清在脑海中过了遍日期,最终定了个时间。

    沈苑看完几个网页,意犹未尽地转过头来:“清姐,我朋友从海南给我寄了几箱荔枝过来,昨天刚到的,等下……”

    话没说完,沈苑视线停在谢楚清的手腕上:“清姐,你手腕怎么了?”

    她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牙齿印吧?

    谢楚清正在水池旁洗手,白大褂的袖口被提上一节,露出细白手腕上浅红的齿印。印痕虽然浅,但那一口整齐的齿印……她应该不会看错的,这八成是刚咬上去的。

    谢楚清擦手的动作一顿:“医闹。”

    “……医闹?”沈苑睁大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给狗戴口罩的时候被咬了口。”她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装着不经意地撸下袖子。

    被咬的感觉仿佛还在,顾行这一口下去倒是没用劲,像是个细小的惩罚,也更像是场克制的发泄。冰凉的唇贴上来的感觉还在,牙齿碾磨、唇舌舔舐的感觉也还在,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手腕最细嫩的皮肤,那双眼中黑雾沉沉。

    真是……

    谢楚清动了动手腕,心想,现在辞职跑路会不会太晚了?

    等下班的时候,配药室的一个男同事喊着下馆子请客,过来问了两句,沈苑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招呼谢楚清一起去:“清姐,小郑问你晚上去不去吃麻辣小龙虾,他请客。”

    谢楚清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推辞了两句,沈苑见状扒着门框:“清姐你就一起来呗,你每天医院超市回家三点一线,我都觉得没意思。偶尔出去吃一顿不卫生的怎么了?我知道你不吃辣,偶尔尝试下也行嘛,再不行不吃麻辣的,换五香的。”

    说完眨了眨眼,“你就让人家献个殷勤吗。”

    “我就不去了,晚上已经约了人吃饭。”谢楚清正拿磨牙饼干哄卷饼,随口调侃,“再说人家不是请的你吗?”

    沈苑立马缩回了头,看着有些害羞:“不去拉倒。”

    那个小郑对沈苑有意思谁都看得出来。沈苑是b市n大动物医学的研究毕业生,一毕业就跟相恋了三年的男友领证结婚,却没想到自己嫁的是个渣男,吃喝嫖赌样样都会,两人结婚没多久就离了。前些日子听小苑说他借着公事的由头干私事,欠了一大笔债,还回来问她借过钱。

    沈苑常说自己遇人不淑,但这个小郑看起来像是个老实的人。

    谢楚清陪卷饼玩了会儿,看着时间也快到了悠悠下班的时间,她正想打个电话过去,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来电的是谢母。

    谢楚清停顿了下,接了电话:“喂?”

    “清清啊,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最近怎么样?有什么缺的吗?”谢母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语气温柔,“之前有时差,每次想到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过点了。”

    “没事,我最近挺好的。”谢楚清笑,“也没什么缺的。”

    谢母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生谢楚明时把职业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小霸王终于不用再让她看着了,谢母这几年也开始重拾旧业,隔三差五地飞国外去参加个活动、看个展览。

    “我刚下的飞机,这两天打明明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谢楚明缠满绷带躺在医院病房的景象在谢楚清脑海中一闪而逝,她伸手揪了把卷饼毛茸茸的耳朵:“他挺好的,应该是学校这两天考试周,所以有些忙。”

    “你就别帮着他骗我了,我还能不知道他?”谢母一语道破,“我看是玩得忘我了吧?”

    谢母又开口:“我这次回来给你们俩带了点礼物,过几天就回一趟家吧。”顿了顿补了句,“阿姨好久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

    谢楚清沉默了会儿,挠了挠卷饼的下巴,才说:“好。”https://www.xiaranxue.co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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