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送上的见面礼不可谓不大, 严之涣到的第二天,成国公便纠集了兵力随严之涣上山剿匪, 同行的正是余玄礼, 而这一趟下来, 连他都对严之涣有些刮目相看,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只要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断送了一条人名, 没有人能说自己手上不曾沾血, 可和真正的挥刀杀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就是他, 现在都忘不了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 血飞溅而出, 撒了他满头满脸, 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抹一把脸的冲动。
“郡王少年英雄,实在让人敬佩。”晚上成国公宴请严之涣,态度显得有些热络, 至少在余家人眼中, 比起已经启程返回京城的皇太孙来说,成国公显然对这个长乐郡王更为看重。
严之涣握着酒杯,嘴边露出了笑意:“不敢当成国公赞誉,余家老小世代镇守蜀地, 少与亲人团聚,才叫人钦佩。”
成国公眼里掠过一丝锋芒,随后大笑起来:“为圣人尽忠乃是余家的本分。”说着, 他起身朝着京城的方向抱拳一揖,坐下后,又朝着严之涣身旁的女娘使了一个眼色。
他曾耳闻长乐郡王不近女色,只是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他观此子,倒不像是沽名钓誉之辈,若真如传言所说不近女色,不是自身有疾,便是所图甚大,一个男人不贪恋女色只能说他有自制力,可若是能做到不近女色,已可用坚忍二字来形容此人的性情。
那女娘得了成国公的示意,便倾身为严之涣斟酒,腰身弯的列害,足见其腰身柔软,因穿的是薄纱的齐胸襦裙,那一对丰满几欲呼之欲出,雪白的肌肤好似凝脂,很有几分诱人之姿,倒惹得厅中不少人纷纷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脸上更是带了别样的笑意。
严之涣却是目不斜视,抬手用筷子稳稳的夹住那女娘的手腕,沉声道:“本王自己来。”
“还是让奴来服侍您吧!”那女娘不惊不慌,娇媚的脸上勾着魅人的笑,柔若无骨的身子微微一斜,便要倒在严之涣的怀中。
严之涣对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娘素来没有好感,不等她跌入怀中便伸手一挡,把那女娘险些推了个跟头,他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方帕子擦拭着右手,眉头微蹙,冷眼撇了那女娘一眼,声音微冷:“本王这不用你服侍,下去吧!”
那女娘先是痛呼一声,秀眉蹙起,眼底含了一汪清泪,惊疑的望着严之涣,似有几分委屈,又似不相信有人竟舍得推开自己,待听了他的话,便微微一怔,有些无措,不由看向成国公。
成国公亦是一怔,想不到严之涣竟无怜香惜玉之心,要知道这女娘还是他前不久刚刚得到的,容貌娇艳不说,性子也是柔顺擅魅,这才叫了她来侍奉严之涣。
成国公也拿不准严之涣是瞧不上这女娘,还是真的不近女色,只是见她惹了严之涣不悦,便挥手让人退下,那女娘尚有些不甘,眼风扫了严之涣几眼,见他神色冷漠,并无怜惜之情,只得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成国公不等那女娘离开,便朗声一笑,与严之涣道:“郡王坐怀不乱,想来是看不上这等庸脂俗粉。”
严之涣嘴角一翘,笑道:“不瞒成国公,本王却是已有意中人了,自不愿让这等女娘近了身,日后叫她知晓了怕是要一个头两个大。”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入了郡王的眼。”成国公眉头高挑,似有几分好奇,又笑道:“郡王是天潢贵胄,又何必怕小娘子呷醋呢!男人身边自是少不了几个服侍的美娇娘,若是这般都要吃味,可见是不贤。”
严之涣“哈哈”大笑:“本王可舍不得让她呷醋,成国公可曾听过溺水三千只取一瓢?本王只盼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倒不想王爷还是个痴情种,这样看来倒与我那二弟颇有几分相似了。”成国公眼底精光一闪,含笑看向了余玄礼。
严之涣朝余玄礼望了过去,却见余玄礼嘴角微扯,朝着自己举了举杯,把酒一饮而尽后说道:“郡王莫要听大哥打趣我,我哪里算什么痴情种,不过是宁缺毋滥罢了。”他不愿意在人前扯出几十年的旧事,他虽心意不改,可却不想连累了晋安郡主被人说笑。
严之涣抚掌而笑:“这话说的好,宁缺毋滥,这世间能做到的男子可是少有,余夫人得余大人倾心真叫世间女子艳羡。”
成国公听了这话却是一笑:“郡王却是说错了,我这二弟还尚未娶亲,若是京中有适合的小娘子,郡王不妨给二弟做个媒,好叫他能早日成婚生子,我也可放下心来。”
严之涣一怔,有些意外的望了望余玄礼,没想到他这般年纪竟还不曾娶妻生子,实在令人讶异。
“若有适合的,本王定会为余大人说和。”严之涣含笑说道。
“刚听郡王说已有属意的小娘子,不知何时能讨得您的一杯喜酒吃。”成国公让替换那女娘来的小厮给严之涣斟满了酒,笑问道。
严之涣因成国公这话笑了起来,手指摩挲着杯沿,眼底似折射出一片星光,熠熠生辉。
“若此行顺利,想来抱得美人归的日子就不远了,所以还望成国公成全才好。”严之涣把酒一口饮进,之后朝着成国公略一拱手,笑里带了深意。
成国公“哈哈”大笑:“郡王玩笑了。”
严之涣却是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道:“我只盼年节前能剿灭匪贼回京复命,若能途经洛邑,正好迎了德宗大长公主回京。”
成国公眸光一闪,这才把余玄礼之前对他说的话放进了心里。
“莫不是郡王心仪的是德宗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太华县主不成?”
严之涣咧嘴一笑,好不掩饰自己对裴蓁的倾慕之情。
“让成国公见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不曾见过太华县主,可年轻时曾与其母晋安郡主有过几面之缘,倒也能想象得出太华县主风姿必然肖似其母。”成国公笑着说道。
严之涣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勾起,像吗?他觉得不像,晋安郡主姿容冷艳,不见娇态,裴蓁虽美艳不可方物,那一抹艳色却是点到为止,许是因为年纪尚幼,身上偶有骄娇之态,更为惹人怜爱,若真要说像一人,他倒觉得与德宗大长公主更为肖似。
严之涣不欲在别的男人面前谈及裴蓁的容色,哪怕成国公的年龄已足矣做裴蓁祖父。
“说起来本王来蜀地之前,一时有一个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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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眉头微挑:“郡王请说。”
“蜀地各路贼匪众多,为何成国公手握万兵却依旧未能把他们剿灭?”严之涣神情似笑非笑。
成国公神色晦暗莫名,眼中暗藏锋利,拿在手上的酒盅微微一握,才道:“郡王有所不知,这些贼匪都是夷人,性情凶狠残忍,若是逼急了他们只会让蜀地的百姓受到残害。”
“所以成国公才这样放纵他们?或者是养匪为重?”严之涣神色散漫,可话中却透着一股锐气。
成国公轻叹一声:“郡王这般说我却是不敢应承,若能把剿灭贼匪便是牺牲我余家一干人又有何惧,只是夷人狡猾,熟知地形,于山中为据点,更是不时的转换地方,想要剿灭谈何容易。”
严之涣挑眉轻笑:“余家世代盘踞在蜀地,难道对当地地形竟也不熟吗?”
严之涣这般咄咄逼人,让成国公眼底染上了冷意,他声音亦冷了下来:“郡王常年在京,难道您对京城便了若指掌吗?”
这话,严之涣不好答,若说自己对京城了若指掌到似他有何居心一般,若回不是,便是打了自己的脸。
“京城乃是重地,百官各司其职,本王虽对京城地形不是了若指掌,可京卫指挥司的管辖范围内却是甚为了解。”严之涣淡声一笑,其意是指成国公疏忽职守。
成国公微笑,目光森然:“郡王如此指责,我倒是不好辩驳了。”
“怎能说是指责,不过是有些不解罢了,所以才希望成国公为本王解惑。”严之涣勾唇一笑,把玩着手上的酒盅。
“只怕我口述郡王也未必能解惑,不若明日让二弟带郡王再上山一次,让您亲眼瞧瞧这帮匪贼是何等狡猾凶残,如此才能以正我余家清白。”成国公脸上似有笑意,眼眸眯着,眼底却深藏阴霾。
严之涣自是察觉成国公眼底的不善之色,眯了眯眼睛,目光顿时阴沉,口中却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成国公舍不舍得借我几千精兵?”
成国公盯着严之涣瞧了半响,嘴唇动了动,沉声笑道:“有何不舍,这些将士本就是圣人手中的利刃,既郡王要用,他们自是从听您的吩咐。”
“如此就多谢成国公了。”严之涣把酒杯朝着成国公的方向一举,一干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郡王:本王身体无疾,等着新婚之夜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金枪不倒
这两天有美食节展销会,各地小吃,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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