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回到庄子没两天,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仙草一路顺水漂到通惠河,被河上一条浙南的商船救了,当天晚上就命人备船,要沿着通惠河往浙南找仙草去。王妃哭的站不起来,太子连夜奔过去,好话说尽歹话也说尽,秦王就是一幅王八吃秤砣的模样,就是铁了心了,太子无奈,只好放他南下浙南,回来再和官家、邹后一起安抚王妃,秦王府两子一女,女儿是秦王上一任心尖子命根子周夫人所出,早就请封了郡主,两个儿子都是王妃生的,大的立了世子,小的就给了个侯位,王妃只好咽了委屈,回府继续抚养三个孩子,打理秦王府庞大的家业,顺便管理好秦王留下的一众美人儿。
秦王浙南寻人之旅,足足去了两年半,还没回到京城,路上却又听说仙草确实是在通惠河上遇救的,不过那条浙南商船上因为没有良医,就把她抬到另一条都是宜昌口音的商船上了,秦王立刻吩咐调转船头直奔宜昌。
林仙草听说秦王南下浙南寻她去了,呆了好几天,从她跑了到现在,这诡异的味道越来越浓,虽然她足够聪明(自从逃跑成功后,林仙草自信心大增),可这事实在太复杂了,再说,她也就能从云秀那儿听到点东钻西钻打听到的一星半点不知真假的消息,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林仙草发现这么想半点用没有,还不如念念经求求佛菩萨呢!从前她奶奶说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多想,放宽心好好享受她这想吃吃想睡睡的**生活!
她那个小院里猫了大半年,秦王有个姨娘掉山下生死不明的事,市井中忘了,连秦王府下人也忘的差不多了,林仙草觉得到了可以走人的时机了,京城这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云秀和蕴秀门的林姑姑起出宋明华的尸骨,林姑姑又在林仙草脸上连抹了几天蕴秀门的秘药,林仙草那张脸就由吹弹可破以眼睛可见的速度黑粗到让人不忍心仔细看,已经入了冬,林仙草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成只棕子,脸没了,窈窕也没了,一行人出了门,不显山不露水,寻常的让人看都懒得看一眼,顺顺当当出了城门,直奔宋明华的家乡。
风景宜人的越州古城,一处古旧清雅,一看就是老门老户的院子里,林仙草一身本白细绵布衣裙,手里捏着本书,躺在把竹摇椅上看的似睡非睡,云秀站在她侧后,紧张的不停的换脚,一会儿看看通往外院的月洞门,一会儿又着急的看看林仙草。
月洞门外,林姑姑前引,蕴秀门京城管事褚姑姑陪着位五十左右,面容举止都极平常的妇人进来,云秀急的伸手拍了林仙草一把:“快快!来了!姑娘快起来!”林仙草被她惊的一下子绷直了,手里的书也掉在地上,褚姑姑一个跃步拣起书,递给云秀笑道:“云秀姑娘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也是林姑娘好脾气。”云秀讪讪的接过书,那边林仙草已经和妇人厮见,往屋里让进去。
“小妇人姓张……我们蕴秀门出自龙虎山天师门下,做这门生意,一是给天帅门的女弟子一个养活自己的门路,二来,女子入世历练不易,借着这个生意正好给女弟子一个历练途径,这些弟子,”妇人指了指林姑姑和褚姑姑:“都是我们行走各处捡到的弃婴,世人偏见,以为女子都是赔钱货,唉!不说这个。姑娘也知道,蕴秀门外务总管事空了大半年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人选,褚姑姑就荐了姑娘,我们掌门前儿就特意过来越州,和林姑娘处了大半个月,对林姑娘的眼光见识,气度胸襟极是欣赏,掌门和天师商量过了,想请姑娘总揽了蕴秀门外务。”
“要入门吗?”林仙草沉吟了片刻问道,张姑姑含笑摇头:“蕴秀门没有什么入不入门,象她们,都是自小在龙虎山长大,蕴秀门也罢,龙虎山也好,那是她们的家,至于姑娘,只要守几条规矩,旁的都没什么。”
“哪些规矩?”
“不得泄密,不得有损于蕴秀门和蕴秀门诸人,不得伤天害理,不沾皇家公门,不沾江湖纷争,也就这五条,”张姑姑笑道,林仙草舒了口气,笑吟吟态度干脆:“好!我接了!”
送走张姑姑,关了门,云秀激动的一个劲的转圈:“姑娘你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哈哈!你现在是蕴秀门大管事了!太威风了!哈哈!太厉害了!哈哈!”
“闭嘴!”林仙草错牙道,这个云秀,这个没出息的二货劲儿怎么半分不见长进呢!“本姑娘我……那是……来历不凡!非同一般!我肯接这个活那是给她们面子!”
“就是就是,姑娘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哈哈,太好了!以后我就是蕴秀门外务总管事身边最得用的云秀姑娘!”云秀双手叉腰得意洋洋,林仙草用力转过头默默念叨:我不认识这个二货!我不认识这个二货!
秦王从宜昌又找到明州,信儿传回秦王府,王妃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叹了口气:“可怜爷……”
“王妃也别太难过,爷身子骨总是健康的。”王妃按一下眼角,顾嬷嬷也按一下眼角劝道,王妃点了点头:“只要爷好……我还有什么能求的?赏他十两银子,我心里闷,扶我到园子里透透气。”顾嬷嬷忙带跑的黑瘦的护卫下去领赏,春兰等人一脸难过的扶着王妃去园子里透气。
“去请赵姨娘她们,今天这八圈就在这暖阁里打。”进了暖阁,王妃吩咐道,几个小丫头飞奔出去,一会儿功夫,赵姨娘、孙姨娘、王姨娘、小赵姨娘、小周姨娘花枝招展、一路说笑进了暖阁。
秦王往浙南寻林仙草走后没多久,烟睛姨娘因为诅咒林姨娘和王爷,被王妃拿住打了几十棍配给了庄子里的粗役,十一姨娘郑氏哭的绝食,因她是太子所赐,王妃只好将她送回了太子府,被太子转手赏给了前方将士,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
“今天该我做庄!”小周姨娘一只脚还在暖阁外就叫道:“非把前儿输的统统赢回来不可!”“看你这猴急相,今天只怕又是输面多赢面少。”赵姨娘跟在后面笑道:“你得先修心境。”
“小周别听她的,她修的那心境是说输了不急,可不是能赢钱!”孙姨娘摩拳擦掌:“今天看我的!非大赢一笔不可!”“有王姐姐在,你们还能赢钱?”小赵姨娘话里一半是笑声,一点也不影响清晰度,王姨娘甩着帕子最后进来:“要论这算牌,谁能算得过你?当真家传本事不得了,帐头子清的真是招人恨!”
“今天谁输的最多,不但赔银子,还得在这园子好好摆一场酒!”王妃斜斜的靠在炕上,一个个点着众姨娘道,小周姨娘一听,‘啊’了一声道:“王妃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告病了!肯定又是我!唉哟,王妃,我头痛,刚才路上风吹着了。”
“你回来!”小赵姨娘一把揪回她:“还有好事儿说给你听呢。”
几个人虽说吵,落座却快,春兰捧来邹后赏的那盒白玉雀儿牌倒在铺着厚厚垫毡的圆桌上,小赵姨娘一边利落的摸牌,一边看着王妃笑道:“上回王妃让我打听的那门生意,父亲回话了,佩服的不行,说王妃这眼光,真真好的没话说……”小赵姨娘银铃般的笑语夹着白玉雀儿牌清脆的碰撞声,悦耳非常。
“咱们都是可怜的……唉哟,糊了!”王妃喜笑颜开的摊开牌,招的满桌哀叹。“一个个的,赶紧给我交银子!可怜见的……得了,这份生意,就让你们一人多占半股!”暖阁暴发出一阵欢呼大笑,小周姨娘叫的最响:“拿酒拿酒!我要敬王妃!还是跟着咱们王妃混最痛快……”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之所以还归在暖暖的爱系列,是因为此爱,并非只是男女之爱,我们爱自己,爱姐妹,爱家人,爱生活,爱一切可爱之物,不都是暖暖的爱么?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里的女子,从林仙草到王妃到诸姨娘们,其实都很美好,只是有人逼着她们不美好罢了。
至于男主,默默觉得他在寻找过程中,对他来说,也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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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送一个小剧场:
初秋深夜,浔江,一条一看就舒适的大船上
船舱里布置精美,林仙草愤怒的扔了只枕头:“这地方还有人敢养狼,也不管管!都嚎了半夜了啊半夜了啊!“
“就是……好象不是狼嚎。“云秀侧耳听了听:“好象就是狼嚎!“
“我要杀了它!“林仙草叫的有气无力。
……
隔了几条船,那条狼……呃,秦王醉眼朦胧不停的嚎叫:“仙草!你回来!我唱歌给你听!你听:长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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