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动力让季桃一口气整理出一套很有可行性的直播方案,也立刻在上买了一套直播设备。
忙完这些她才看见已经凌晨十二点。
心突突直跳,没由来有股不安的情绪萦绕心上。季桃拨通时贺的号码,那头响了很久才接起。
“老公,已经很晚了,你在哪?”
凌晨的街道少有行人,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安静驶过,何束文早就回国,只是很少与时贺碰面。此刻,时贺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上,何束文坐在驾驶座,见他接起电话脸色也依旧沉得可怕,小声提醒了他。
时贺从巨大的悲愤里回过神,语气冷静:“我马上回来。”他说完便挂了电话。他总能将各种情绪释放自如,哪怕此刻眼底已经打开一个骇人的巨大黑洞,他要时振的命。
从所有证据上来看,他父母都是被时振设计去世的,而且他妈妈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但被时振抢走手机,为了去捡手机,他善良温柔的妈妈死得很惨。
何束文想出口安慰,但话到嘴边感觉一切徒增苍白。这个boss他跟了这么多年,很清楚眼前人物强大的包容与承受能力,他最后的话变成同样理智的询问。
“时先生,警方与法院那边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就会对时振进行逮捕与起诉,集团一切就绪,就等您回去。我什么时间来接您?”
“明早八点。”
“好,我这边会安排好一切,公关和媒体您……”何束文话没说完便见时贺打来车门下了车。
*
时贺回到家门口时掏了半天钥匙都没掏到。
他一向自诩方寸不乱,却在得知真相时失魂落魄得连个钥匙都找不着。去年早就觉得父母死得突然,他怎么当时就没有想过调查?
他手掌紧握成拳狠狠砸在门上。
安静里,房门在这时打开。
小女生探出头,穿着那条黑色吊带睡裙站在门口,冷得有些发抖。她瞧见他原本是欣喜的,却撞见他此刻满目沉戾骇人的光而愣住,颤抖的睫毛仿佛在宣示她的害怕与担心。七八^:///
“时贺,你去做什么了?”
这双小手将他拉进门。
时贺靠在门上,房门被迫被他身躯重重阖上,“砰”一声响。
季桃被震得一哆嗦,仔细看他:“难道那个小胖子找到我们家里来了吗?”
她骂骂咧咧:“太过分了,我换衣服,我要跟他单挑!”
时贺一把将人扯进自己怀里。
也许是客厅窗户开得太大,他觉得冷,她一入怀,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季桃有些错愕。
这是时贺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抱她。
他力气很重,几乎快把她细腰勒断。她努力呼吸,一边翘起唇角感到开心。
她像小时候宋娴安慰她一样轻轻拍着时贺的背:“不用担心,你会越来越棒的,要相信自己呀。而且坏人做了坏事就会被老天惩罚,你等着吧,他们一定有报应的。我们不要为了他们而不开心。”
时贺将头埋在季桃发间。
他感觉她好矮,令他低得腰酸。他嗓音有些暗哑,划过一声哂笑:“小矮子,你怎么这么矮。”
季桃没觉得这句话是讽刺她了,她感觉好甜呀。
她语气软软:“你说我矮那就矮吧,因为我这二十一年努力长到这个个子,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听到你的心跳。”
时贺心头划过异样的情愫,说不清的滋味。
她忽然踮起脚尖送上红唇。
他浑身僵愣瞬间,下一秒周身血液沸腾。他反客为主,她后背抵在门后,被他手臂禁锢在他的领域,他吻得又戾又狠。直到听到她重重的一声呼吸,理智终于占据大脑,他停下,很快恢复他假丈夫该有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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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给了你一个不太好的生日,明天起生活不会再这么难过,一切都会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你不必为生活担心。”时贺解开衬衫纽扣,从季桃脸上收回视线,“我去洗个澡。”
季桃有些心塞。
她爱死时贺身上这股禁欲气质了,但他未免太冷淡了叭?过生日都不跟她睡觉觉庆祝的嘛qaq
季桃早洗过了,有些郁闷地回到床上睡到时贺这边。
入冬气候变冷,他们没有别的取暖设备,现在空调也舍不得开。季桃靠自己的体温把时贺这头睡热,终于听到他回房间的脚步声,忙坐起身朝门口进来的时贺微笑。
“快来睡吧,我给你这边睡热乎了!”
时贺系着睡衣走进来,脸上淡漠不见波动。他随手关上灯,在季桃爬回她那边床时按住了她。
夜色里传来她紧张又期待的呼吸声,他心麻木而冷,淡淡说:“睡你的。”他躺到另一边的冰冷被窝里。
季桃圈住他:“老公,你不开心吗?”
时贺没回答。
“别难过了,把今天的不愉快忘记吧,我有件大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与她这段假夫妻关系开始进入倒计时,时贺觉得不必再顾虑季桃。
“我很累,以后再说。”
背后久久沉默,季桃好久才回:“……哦。”
卧室里很安静,季桃感觉只要她不说话这间屋子便会一直安静下去。帅比老公好冷啊。
她感受到今晚的时贺比从前都冷漠与奇怪,原本想跟他谈直播方案,现在在他的冷对下连一句安慰也无法再说了。
这一晚她睡眠很浅,总觉得要守着时贺才行——他似乎不开心。
被窝里已经很暖和,她却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很冷,贴紧时贺,生怕一醒来他就不见了。
因为睡眠很浅,时贺起身时季桃也醒过来。
她看了眼时间,才早晨六点。
季桃揉着眼睛,窗外天都没亮。
“时贺,你怎么醒这么早。”
时贺背对着季桃坐在床沿,屋里没开灯,他第一次当着她脱掉睡衣换衣服。
季桃愣了好久,忙揉开眼睛瞪圆看。时贺身材太好,具体描述怕不能过审,他每一处肌肤都令她看痴了。没出息地说,这是花痴的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家老公换衣服!
她激动到想哭。
时贺穿上衬衫,转身面对她系着纽扣。灯光熹微,她却看得真真切切,她好想把他扑倒,但浑身似乎软绵绵没力气。
“老公,你要出门吗?”季桃才感觉喉咙又干又辣,鼻子有些不透气,似乎感冒了。
“你睡吧。”
“你这么早起床吗?”
“嗯。”
季桃又问了一遍他要去做什么,时贺语气淡淡:“出门有事。”
季桃喉咙疼得厉害,脑袋也有些晕:“我好像感冒了,老公,你给我端杯热水吧。”
时贺微顿,他已经换好了西装,片刻说好,起身去厨房找到热水壶烧水。
等水开的间隙里他坐在沙发上,季桃披上睡衣外套出来。
“怎么不开灯呀。”她打开灯,才见时贺西装革履,整个人格外干练有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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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说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你现在要听吗?”
时贺片刻才答:“你说。”他最后再听一次吧。
季桃脸上浮起笑:“你等我。”她转身拿出昨晚做的方案回到客厅。
喉咙还是很疼,但季桃此刻很兴奋:“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试着了解一下直播,你不要介意,你先听我说。直播分为露脸和不露脸的,你要是不喜欢露脸我们就按这样的来……”
时贺接过她递来的小本子,上面的字迹稍显稚嫩,跟她很像。
不露脸直播计划。
1.现代性感扭腰;
2.古风唯美换装;
3.腹肌诱惑……
露脸直播战略。
1.讲述我当首富那些年挥金如土的生活;
2.科普有钱人的世界令人发指的奢侈。
3.厕所吃播;
4.户外直播……
“其实你不用很介意的,有时候舆论也是我们赚钱的机会……”季桃声音被鼻子堵得很奶,叽叽喳喳没完。时贺看完这几条便没想再看下去,搁下,情绪淡漠。
正好厨房热水烧开了,他起身帮她倒好水。
季桃感觉很受伤:“时贺,你不说话是啥意思,觉得不行?”
时贺淡淡嗯了一声:“把水喝了,你今天不上班是么,睡儿吧。”他走到玄幻换鞋。
季桃委屈地站在客厅,屋子空间太狭小,他颀长挺拔,站在狭窄的玄关让一切更加逼仄。季桃想,如果他能直播赚到钱,他们就能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不会让他再被这一方小空间束缚。可他也太丧太冷淡了。
见时贺握上门把手,季桃忙喊:“时贺,你几点回来啊?”
时贺在想如何回答时,季桃说:“我好像是感冒了,你给我带点药回来吧。”
“好的。”时贺头也没回离开了房间。
傲娇老公咋就这么难说服呢。季桃一肚子委屈,头昏沉沉,喝完热水便回房间睡去。
真是的,现在你对我爱理不理,以后日子好了再慢慢跟你算账。
她一觉睡了两个钟头,醒来时快九点,没听见屋外有时贺的声音。
季桃给时贺拨去电话想问他几点回来,但那头没人接听。她编辑一条微信发送过去,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沿湖公路上,总统豪华轿里端坐的时贺薄唇紧抿,睨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切还是熟悉的场景。
短短两个小时里时家该入狱的恶狼一个都没逃掉,政界商界都轰动了,整个海市都不知道他还会再以王者的身份回归。
轿车驶入榭景湖岛别墅。
这是海市最昂贵的房产,外界称是富豪光有钱也买不到的地方。
司机已经换了人,但依旧十分恭敬,打开车门弯腰请他下车。
花园大门里等候的佣人也不再是从前那批,生人眼里带着好奇与激动,见到他都十分恭敬喊“欢迎时先生回家”。
时贺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声,手指划开。
甜桃子粉红粉红的:[老公,我醒啦,你没接电话是在忙吗,我想点个外卖,你早饭吃了嘛,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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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贺摁灭手机屏幕,从此刻起他不需要再吃外卖,也将永远脱离那个圈子,包括她。
管家是个三十岁的硕士,恭敬跟在他身后。
“时先生,我是您的管家舒华,何特助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您先去洗漱,发型师已经到了。”
时贺走进电梯上楼,洗漱完系着睡袍腰带来到中空花园。
还是家好,暖气很足,并没有像那间小破出租屋那么冷。
发型师带着两名助理来给时贺做造型,见他后脑勺那块形状,不太确定地问:“时先生,您脑后的头发之前是做过别的造型吗?头发已经长长,我看不出来,您有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
“没有造型,把它剪掉。”他的时间吝啬花在这类多余的事情上,冷淡说完,朝空中伸出手。
管家舒华知道他是要东西,但第一次接触还不能摸清他的习惯。
“时先生,您需要什么?”
“财经杂志。”
时贺接过杂志翻阅,头也不抬:“以后将财经新闻归类总结,在我早餐时递给我。”他稍微不悦,“何束文没有告诉你?”
“也许是何特助太忙暂时没有交代过我,您放心,我已经记下了。”
造型师为他做好发型,镜子里已经看不出这是寸头,跟他从前的发型没有多大区别,当然,也修饰掉了他后脑勺原本那颗小桃子。七八最快^手机端:/./
时贺回到衣帽间换衣服,何束文忙完警局的事来到别墅。
“时先生,一切尘埃落定,媒体也都都到了发布会,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时贺准备得差不多了。
修长手指取下一条领带系着温莎结,打开珠宝箱,他从抽屉里取出两枚蓝钻袖扣戴在衬衫袖口处。桌面上手机又响起来电铃声,不是上个月季桃给她买的那部五千块钱的手机,他已经换回了兰博基尼限量版,但来电人依旧跳跃着季桃自己备注的“宝贝老婆”。
钻石袖扣在他手指间触感冰凉,他没扣好,垂眸整理,没有理会这个来电。衣帽间里璀璨的灯光下,矢车菊极品蓝火彩耀眼,入目每一处的精致奢靡都是他习惯的舒适。
何束文等他慢斯条理整理钻石袖扣,瞥了眼手机屏幕,宝贝老婆又来了第二个电话。
时贺终于拿起手机,但手指划开的是拒接。
他转身:“去发布会。”
坐上车,手机提示有无数条微信消息,但他没时间看。季桃又不死心地打来一个电话,他依旧按下拒接。
何束文问起:“时先生,季桃那里您打算怎么处理?”
时贺将“宝贝老婆”拉入黑名单:“解除我与她的婚姻关系,给她两千万补偿费。”
是的,他感谢她帮助过他,这笔钱已经够她生活。从今以后,他与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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