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柔如此慌乱无措,白烨从她的反应已猜出了大半。
任白烨从前再云淡风轻、诸事不问,可作为白家的公子,白湛做的那些事,亦或是白湛的行踪,若要细查,怎会毫无痕迹?
有什么事让白湛至死不能释怀,并以此为把柄相威胁。白湛扬言,此事能撼动整个大秦的国祚,包括大帝、皇后、还有白家,无一能幸免,那么,除了两国J恶、你死我活,还有何事能具如此威力?
两国J战的缘由何在?
近年,东兴、北晋皆拿出莫大的诚意同大秦相J,若是白湛笃定祸事将至,必是有什么让两国耿耿于怀,一旦事发,必有一战。
是东兴还是北晋?
多少事串在一处,才让白烨得出一个大胆的揣测——与皇后有关。
“侯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事已至此,见白烨的面Se冷凝,百里柔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忙关切地问道。
白烨眉头微拧,安抚地拍了拍百里柔的背,始终不曾慌乱,忽然笑道:“以荣昌为大秦年号,陛下心思昭昭,想是从未担忧过有朝一日事发吧。”
“……”百里柔敛眉,已是默认。
“荣昌”一词何意,百里柔虽不应答,可二人此刻都已心知肚明。她的夫君心思缜密,从前的多少蛛丝马迹被他连在一处,解开了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秘密。
白烨道:“东兴使臣明日离京,想是能赶回去过新年。在除夕夜前,我得去查证一些事,柔儿,这些日子你莫再出府,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说着,他便离开卧室出去了,连白湛已死之事也不曾透露半句,全然无声无息。
两国使臣来大秦吊唁皇太后,无论他们揣着何种秘密归国,不可能叫他们有去无回,白烨还没有这个能耐能撼动两国来使。
只是白湛死前所言多少令人mao骨悚然,他这个大哥行事狠绝不留余地,被困在暗室这些日子,事事皆在监禁之下,想是不可能将什么J给身边人,定是有人来瞧他,带出了什么消息。
放眼整个大秦,还有何人敢同落魄的白家大公子为伍,在明里暗里知晓大帝对他早有杀心之时?
三大豪族不会傻到断了自己的后路,其余的朝臣自有一颗忠君ai国之心,不会愚蠢到带来祸事,唯一的那个“幸存者”——只有承亲王君越。
一查证果然如此,白湛曾将一样东西J给了承亲王君越,时间更早在白露死前,他像是早知今日下场,已做好全局谋划,连死也能心安了。
……
寻到承亲王府时,看着带兵闯入的薄延同白烨,承亲王君越居然不躲不避,也不曾从案前起身,安稳静坐,仿佛已知后事。
只是,与大帝的面貌有五分相似的君越,此刻整个人已颓丧下去,双眼发黑,想是J日J夜不曾安眠。
望着来人,君越冷笑:“覆巢之下无完L,太后一走,他终于想起要对付本王了。”
白烨同薄延皆无言,以大帝的X子,若是祸患早该杀了,承亲王安然无恙地活了这些时日,即便是太后宾天,亲王的爵位也不曾遭削夺,他J时在大帝眼里?
君越说罢这话,自己倒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哈哈哈,也是,他眼里何曾有本王?他那种生来便是天命皇帝之人,眼里有谁?连太后也被他B死,他那龙椅坐得可还安稳?”
白烨同薄延入承亲王府,本也无稳妥证据在手,本意不过诈一诈,B得承亲王自己J待出来更好。若是承亲王矢口否认,他们也要为难。
可如今君越字字句句对大帝不敬,足可治罪。削夺亲王之位,第一条罪责便是犯上作乱,十拿九稳。
案上有一壶酒,一旁的白玉杯盏中早有倒好的酒,香气不太对。
白烨盯着那酒杯微微蹙眉,刚想走近,却见承亲王君越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指尖一松,任杯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薄延抬手轻拦住白烨,二人四目相对,都已明白过来。承亲王这是早有去意,不知在王府中等了多久,连日来心力J瘁,只等这一刻。
即便承亲王饮下毒酒,薄延同白烨也不会阻拦,去留随他意。
“太后丧期未满,露儿和孩子已过了尾七,本王这辈子活得不够T面,他瞧不上本王,可是,你们回去告诉那个人,至少本王可以在临死前给他再添点堵!这江山,他不能坐得太容易,否则……否则如何显出他的惊才绝艳?”
鸩酒饮下,不消P刻便见血封喉,这情形,像极了当初白露饮下那碗堕胎Y,满地都是血迹。
到了这一刻,君越反倒不怕了,腹中剧痛,血已喷出,喃喃道:“本王这辈子活得窝囊,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想得到的得不到,可是至少……至少我敢死。地底下有先皇、太后,有露儿,还有孩子,本王也不算孤单……”
“让他在世上好好活着吧,哈哈哈哈,弑父杀母,B死胞弟……回去问问他,安坐那龙座之上,他就不怕有报应?风大雨大,他一人受着。好一个繁华盛世,好一个大秦无双!我看他能扛多少风雨,看能不能扛得起!我等着看!我等着……”
死前所言,皆是怨愤,这怨愤又与白太后不同,他与白湛一般,期待着狂风暴雨席卷大秦,期待着这社稷同国祚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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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相爷,承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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