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觉得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六皇子被宫人扶走之后, 皇帝单独找季修谈了一下心。
两人孩童时就认识,一起长大,只是皇帝长着长着长裂巴了,越长越平庸。而季修继承了历代南阳候的俊美容貌,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越长越好看。
后来长大,关系疏远, 谁也想不到两人曾经是好友。
因此谈心的时候, 皇帝本想摆出威严,借口管教不严, 警告训斥季修一顿。
看见他的脸, 干咳一声, 到底没有那么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妒忌归妒忌,实在无法对着美人疾言厉色。
这种反应, 无关喜爱,只是人的本能反应。
就这样以一种好友的姿态简单地谈了心,皇帝也没有太过苛责,只暗示季修, 以后好好管好儿子, 不能因为季盼春长得好看,同他有七分相似, 就对他太过放纵。
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皇子, 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做。
而且,六皇子目前来说,还是他比较看重的继承人之一。
季修点头。
对,他这段日子对季盼春的确有些放纵了。
走出皇帝寝宫, 看着等在偏殿里的云依依和季盼春,季修有些头痛,招手叫少年过来:“你可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季盼春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爹,是他先动手的。你说过,我是侯府世子,不需要退让,所以我才打回去的。”
“六皇子先动手……”
季修愣了愣,刚才就想着六皇子一直挨打,十分可怜,倒是忘了询问是谁先开始的。
先撩者贱,挨打也是活该。
不过想想六皇子的性格,这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其中肯定有内情。
季修冷静了一下,沉声询问:“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动手?”
“这我就搞不懂了。”季盼春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随口道,“可能是觉得我阻碍了他和你说话吧。”
“……”季修看他一眼,对这个解释半点都不信。
季盼春耸肩,低头一笑。
他这个人很少笑,更是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因为他知道,季修不相信他的话,却不戳破他,全是因为偏爱。
比起六皇子,他更偏爱自己。
这样想着,对于手
下败将的六皇子,他也就没有那么的厌恶了。
下次碰上,可以考虑少打他两拳。
季盼春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活动了一下拳头,回想起千秋宴上那个讨人厌的小皇子。
实在太碍眼了。
别以为他没注意到,他看季修的眼神,分明是看父亲的仰慕眼神。
他是皇子,身份尊贵,从小要什么都有,身份不缺少关心爱着他的人,却还要抢走季修。
而且,明明他已经抢走了季修整整十二年,到现在,季修好不容易注意到了自己,他却还要和自己争抢!
季盼春的心里其实一直对六皇子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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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触动还好,这份怨气可能就这样一直在心里积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直到像原世界线那样,云依依出事,才会爆发出来。
可是现在,六皇子主动亲近季修的姿态,瞬间触怒了他,让这份怨气提前醒来,也点燃了季盼春一直暗藏的妒忌。
他知道季修就在身后,不能让他察觉异样,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个坏孩子,所以他放低声音,在六皇子耳边低声挑衅。
不过他也没想到,六皇子会那么容易上钩,还真的和他动起了手。
季盼春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自不会错过,反手和他打起来,因为早有准备,一直将六皇子按在地上打,狠狠地出了一口积压在胸腔里十二年的恶气。
当然,这次是他冲动了,害得季修被皇帝问责。
虽然季修说过得罪皇帝也不要紧,但是这种不要紧,应该不包括训斥问责,多少要受些气。
想到这里,季盼春有些不安,打定主意,下次要谨慎些。
最起码,不能让别人有责怪季修的机会。
……
对于季盼春的心思,季修暂时无所知。
不过对于季盼春现在的情况,他也实在有点棘手。
季盼春三次出手,都是和容妃母子有关。
这样下去,就算改变了原本的剧情,这个世界也不安全。
他这具身体的年龄,比季盼春和六皇子都要大,早晚有一天会走,走得比他们早。
等他走了,云依依很大可能会殉情离开。到时候,再没有人压制得住季盼春这个小疯子,他无所顾忌,又对以前的事怀恨,说不定会再次走上觉
醒之路,派人刺杀六皇子。
所以,光改变他的处境和心态还不行,必须要解开他以前的心结。
只是,很麻烦……
你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可是他只要死活不承认,你也不可能下狠心逼迫,只能装作没事发生。
而他不说出心结的话,又如何对症下药,让他释然呢?
回家后,季盼春沉思一夜,有了一个不算稳妥却是目前最好的主意。
不能因为季盼春喜爱读书,勤于功课,就认为他会在没有人辅佐的情况下,长成一颗健康笔直的参天小白杨。
也有可能他长着长着就歪了,变成一颗黑檀木,外面看着正常,里面乌漆墨黑。
拒绝放养!
必须下狠手管教!
第二日,季修起床后,去了云依依的院子见她。
“侯爷?”云依依见到季修来,目光柔和闪亮,很是意外,“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季修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碰她,只是每日都会过来正院一趟给她撑场面。不过,来的时间大部分都是下午,有时候还会在正院里用一顿晚膳,这次大清早就过来了,还是头一次。
“我有事和你说。”季修在圆桌另一边坐下,看看桌上的早膳,随口吩咐丫鬟给自己准备一份,转过头正色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要回边境去见见云大将军和云兄?”
“啪!”云依依失手摔碎了调羹。
“侯爷何出此言?”她震惊惶恐地站起来看着季修,艰难开口,“侯爷,要休了妾身吗?”
季修心里一阵无语,倒也对她的反应不奇怪。
她似乎就是如此,总是很害怕离开。明明已经在南阳侯府里住了十二年,应该知道他的禀性,可是每次都能将他往最坏的方向想。
“不是。”季修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开口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心锻炼盼春,想要将他送去边关呆上一阵,可是又怕他多想,所以打算陪他一起去。你呢,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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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依依大概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怔愣了许久,才一脸不可置信地答应下来。
“自然要去,我,我也想见见父兄……”
季修勾唇浅笑:“那就好,既然你也去,索性我们全家都去吧。”
云依依面对季修
的笑容,毫无抵抗能力,甚至都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一股脑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季修离开,她开始做搬家的准备,才发现这件事有多麻烦。
好在即使艰难,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这是她除了对季修的执念之外的第二执念。
生病的时候,本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父兄了,病中抑郁难安,导致病情更加严重。
连梦里都是边关大漠黄沙、千里赤壁的景色。
现在有机会果能再见父兄一面,再享受一次家人对她如珠如宝的关心爱护,纵使身死亦无妨,又何况这些身外小事。
搬家一事,由季修通知给了季盼春和季文成。
季盼春猜出这件事大约和他那日在千秋宴上的行动有关系,心里更加懊恼。
只是季修盯着紧,他哪怕心里很生气,也不好再做什么,便无奈地安安分分收拾东西,等着出发的那一日。
而季文成,几乎可以算是季盼春的跟屁虫了,天天黏着季盼春,倒也不用季修操心。
两人对于要去边城,都没有什么意见。
趁这个机会,季修再次进宫,去见了六皇子一面。
……
六皇子长得很像皇帝小时候。
不过因为有容妃一半的血脉,又比皇帝小时候精致些,这让一直对自己样貌不满意的皇帝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就好像笨鸟飞不起来,就生了个蛋,让他使劲地飞,见他真的飞得比自己高一点,心里充满了喜悦,于是也对他会比对其他人稍微好一点。
如此而来的帝王宠爱,稍微敏感些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更别提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六皇子。
六皇子很早就发现父皇对自己就像对一个有趣的玩具,渐渐的,他对皇帝那位懵懂而微弱的濡慕之心,就转移到了季修身上。
在六皇子四岁进学的时候,季修受容妃的哀求,申请做了上书房的先生。
比起几日才能见一次的皇帝,季修几乎是日日进宫教导他,六皇子信赖他,将他视为长辈,甚至后来在他身上寻找父亲的感觉,也就变得不足为奇了。
原世界线里,原主被容妃的真面目伤了心,隐世离开,心里还惦念着六皇子。
而六皇子登基后,也对南阳侯府多次轻拿
轻放,说明原主和六皇子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的父子情。
可惜他是主角,而季修为了反派而来。
在解开季盼春的心结之前,他不能帮六皇子夺嫡,还要远远避开他,免得季盼春越来越偏执。
想到这里,面对还受着伤、收到消息后却欣喜赶来的六皇子,季修心里划过一丝愧疚。
只是,他不得不开口,将自己要离京的消息说了出来。
六皇子愣住,表情空白。
季修心中叹口气,继续道:“殿下早慧,有大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臣无法陪在你身边了。殿下日后一定要孝顺陛下,勤于功课,多爱惜自己,切莫被小人带偏了性子。”
“老师以后……不管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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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在漫长的话语里回过神,终于反应过来季修的意思,语气僵硬而呆滞。
不客气的说,六皇子几乎是季修手把手带出来的。
他的早慧名声,他在学业上的成绩,他长大后得到皇帝偏爱的原因,都是季修帮助他、赋予他的。
再也不会有人比季修对他更好。
好几次,他都想季修叫一声亚父,只是宫里到处都是眼睛,他担心惹恼了皇帝,才一直没叫。
现在季修要离开,对还年幼弱小的六皇子而言,不吝于晴天霹雳。
“……殿下,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多保重。”
季修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六皇子行了一礼,转身欲离开。
“等等,不要走!”六皇子冲上来,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站起来要抓季修的袖子,声音里充满了迷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老师,所以你才不管我了?”
季修:“你没有错,我只是厌倦了如今的生活,想要换一个地方,试试不一样的风景。”
可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骗得过男主。
六皇子眉头紧皱着,盯着季修,眼里挣扎:“是因为季世子吗?”
季修微微诧异,惊讶于他能这么快就想到答案,一时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不过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答案。
六皇子顿了顿,声音带着无限的低落,嘶哑道:“老师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报复他的,也不会再和他动手,是我亏欠他,我一直都知道,他想要打我也正常
……”
“你不需要为了这件事走,留在京城,好不好?”
六皇子“委曲求全”的语气,季修听得心里十分无奈。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季盼春动手,可是季盼春那个小魔头会对你动手啊。
不得已,他只能加重语气:“殿下,臣已经准备好了出来,这次来是向你辞行的。”
这句话说出来,六皇子抓住他袖子的手瞬间垂了下去,知道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周围气氛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
好在原主对他的教导不是白费的。
作为一名未来的合格君王,他对情绪的控制虽然还不算很到位,却也初见成效。
虽然失望,却没有再拖拖拉拉,只半刻钟便恢复了正常,仰头看季修:“老师既然想风景,学生也不好阻拦,老师什么日子出发,到时候我去送老师一程。”
见季修迟疑,他连忙又加了一句:“正好和季世子道个歉。”
季修一想也是,此去至少数年,天长日久,最好还是先将反派和主角之间最表层的误会解开,去到边关后,才好慢慢打开季盼春心里更深的心结。
季修说了日子。
六皇子点头:“老师,学生一定请假去送你。”
季修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不错,六皇子这边好说话,比季盼春可乖多了。
……
六月□□清早,南阳侯府的侧门缓缓打开。
十七辆马车依次驶出,两边骑行着一身戎装铁甲的四十名侍卫,威风凛凛,在热闹的大街上穿行而过,宛若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七月是云大将军的大寿,云依依想要赶在之前到边关为父亲贺寿,所以收拾得颇为着急,除了三辆用于主人乘坐的马车,五辆供给丫鬟小厮和婆子的马车,只装了九车的行礼。
这在普通人家看来很奢侈的条件,对于豪富的南阳侯府来说,只能算是最基本的,甚至还有点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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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来送行的六皇子在城门口等到他们,用嫌弃而挑剔的目光看了车队一圈。
“老师,你们是不是太赶了?”
季修说了原因,六皇子不由得怨念:“也就是说,老师你本来可以在京中过完七夕再走的,却因为其他的原因,不得不上路。”
这句话里的怨气太过
明显,季修想装不知道都没办法。
“早些上路也好,七八月更加炎热。”
六皇子一想也是:“也对,还是老师的身体要紧,早点上路就早点吧。”
季盼春从车里跳下来:“你怎么来了?”
六皇子挂起虚伪的笑容:“我来送老师,顺带和你有话要说。”
季盼春眯眼看他一眼,丝毫不惧,下巴扬起,走近道:“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小爷听着呢。”
六皇子心里本来很是看不惯季盼春的,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对季盼春微妙地顺眼起来。
大概是他那种潇洒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在太吸引人了吧。
从小生活在宫里,为了得到皇帝宠爱而一直戴着面具生活的人,最羡慕的就是季盼春这样的人。
六皇子心里微妙,对季盼春的那一丝怨气默默消弭于无形。
他放下偏见,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想法,正色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我懂。”
季盼春心里不爽起来,斜睨着他:“然后呢,要说就快说,少故弄玄虚。”
六皇子看他顺眼起来,也就不在乎他这些小小的不敬,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老师养尊处优,从未出过门,路上辛苦,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要惹他生气,不要给他添麻烦!有什么怨,都对着我来,是我将他从你身边抢走了这么多年,我等你回来找我算账的那天。”
季盼春皱眉,衡量地看着他。
半响后,他勾起薄唇,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行,小爷总有一天回来找你算账,你等着。”
虽然是不客气的话,可是在这句话里,六皇子奇异地没有听到敌意。
他扫了季盼春一眼,眼里略微诧异,却也不想将全部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爽快点头,接着便又凑到了季修面前。
季盼春黑线。
这小皇子,刚才还和自己服软,马上又不懂事起来。
好在他得到了季修的偏爱,没有之前那么易怒暴躁,抱臂胸前,跟上前看热闹。
季修来了之后,就找机会辞去了上书房的事,和六皇子没有太过相处,感情不算深。
可是他有一颗沧桑的老父亲心。
面对六皇子濡慕而不舍的眼神,实在下不去狠心说狠话
,只得安慰他,几年后就回来,让他别担心。
六皇子得了保证,这才心满意足,冲着季修深深的行了一礼。
“老师,一路慢走。”
季修微怔,笑了笑,冲他点头。
车队再次上路。
悠悠的马蹄声响起,六皇子站在城门口,伫立许久,直到日头升起来,随身太监劝他回宫。
六皇子最后看了一眼,回过头:“走吧。”
失去了老师的庇佑,他也要尽快成长起来,才能不让老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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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六年后。
京城大街上,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正是春日,杏花满枝头。
有外表精美素雅的马车从道路中心缓缓而过,风吹过车帘,露出车中人俊美的侧脸。
道路边的粉衣少女瞥见,惊喜呼叫,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果子扔了出去。
很快,整条大街上都传遍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王思远公子出行的消息,蜂拥而来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往车厢上扔杏花、扔果子。
所谓掷果盈车,不外如是。
王思远靠在车里,翻了个不耐且厌恶的白眼,指挥小厮出去驱赶百姓。
他这样的美男子,将来就该尚公主、娶贵女才对,这些底层百姓对他的爱慕,完全就是玷污了他的名声。
王家的下人带着打手将百姓驱赶散。
有年迈的老者路过,因为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被王家打手蛮横的动作一推,不小心跌倒在地,磕到脑袋,流了一头的血,虚弱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老头,你干什么,别躺在地上装死,赶紧滚开。”打手骂骂咧咧,踢踢打打。
老者扶着脑袋,头昏脑涨,想要爬起来,却刚好被王家打手一脚踹在胸口,噗通一声又倒了下去。
“太过分了!”
其他百姓回过神,看不下去,怒喊道。
立刻有人附和,语气充满愤怒:“对,这王家人太过分了!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还不是外来自封的,却在京城地界耀武扬威,太过嚣张了!”
“便是南阳候都不曾如此跋扈,这人枉费我等的喜爱!”
“将他赶出京城去,赶出京城!”
“赶出去,赶出京城……”
大街上
突如其来的喧闹,让王家打手心虚起来,停下了动作。
同时,也让马车里的王思远很是不耐烦。
这些下等贱民!
他掀开车帘,从里面钻出来,居高临下地站在车辕上,目光阴冷而讥讽地扫过百姓:“我王家大少爷在此,谁敢赶我王家离开京城?”
有句话说,京城这篇地,一块匾额砸死三个人,有两个是贵人。
京城百姓见多了权贵,甚至有部分人和大官权贵多少带一些亲戚关系,对王思远并不特别畏惧,见他出来,顿时群情激奋。
有人愤怒地将手里的果子捏烂了,狠狠一扔,刚好砸在他脸上。
王思远惊恐地瞪大眼,摸了摸脸上黏糊糊的烂果子,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大吼道:“谁,是谁扔的,给我站出来!”
没人理他。
王思远大怒,跳下马车,抓住一个最近的提着果篮的百姓,抬手就要打人。
而这个倒霉的百姓,正是最开始发现王思远的那名粉衣少女的父亲。
看着父亲成了杀鸡儆猴的鸡,粉衣少女神情惊怒,冲上前将父亲的领口抢下来,拦在父亲面前,张开手臂怒喊道:“你干什么!”
她的语气里满是惶恐和悲愤。
原来她仰慕的美男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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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之日,庆河边的相思花舫里,王思远打出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旗号,引得不少人好奇去看,
少女也是其中一人。
隔着远远的江水,月下朦胧,王思远看起来人模狗样,让她十分仰慕。
因此今日街头碰见,她才欢喜地喊出他的名字,将珍爱的果子抛向他的马车。
没想到会害得路过的百姓伤害,还害得爹差点挨打。
粉衣少女今年十六岁,正好情窦初开。
头一次仰慕一个人,却倒霉碰上这种事,一颗少女心碎成渣,面对强权的害怕惶恐之下,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人渣的错觉。
正在这时,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从城门方向踏花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
马上的少年一身红衣,剑眉星目,容貌俊美,骑马而来时艳丽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甫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粉衣少女警惕地瞪着王思远,目光却不受
控制地投向他。
其余百姓或多或少也受了影响,一边喊着口号,一边看得呆住。甚至,就连帮忙扶起老者的好心人,也忍不住多看红衣少年一眼。
“驾!”
少年注意到百姓们的视线,勾起一抹邪笑,猛地挥鞭,鞭子在空气里啪地炸响,震醒众人。
百姓们回过神,对视一眼,惊艳到说不出话。
粉衣少女的心里更是如小鹿乱跳,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依然忍不住心里悸动。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和他比起来,刚才看着还人模狗样的王思远,此刻简直就是一坨屎。
少年才是真正的第一美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
本来都想放弃了,后来还是坚持写到6k,我真棒。明天争取继续双更,将这个小世界完结掉!
小声求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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