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乔好像没看到一样,歌性大发地拍了拍孩子的头,说道:“我唱歌给你听吧,听好喽。”
you aresunshine,only sunshine.
you make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ove you.
please don't takesunshine away.
温柔的歌声像是催眠的安神香,静静地飘荡在空气之中,灯火暖暖的,洒下了一圈圆圆的光斑。白色衣裙的女子蹲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肩膀上,黑檀色的乌木盆里装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
女子唱得很投入,盆里的孩子却一点都不买账。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脚,里面的人拼命要爬出来,外面的人恶狠狠地按着他,偏偏嘴里吐出的歌声却温柔无比。没有人能听懂她在唱什么,她的发音此刻和荣儿有些相似,都是一些奇怪的词语,可是透过那温柔的调子,似乎能感受到歌里的感情,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更像是一个深情的恋人。
砰的一声,小盆终于翻倒在地上,荣儿光溜溜地爬出来,很是得意地大笑着,一双眼睛弯起来,和他爹一模一样。
房间里一片狼藉,楚乔的衣裙都已经湿了。她有些失神,看着这孩子,似乎透过他看到了李策,她瞪着眼睛怒冲冲地说:“人都走了还要留下这样一个捣蛋的东西来欺负我。”
荣儿嘿嘿一乐,扭着白胖的小屁股就往门外爬去。楚乔正要伸手拉住他,却一眼看到了斜靠着门框站着的男人。
他似乎已经站在那儿很久了,走廊里的灯火照进来,在他俊朗的脸上布下一层光晕。他的眼神很深邃,肤色很白,却不像是一般文弱书生那种白,而是那种贵族气质的白,像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他就那样斜斜地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模样有几丝慵懒,又有些使坏,嘴角没有笑,眼里却已经有了笑意。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失神了。
她想,她是被帅哥迷惑了吧。
荣儿扭着小白屁股左一晃右一晃地爬到门边,看到不速之客,来了个九十度的仰头,本来想狗仗人势地吼两嗓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自己还没有对方的靴子高,很识时务地没吱声。
他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楚乔,又仰头看看诸葛玥,再转身去看看自己位于床边的小摇篮,孩子在内心深处进行了一连串激烈的斗争。终于,他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的声音,拽了拽诸葛玥的衣摆。诸葛玥低下头去看着他,只见他指着诸葛玥挂在腰间的一串青玉雕刻的小剑,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
这是诸葛玥今晚特意为了搭配衣服挂上的,在灯光下显得翠绿透亮。诸葛玥解下来,交到了孩子的手中。
荣儿先放在嘴里咬了两口,他好像还没长牙,也没品出什么滋味,就紧紧地将其握在手里,几下爬出了门。
肥肥的小孩左一扭右一晃爬到了紧挨着楚乔房间的一间房,然后坐在地上,很是豪气地用小短腿砰砰踹门。
梅香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见了他开心地叫了一声,连忙将孩子抱起来,又觉得奇怪,走出来向楚乔的房间张望。蓦然看到诸葛玥,梅香俏脸突然一红,面带喜气,对着诸葛少爷了然地一点头,随即抱着孩子回了房。
碍事的家伙就这样被打发走了。
诸葛玥想,那个小家伙虽然烦人点,但是在这种事上,倒是和他爹一样上道。
他像是到了自己房间一样,很坦然地将房门关上,然后缓步走到楚乔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伸出一只手来,说道:“还不起来吗?”
楚乔有些尴尬,懊恼地皱起眉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真的被美色所迷惑了?
她没有伸手,而是想要自己站起来。谁知刚一动,脚下顿时一软,由于地上很滑,她“啊”地叫了一声,还没站直就再次摔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诸葛玥手疾眼快地揽住了她的腰,温热的手掌紧贴着她腰间的肌肤,已然湿透的衣衫根本无法遮住她玲珑的曲线,紧贴在身上反而多了几分奢靡的诱惑。
她蹲的时间太长了,腿已经麻了。诸葛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她的头发都湿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衣服也是湿漉漉的,好像刚刚被人按在木盆里的人是她一样。
诸葛玥拿起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然后站在床边为她裹紧,说道:“别着凉。”
房间里的灯火燃着暧昧的光,一丝丝地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着朦胧的不真实感。他拿过一块干棉布,包住了她的头发。他这样一个人,竟然就站在她面前,一下一下为她擦着头发,动作很是仔细,却一句话都不讲。
房间里突然间变得好热,楚乔裹着厚厚的被子,汗水顺着湿漉漉的衣服往下流,皮肤腻腻的,被子里也热烘烘的。几缕发丝落在前额,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她透过头发,只能看到他月白色长衫上有着浅浅的云纹,一圈一圈,看得人眼晕。
“刚才在唱什么歌?”诸葛玥突然问,声音那般温润,还有几丝男人的沙哑,却很好听,在空气里幽幽地回荡,敲打在她的耳鼓上。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他的脸,英俊得不像话,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让人安心得想要睡去。
诸葛玥见她没有回答,轻轻挑了挑眉梢,问道:“星儿?”
“《you aresunshine》。”
诸葛玥一愣,问道:“你的家乡话?”
“嗯。”楚乔很老实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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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一遍给我听。”他的声音在这个晚上似乎带着一丝魔力,让她不想再如平常一样和他斗嘴吵架。她缓缓做了两次深呼吸,干净温和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气里,像是一丝丝初春的雨水,悄悄地击打在荷塘里,溅出一星细小的水花。
you aresunshine,only sunshine.
you make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
……
歌声像是长了翅膀,幽幽地穿过那些过往的岁月。
从初次相遇,到一路拼杀,生命是一片荒芜的野草原,不知道在哪里藏着陷阱,也不知哪里会有柳暗花明的新生。他站在她面前,为她擦着头发,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秀发,像是撩起岁月的水波。他衣衫上的料子那么柔软,她的头靠在他的腰上,低声唱着前生最喜欢的一首歌。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ove you.
please don't takesunshine away.
房间里那般温暖,让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圣洛安孤儿院的那段日子。
院长是一个打过八年抗战、上过朝鲜战场的老兵,他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却炸毁了一架美国人的飞机。他退伍后,就拿着抚恤金回到故乡开了一家孤儿院,专门收养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子。她和一般的孤儿不一样,很幸运地有一个好爷爷。后来爷爷供她读书,托朋友让她去读军校,进而从军、当兵、保家卫国。
她也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一点点茁壮成长。她成绩优异,头脑灵活,善良正直,终于走进军区,进入指挥所,加入国家军情处,生活像是一条被规划好的康庄大道,她一路无波无澜地走了过来。
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跟她讲,作为一个军人,要忠君爱国,保护国家、保护人民、保护弱小。他给她讲了那么多军队的故事,告诉她做人的诚信和操守,告诉她生存的意义和原则。她就像是一株小树,在爷爷的照顾下一点点长大。她还记得她完成第一件任务得到嘉奖的时候,爷爷开心的样子。他的皱纹在阳光下抖动着,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爷爷抱着她,开心地叫她好孙女。
那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拥有世界上最爱她的亲人,拥有一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
爷爷年轻时去过英国留学,学得一口好外语,他教她英文,教她西方的礼仪,教她跳华尔兹。
左、右、左、右、横移、并脚三步、回旋……
还有爷爷教她唱的歌……
thedeari lay sleeping.
i dreameeld youmy arms.
but whewoke, dear, i was mistaken.
anunghead and cried.
她突然伸出手来抱住诸葛玥的腰,烛火的暗影像是一圈圈盘旋的光晕,在房间的角落里跳着飞旋的舞蹈,飘逸、摇摆地掠过窗子,船在水面上不断摇晃,两岸的山川飞速退去,隐隐地,似乎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星儿,”诸葛玥低下头,问道,“这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楚乔突然有些脸红,低着头,也不说话。
上面有温热的气息喷过来,他的胸腔微微一震。楚乔知道,他是在笑,虽无声,然而她就是知道。
“很好听。”诸葛玥停下来直视着她,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我很喜欢。”
他的手又大又暖,紧紧地包着她的拳头。
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手这样有力,有力到她一下也动不了。
他缓缓凑上前来,眼睛像是漆黑的深潭,看不见里面翻滚着怎样起伏的波涛。
他声音低沉且沙哑,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惩罚,让你白天使坏。”
说罢,低头向她的唇吻去。她顿时紧张得不得了,虽然已是两世为人,也不是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可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他时她还是会紧张得一塌糊涂,连手脚该放在哪里似乎都不知道了。
可是,她闭着眼睛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某人在灯下笑眯眯地瞅着她,见她偷看就凑上前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笑道:“你在等我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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