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诺说是自己照顾他,雷靳炎跟梁雨晨就被杜绝在战勋爵的病房外。
雷靳炎跟梁雨晨当然不能甘心,但是雷靳炎是个医学的门外汉,梁雨晨贵为院长但是自己也知道她跟苏子诺的水平有差,知道有苏子诺盯着她想再做什么动作,是万万不能的。
而且苏子诺这些天本来熬的辛苦,现在又要分出心力看着战勋爵,本来消瘦的容颜,在眼下浮出了淡淡的青色,倒是战勋爵看着苏子诺在她身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病房里,苏子诺守着战勋爵,倒也并不尴尬,主要苏子诺很忙,病情案例,药方,一次次调整不同的剂量,几乎是没有时间尴尬,以至于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子诺还没想明白自己是小心一点守个夜,还是回去看看哎嗨跟糖糖,整个人已经困得不行了。
而似乎战勋爵已经睡了,英俊的容颜沉静而周正,像是可以融进这个浓稠的夜……
苏子诺撑着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再等几分钟吧,等到确认梁雨晨跟雷靳炎都离开圣米仑了……苏子诺这么想着,几分钟后也陷入睡眠之中。
就在她的头垂下的片刻,床上的男人却骤然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眸子宛如深邃的海,将她整个人包裹,充斥白天不曾出现的柔情。
战勋爵看了一会,像是认输一般,大手一点点抚上她脸颊。
似乎是被粗粝的指腹刺到,睡梦中的苏子诺轻轻动了下。
战勋爵收回手指,悄无声息地下床。
大手轻轻地穿过她的小腿,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际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大概是困得狠了,苏子诺竟没有察觉到任何。凝视着她的睡颜,战勋爵眼神越来越柔和,几乎能够将人溺毙。
大手环着她的芊芊细腰,然后稍稍用力,把她圈进怀里。柔软和馨香一并袭来,鼻尖氤氲着她发丝上的香味。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滴滴答答,混杂着泥土和树叶清香的风飘进来。
室内的温馨驱之不散,他垂下眼眸喟叹一声,空荡荡的心脏此刻被她的存在填充的满满的。甚至有一刻,他希望时间就保持在现在。
他能想起一些事了。
随着治疗的深入,战勋爵大脑里面的催眠区越来越活跃。
脑海里零零碎碎的碎片,渐渐的开始连成串,还原成每一件事。随着回想起的碎片越来越多,过往发生的事情也会越来越清晰。
他能想起苏子诺在龙堡的晨光里对他笑,让他忍不住有窒息一般的心动。
他能想起苏子诺那么柔弱,但是在危机面前猛然挡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的震撼。
他开始想起苏子诺那些让他无法不在意的隐忍跟决绝,在任何时候,她都把他的需求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她的静柔与美好让他想到就心痛……
尤其是怀中再次抱着这个女人的时候,这种心痛的感觉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这些都是他真实的感情吗?比对岳思璟的平和稳定每日例行的“爱意”跟“深情”,深刻震撼一百倍,几乎让他时时刻刻都有失控的感觉,可是却让他哪怕是深渊都不愿意放手。
他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又这么让她心疼,心疼的把心脏掏出来都怕脏了她干净的手。
可是一直以来,自己给苏子诺的,只有失望,痛苦,与毫无期待的坚守吗?战勋爵深邃的眸子比房间里的夜色还要晦暗。
阳光撒在苏子诺紧闭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一点点睁开,深邃的眸扫过整个病房。
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天,苏子诺总在他身边,因为苏子诺也发现了,自己跟战勋爵在一起的时间长,他的大脑抑制区域会更加的活跃,所以苏子诺尽可能的在战勋爵的身边。
但是,现在战勋爵的治疗可以进入下一阶段准备,而且圣米仑额外多了一些事,让苏子诺分了一些心,所以这是隔了几天,第一次战勋爵醒过来却没有看到苏子诺。
战勋爵直起身体,温暖阳光拂过他英俊脸颊。但却无法驱散他脸上覆盖的寒冰,周身冰冷的感觉似乎他也很多年没有尝过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脑海里来回闪现的是苏子诺坠崖时的片段。
他的冷漠应对让现在的自己都觉得心惊,甚至没有派人去寻找她。
她带着即将生产的身孕,那几乎是让他都会头疼不已的绝境。
但是她熬过了一切,孤身带着糖糖艰难地生活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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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他们的糖糖,给自己最卑微的身份
,敛去可以轻易让墨云驰炙手可热的惊世才学,做最不惹眼的工作,看最难堪的脸色,甚至被迫同意去治疗岳思璟。
战勋爵眉头越皱越紧,虽然能想起的片段很零星,但是战勋爵长眸里已经一片肃杀。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一并响起的还有苏子诺说话的声音。
战勋爵眼眸动了动,目光锁定在热水壶上。他动作敏捷起身,拿起杯子倒了大半杯热水然后放在桌上。
圣米伦最近接手的vip病人十分棘手。梁雨晨和李博明都是头大的很,这两天连捉弄他都没心思。苏子诺见此,主动伸出援手。
她完善了战勋爵的治疗方案,又帮忙判读了病人的方案,可谓是精疲力尽。
“醒了,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子诺走进病房,直接到床边拿起他的表格仔细看。
战勋爵摇摇头,静静地观察着她。
她脸上带着难掩的疲倦,眉心微微皱起,眼底浮现出青灰色。
让他心中一窒,想把她圈在怀里让她好好睡一觉。
“从数据上来看,也很好。”苏子诺放下表格,经过通宵的嗓子不觉有些沙哑。她随手端起杯子,温热感让她轻轻顿了一下。
还是那样的温度,这些天苏子诺总能喝到温度适宜的水,入口温暖,暖胃又解渴。苏子诺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倒得放凉得结果,但是这几天每一次只要喝到就是这样的温度,苏子诺就不由得有些疑惑了。
战勋爵,是他不动声色每次都把水温控制在最适合摄取温度吗?
“苏医生。”
两人目光转向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并不眼熟。
苏子诺放下杯子道:“怎么了?”
“我爸爸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梁医生正在忙,你能来看看吗?”男人口气诚恳。
听到梁医生三个字,苏子诺毫不犹豫就要起身。
但她脑子木木的,头重脚轻一下子就踩滑了。整个人无可避免朝后倒去,战勋爵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的腰。
“圣米伦有的是医生,她需要休息。”
再抬头,战勋爵眸色陡然沉了下去,口气不觉带着渗人的冰意。
那男人浑身抖了一下,他是病患家属,他是看着苏子诺从爸爸的病房离开的,他当然第一选择找苏医生,为什么这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气势这么强盛。
患者家属嘴巴嗫嚅着,明明需求正当合理,但是就在战勋爵的压制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好苏子诺扶着战勋爵健壮的手臂站起来,“我先去看一眼。”
战勋爵眉头拧起,目光阴沉下去。
“我也不舒服。”这句话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就冒出。
不敢吭声的患者家属贴在一边的墙角,用眼神表示:不,你不难受。
“只需要一会的时间。”苏子诺回身拍拍他的手臂,像是哄哎嗨一般,没有刻意像是笃定战勋爵会被安抚妥协,自然又透着温情的亲昵。
而很奇怪的,战勋爵不耐的心态,瞬间柔软了下来。
像是这样的轻微的争执与妥协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之后的形成的甜蜜的,温暖的,不对外人言说得安抚方式,无形中把两人绑得更紧更亲密,别人无从介入的相处模式。这让战勋爵觉得舒适,温暖,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骄傲。
战勋爵一把掀开被子,动作敏捷下床,“可以去,我陪着你。”
病房就在隔壁,苏子诺一走进去目光中便只有躺在床上的病人。她快步走过去,查看了脸色之后就凝重的诊脉。
突然脸色阴沉,她一声不吭立刻挽起袖子,立刻展开银针给患者提气。
苏子诺连接几个晚上都没好好睡,面色已经苍白到透明,根本没多少力气。几下额头就浮起薄汗,周遭的病人家属万万没有想到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吓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战勋爵单手扶在她身后,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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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过了几十秒后,苏子诺停下手。她本能地撑着病床杆,大口大口喘着气,“已经没什么了,但是手术必须尽快进行。”
“越快越好,护士多注意他的情况。”
战勋爵大手轻轻扣上去,成为苏子诺的依靠。她累的狠了,靠在他胸膛上。
“我爸已经没事了?”男人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苏子诺瞥他一眼,额头细密汗珠满步,头发湿漉漉黏在额头上,“病情暂时稳定,必须尽快手术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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