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生气了?
要只是为了这些送礼的人而生气, 不着急。
汤姆有个小本子,清清楚楚记着,什么名字, 什么人, 哪一天送了他什么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他可没有自己用过,这才回来半个月,因为收的太多没地儿存, 还专门买了一套房用来存放。
当然,他也汇报过上级领导, 说自己被迫收礼, 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才收的, 目前先&nj;存在他的房子里, 等&nj;上级领导给他解决意见, 到时候集中处理这些东西。
“专门买一套房来存这些东西?”博士反问。
汤姆也愁啊:“没办法, 这才几天房子就堆满了,我最近正让光弼替我看着呢,打算再买一套房子存东西。”
把人送的礼从起来,转交给上级领导,这事他办的不错, 就是有点费房子。
“工作上尽量注意点,我得去开会了, 去, 好好陪你你婶儿。”博士于是说。
“叔叔再见。”汤姆掩饰不住喜悦的语气, 挥手说。
到底是一家人,曾经叔叔那么生气,但一听他说自己没收贿赂,一下就放过他了, 一句都不多问。
出了家门,博士深叹一口气。
改革开放,证券上市,这全是跟金钱有关的事情&nj;,是个只要踏进这个行业,就很难干干净净走出来的事情&nj;,你要不受贿,大概是现在就死,要受贿,过几年再死,总之事情&nj;不好干。
可也非得有人来干,而且,还得有人能把它干好。
汤姆为人圆滑,而且从小不爱钱,他在这个行业,于行业,于国家,都是一种幸事。
博士的担心和骄傲同在,并由衷觉得,自己当初对他狠一点是对的。
孩子长大了,得走自己的路,博士就不多问,也不多说了。
看汤姆夹着杰瑞的脑袋,努力想把比他还高的弟弟夹起来,抿唇笑着出门,走了。
博士在的时候,他们俩兄弟还安份点,博士一走,轰隆隆的就上楼了。
汤姆从m国带回来的那些珠宝,全是那几个3k党挖出来的,金币他已经洗成合法的钱,并且想办法带回国了,现在买房子,用的就是那些钱。
而首饰,他全给婶儿留着,就在婶儿的卧室里。
不过汤姆刚要进门,就见苏樱桃的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盒子,见他进来,就说:“这些也是受贿的吧,赶紧拿下去,放到别的地方去,别让我看见这种东西。”
像钻戒,项琏,胸针之&nj;灰的东西,女『性』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苏樱桃上了楼,从柜子里翻出这些东西,一下觉得汤姆被腐蚀也是应该的。
要她在汤姆的岗位上,估计也得被腐蚀。
这太让她眼花缭『乱』了。
“婶儿,你想哪儿去了?”汤姆打开&nj;一个盒子,掏出一枚胸针,亲手别在苏樱桃的胸前了:“这是你的,正儿八经是你的东西。”
……
要不是苏樱桃和博士,汤姆那回就被3k党活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且不说钱,这些珠宝首饰不交给苏樱桃能行吗,当然不行。
汤姆还给珍妮留了几件,以后有机会见了面,送给她。
汤姆一回家,家里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首都大院里的一帮孩子,刘小武和熊光弼这些都是刚服完役回来,正在等转业的,汤姆是从国外回来的,不论从眼界,层次方面,都比他们高得多。
转了一圈儿,他还是这儿的大哥。
不过,汤姆自打回国,被分配到岗之&nj;后,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今天还是头一回,他下班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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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武率着一帮兄弟,帮汤姆搬他‘受贿’来的东西完,兄弟们筹了点钱,就想跟汤姆一起聚一聚。
这一说聚会,吃饭,他们还在一个个挤着兜的筹钱,有个搞国债的人一听说,当时就包了个饭店,又包了个歌舞厅,说是要请他们兄弟吃饭,而且这人放话了:只要能请到邓长城出席,不但大鱼大肉敞开&nj;吃,今天晚上,最好的歌舞厅,最贵的洋酒,他们兄弟可以敞开&nj;了喝。
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是军人子弟,从小家教严,基本上就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洋酒更是没喝过,这一听,打死也要拉着汤姆一起去吃饭。
大家堵在门外,一副你不去,以后就别认兄弟的样子。
汤姆回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苏樱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兄弟们请,你就去一趟吧,大不了自己把钱掏了。”苏樱桃于是说。
汤姆想想也是,大不了他掏钱,兄弟们总归是要聚一聚的,于是拍了杰瑞一把:“走吧,哥今天带你,咱们去看看首都的花花世界。”
“但要记得小心一点,吃的喝的都要小心,尽量别『乱』喝酒,也别吃不干净的东西。”苏樱桃连忙说。
想在华国的官场上混,总有人有法子劝着你喝酒,一喝醉酒,稀里糊涂,就被人给卖了。
汤姆这方面很有自信,带着杰瑞转身走了。
且不说大院里一帮孩子跟那位请客的金主一起,把汤姆和杰瑞,就像大灰狼哄着小绵羊一样,给骗走了。
苏樱桃一到首都,跟博士一样忙,厂里要搞股票上市,郑霞专门住在首都忙这事儿,要写报告,要规划书,还要做财务审核,一样样都要『操』心,还专门成立了个办事处来办这件事情&nj;呢。
虽然这些东西最终呈上去,会是由汤姆签字,汤姆来批,但也马虎不得。
她到办事处转了一圈,眼看天『色』黑了,因为今天晚上博士要在军区跟领导们吃饭,她自己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碗面,出来之后,看路上有家理发馆里出来个女同志,头发烫成大波浪卷,烫的很漂亮,索『性』进去,也给自己烫了个波浪卷。
“小妹今年该有28了吧,可真显年青,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你这头发发质也好,特别有光泽。”烫头发的男同志笑着说。
苏樱桃都36了,有人说她28,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这话她爱听啊。
要平时烫头发,总得讲个价,把15的讲成12,但今天苏樱桃高兴啊,『摸』了一下大波浪,不真挺漂亮,直接拍了15块,价都不讲就出来了。
女同志都这样,要给人夸夸年青,难免有点着不住。
这不,路过一家迪斯科舞厅,按理来说她这个年龄不进舞厅的,
但苏樱桃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皮带子的高跟凉鞋,上面还镶着钻,『乳』白『色』的齐膝裙,这打扮,再配上一头波浪长发,不比正往迪厅里走的那些女孩子们差。
脚一痒,她也进去了。
一会儿人多了,她也跟着蹦一蹦,找一下梦里的感觉呢。
这会儿才晚上八点,现在的迪厅,门口都是有几个壮汉当保安的。
不过这些壮汉可没拦苏樱桃,看她要往大厅里走,一个还提醒她说:“后台在左边,先&nj;去开会,开&nj;完才能出去坐台。”
坐台?
这个词听起来怎么耳熟,又有点怪异?
苏樱桃往右边一间房子另了一眼,顿时明白为啥保安让她往左边走,还要开&nj;会了,那边坐了一大排的姑娘,全是清一『色』的短裙,波浪卷长发,坐在一块儿,正在吃着瓜子聊天。
这是坐台小姐啊,她被人误会成坐台小姐了。
咦,真恶心。
苏樱桃转身,就准备要走。
但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摇着一张照片,一把揽过苏樱桃,把她推进那间小房子,然后摇着照片说:“看见照片上这个小伙子了吗,今天晚上有人包场,点名要你们搞定他,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能搞定他,谁就能拿五百小费。”
“什么人啊,给我看看?”一姑娘跑了起来,一看照片,顿时哇的一声:“这是一外&nj;国小伙儿吧,怎么这么好看?”
照片上的小伙两只眼睛非常深邃,鼻梁高挺,笑的特别温柔,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温暖的阳光一样,既干净又明亮,好看的叫人挪不开&nj;眼睛。
另一个姑娘一把抢过照片,一看也惊呆了:“这……这也太好看了,这啥人啊?”
“人民银行的小领导,专门管给公司和银行放钱的。”这中年『妇』女应该叫旧社会的老鸨,把照片抢过来,给大家看了一圈儿,到一个看起来衣着比较朴素,还挺生涩,脸上也没化妆的小姑娘面前,把照片递给她了:“以我的眼光看,他应该会选你,到时候就跟他讲讲你的身世,说的越凄惨越好,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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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脸素素的,不化妆,也不烫头发,穿的是白衬衣,黑裤子,看起来像个好人家的姑娘,接过照片一看,咬了咬唇,点了点头,那叫一个乖:“嗯!”
几个浓妆艳抹,烫着大波浪的女孩子一看这姑娘点头了,其中一个嗤的一声:“又是父亲前几年给武d斗死了,母亲病重,弟弟还小,必须坐台养家,一不出台二不喝酒,赚了钱还要考大学那一套吧?”
“怎么,不行吗,就有人喜欢我这套,你要能像我一样,你也试试啊?”衣着朴素的女孩显然很鄙视别的坐台。
妖艳的那个自知比不过,看朴素的这个从包里翻出一瓶一看就很昂贵的香水在悄悄往腋下喷,咦的一声说:“你这样子是想出台吧,是不是看上了,想嫁吧?”
朴素的那个拿的香水苏樱桃也有,是爱玛仕的香水,日本客商麻生先&nj;生去年来秦工的时候,给苏樱桃送过一瓶,跟这姑娘给自己喷的一模一样。
据博士说,这香水不止要一千多块一瓶,还轻易买不到。
小姑娘买得起这么贵的香水,估计她妈病的不那么严重吧。
这一瓶香水,都够支付她读大学的费用了,还需要出来坐台?
所以这朴素也是假的吧?
就说现在当干部容不容易。
即使你能推掉的别的饭局酒局,童年兄弟的饭局能推吗,被他们拉进歌舞厅,你能不来吗?
你要喜欢妖艳的,歌舞厅里有,喜欢人淡如菊想要赚钱上大学的,歌舞厅里也有。
总之你喜欢哪一款,这地儿都有。
苏樱桃当然不可能混到那些小姐里头,她从包里掏了五十块钱,给了门口那个保安,让保安替自己选了个最隐蔽的角落,要了一小瓶价值8块钱的小瓶啤酒,悄悄坐下了,就准备,这帮狐狸精准备怎么勾搭她家小汤姆。
孩子要真的被这帮小狐狸精『迷』晕了,苏樱桃还是考虑让他回轻工厂跑业务,或者到秦城重工轧钢筋去。
那工作虽然普通,但至少不会被这些小狐狸精骗,也不会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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