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没有做过相关的心理辅导吧?或者说,也从来没把这件事当成一种心理疾病。但是,一个有情感创伤的人,是不适合担任心理医生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无法自行从情感创伤中走出来。”霍不凡道。
“你说完了没有?”潘思米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很懂心理学吗?真这么厉害,你老婆为什么要带你来找我?”
“因为她没有我懂。”霍不凡道:“最起码,我能看出你并不是很专业。你连自己的病都还没治好,又怎么能治得好我呢。再说了,我真的没有病,也不需要所谓的心理治疗。”
“有病的人,总是会说自己没病,就像喝醉酒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醉了。”潘思米说着,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太尴尬,所以希望用这种方式激怒我,让我放弃对你的治疗?不得不说,你的手段还挺有用的,我确实很想让你永远做个没用的男人!但是,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是心理医生,不会因为你这点小伎俩就放弃自己的职业操守。”
霍不凡摇摇头,道:“你想多了,激怒你,并不比欺骗你的结果好多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姬香凝。她不屑于和人争,也就不会争,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有误会存在。也许,你们应该见个面,坐下来找时间好好聊一聊。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老婆看起来很关心这件事。尽管她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她很在乎你们的关系是否能修复。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她们娘俩有任何烦心的事情。”
看着满脸认真的霍不凡,潘思米心里充满了惊讶。
她能看的出,这个男人没有撒谎。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为自己老婆着想到这个地步的人?
仅仅因为内心可能的担心,就提前为她消除任何隐患。
不过想想宁雪晴对霍不凡的关心,潘思米又有了某种认同。也许这夫妻俩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你就不怕我真的生气,一气之下不管你了?那样的话,你老婆岂不是更担心?”潘思米问。
霍不凡笑了笑,道:“你现在气到要把我扔下不管了吗?”
潘思米怔然,是啊,她也没有真气到把这个男人哄下车,然后给宁雪晴打电话发飙。
为什么呢?
在内心深处埋藏了多年的恩怨,本该让她气到要发疯,不管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都让她想咬人才对。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说出来后,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时间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消除一切负面的存在。而且你学了这么多年心理学,应该也隐约明白,姬香凝那种性格,是绝对不屑于和别人争抢的,哪怕她确实可能喜欢过。只不过事情埋的越久,越是下不来台。”霍不凡道。
这一次,潘思米没有反驳,因为霍不凡所说的,也是她所想的。
多年的心理学研究中,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姬香凝家世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性格也是最骄傲的,当年大学的时候,导师的亲闺女靠关系拿了绘画比赛一等奖,她也没有去争论过什么。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好与坏,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和自己看不起的人去争,那只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包括后来偶尔听人提起当年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说过,姬香凝和那个学弟在一起。
所有的愤怒,仅仅源于自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其中有没有什么细节被忽略过,已经记不清了。
如霍不凡说的那样,被人说的多了,时间过的久了,也就很难下台了,只能将错就错。
而霍不凡所做的,就是一个催化剂,把该有的矛盾彻底爆开,露出内部最本质的问题。
当问题裸露在外,有些事情也就很容易说清楚了。
“如果你继续发愣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幼儿园的游戏时间了。”霍不凡提醒道。
潘思米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笑容的霍不凡,她忽然满脸古怪的问:“我现在有点怀疑,到底你是心理医生,还是我了。你这种方式,倒是很专业的样子,以前真学过?”
“你觉得呢?”霍不凡反问道。
潘思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问:“你猜我猜不猜?”
霍不凡笑出声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有时候问问题不一定非要回答,因为谁答了,谁就败了。
潘思米很明显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只不过和姬香凝比,她显得更加有柔韧度。
倘若换成姬香凝的话,可能这会在就两个大嘴巴子抽上来了,问你问题你就答,哪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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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霍不凡也没有再为难潘思米,同样的,潘思米也没有再去批评他。
如流程图所说,先去幼儿园陪小朋友做游戏,然后去敬老院扫地。
吃了午饭,潘思米又载着霍不凡来到江畔广场。
这里有很多的鸽子,在广场上四处溜达,也不怕人,反而和人很亲近。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森林,后来城市扩张,森林被砍伐,修成了广场。
那些无处安家的鸟类,要么去了别的地方,要么留下来和人成为朋友。
是不是真有那么多鸟留下来,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清,但广场的鸽子确实很多。
还有一些拿着各种面包屑出售的小贩,不断向人们推销着。
小朋友买的最多,兴高采烈的样子,看起来让人也跟着愉快。
潘思米过去买了两包,递给霍不凡一包,然后自己拆开另一包,捏起一小撮放在手心蹲下来。
几只鸽子咕咕叫,蹦跳到她手边,低头欢快的吃起来。
霍不凡有样学样的做着,一边喂,一边问:“你经常来这边?”
“当然,小时候爸妈很喜欢带我来,后来他们工作忙,陪我的时间就少了。没事的时候,我就自己来这里玩。喂鸽子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这些小家伙们对人类没有任何的坏心眼,也不认为人类对它们有坏心眼,有时候会觉得,跟鸽子相处,要比和人类交朋友简单的多。”
“我倒觉得鸽子比人类复杂。”霍不凡道。
“为什么?”潘思米转头看他。
霍不凡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包屑,道:“你喂一次鸽子,它很难记住你是谁。但如果你给一个人钱,他就会记住你很久。下次来的时候,他会主动找你,试图获取更多的利益。所以,交酒肉朋友容易,把鸽子喂成朋友,却不是那么容易。”
“你这话听起来有些阴暗,怎么,也受过心理创伤?方便说来听听吗?”潘思米问。
“不是很方便。”霍不凡摇头道。
“不把我当心理医生,只当个普通朋友也不行?”潘思米问。
“不行。”霍不凡依然拒绝的很果断。
“小气。”潘思米撇嘴道。
喂了会鸽子,拍拍手上残留的面包屑,潘思米拿出手机,道:“来都来了,拍几张照吧?”
霍不凡对于自拍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爱好,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更喜欢给美女拍照。
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潘思米干脆把手机交给他,道:“那你帮我拍,拍几张好看的。”
说罢,她跑到广场边的栏杆处,微微侧身。
逐渐落下的夕阳,映照出江边灿烂的晚霞,在摄像头中,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子伫立。
几缕发丝垂落耳边,让她的严肃气质中,又多出几分俏皮。
那副模样很美,引来不少路人观赏。
霍不凡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然后喊道:“拍好了。”
然而,潘思米却冲他招招手,待霍不凡过去后,她问:“拍的好看吗?”
“应该挺好看的。”霍不凡回答道。
潘思米撩起额间的发丝,脸上露出略显妩媚的表情,也不知是她的脸颊羞红,还是晚霞的映射,她轻咬着嘴唇,问:“是我好看,还是你老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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