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暖暖的, 和他一起躺在一个被窝里一定会很暖和的。
城月如此想着,忽然就对睡觉充满了期待。
她眼睛很亮,看着楚星, “什么时候睡觉啊?”
楚星眼睛不由得弯了弯,“月儿困了吗?那我们睡吧。”
“好啊。”城月点头, 自己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软软的床榻。
“睡觉了。”她自己脱了鞋子躺进被窝里,被窝里先前已经有宫人放了熏炉暖过, 这会儿正是暖和的时候。
整个被窝里不仅暖暖的, 还带了些熏香。
城月细嗅了嗅,这种味道她在楚星身上也闻见过。
她从被窝里起身,又往楚星身上嗅了嗅, 楚星身上也有这种香味。
城月重新躺下去, 头在枕头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将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楚星看着她, 直到她抬起头来,和楚星四目相对:“楚星。”
她又唤他名字。
“嗯。”楚星回应,声音低低的, 抬手替她把被角掖好。
大门和后殿隔了扇雕花的屏风,屏风上雕刻着竹叶,工艺精美。烛光穿过竹叶, 投影在地面上, 仿佛长出一片影子竹叶林。
刘培恩的声音打从屏风前面传过来, “陛下?”
楚星明白他要说什么,楚星起身,绕过屏风, 影子被屏风遮去大半,只剩下头发的影子。
刘培恩点头,问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您看?”
楚星声音放轻,“孤知道,今夜贵妃就在这儿,你下去吧。”
刘培恩心中又是一惊,面上仍旧不显:“是,奴才告退。”
冬日的宫殿门加了层帘子,隔绝了冬天的风雪。刘培恩掀开帘子,退出去,不由皱眉。
门口还站着两个宫人,刘培恩略加思索道:“你们也不必在这儿伺候了,退下去吧。”
“是。”
刘培恩看着她们的身影从一旁退下去,今夜的冷风似乎更为喧嚣,他喃喃自语:“这天儿啊,看起来要下雪咯。”
楚星回到屏风这一边,看见城月略仰着头看着他,似乎怕他跑了。
这种眼神,却轻易让他的心被填补。
他吹灭了最近的两支蜡烛,只留下远一些的两支,而后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城月放下头。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乱掉,楚星抬手替她抚顺。
“留下一盏灯好不好?”他语气轻缓。
“好。”城月点头。
楚星脱去鞋袜,掀开被窝一角,温度很快向她袭来。她往楚星身边挪了挪,头枕在他胸膛上。
“楚星好暖和。”
“嗯。”他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烛光闪动,城月感受着他的温暖,仿佛被温暖的篝火包围着。
楚星的心跳声有力而规律,楚星不过看个书的功夫,再低头,便发觉怀中的猫已经睡着。
他抬手顺毛,放下手里的书,慢慢地扶着她的头躺下来,让她的头落在自己胳膊上。
他做得很小心,生怕吵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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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躺下来,他额头上都出了一身汗。
楚星呼出一口气,微微地侧身,将她揽在怀里。不敢抱得太重,怕让她觉得不舒服。也不敢抱得太轻,因为感觉没有安全感。
轻重之间的平衡难以操控,导致楚星的手也无处安放。
按理说,这样的状态之下,他的精神应当是绷紧的。可是在这种紧绷的精神里,他却意外地觉得放松。
旁边的平稳呼吸声堪比助眠的熏香,从他鼻息之间透进血液深处,很快,他就觉得倦意来袭。
楚星从未有过这种时候,眼皮这样的沉,心里这样的宁静。
这一夜,过得这样的好。
一枕好眠。
翌日。
楚星醒过来的时候,比他平时起床的时候要晚很多,但还在上朝的时间之前。
城月已经睡醒了,她每日都醒得很早,已经习惯。
她见楚星还睡着,轻手轻脚爬起来,在一边桌上坐着玩自己的。
刘培恩来过一次,因为到了楚星平时起床的时候,可还没见到陛下的人影。于是他只好进来瞧瞧,只瞧见陛下还睡着,贵妃坐在一旁的书桌上,拿着陛下平时用的笔在玩。
城月记得刘培恩,他胖胖的脸很有记忆点。
她话,“你来找楚星吗?”
刘培恩点点头,和蔼可亲地笑着。他平时见陛下都睡得很浅,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想着再让陛下睡会儿。
于是又退了回来,看向城月:“娘娘醒了很久了吗?”
刘培恩压低声音,不敢大声说话。
城月摇头:“没有,就一会儿。”
“那您要传膳吗?”
城月摇头:“不要,我不饿。”
她回头看一眼楚星,楚星也还没起来呢。
“好的,那奴才先下去了,娘娘自己玩着。”
城月点点头,又低头去玩手里的毛笔。毛笔上还有残留的墨汁,被她一通乱甩,甩在身上和脸上。
楚星睁开眼,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他心猛地一跳,撑起身,目光在店里搜寻着。
楚星动作有些急,掀开被子,直到目光抓到熟悉的衣角,在书桌旁边。
他走近,直到看见了城月的脸。
心又抛落下去,落回胸腔里。
城月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惊喜转过头来:“楚星你醒啦?”
她脸上有点点墨汁,实在滑稽可笑。楚星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抬手以手背捂嘴。
说到底,他也不过二十岁。
城月从他的笑容里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跳下椅子,跑到镜子前面,发现自己俨然成了一只花猫。
她撇嘴,语气委屈:“变脏了,洗脸。”
她拉过楚星的手,“洗脸。”
楚星点头,“嗯,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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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着,还是忍不住笑起来,明朗的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
楚星手捧住她的脸,落下一个很清的吻。
“来人,打热水来,伺候娘娘洗脸。”他声音略大。
很快有人进来,看一眼城月的脸,又看一眼陛下,不知道要不要自己动手伺候城月洗脸。
毕竟这一段时间,贵妃娘娘的一切都是由陛下经手的。
她犹豫的时间里,果然听见楚星说:“放下吧。”
“是。”
楚星把布巾打湿,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墨汁。
城月很享受楚星的动作,她闭着眼睛,微微仰头,把脸送到他跟前。
“饿了吗?洗漱之后,要不要吃饭?”楚星问。
城月点头,“好,现在有点饿了。”
早餐是平淡的粥品小菜,城月喝了一大碗,今天胃口似乎格外地好。
楚星看在眼里,问:“还吃吗?”
城月摇头:“不吃了,吃饱了,楚星吃饱了吗?”
楚星也点头:“吃饱了,来人,把东西收下去。”
楚星不紧不慢,刘培恩看着流逝的时间,已经有些着急。
“陛下,您得快一些了,要不然他们又要说您了。”
“嗯。”楚星应着,动作一点也没有快。
他差人进来伺候城月换了身新衣服,人一下子就变得圆润不少。
城月看着自己红色的新衣服,转了个圈,问楚星:“好看吗?”
楚星点点头,“月儿真好看。”
待到他去上朝的时候,便同时差人送城月去坤宁宫。
城月坐在轿撵之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东西,一晃一晃的,倒是有趣。
楚星和她说:“等我下朝了过来看你好不好?”
城月点头。
她拨开车窗帘子,往外头看去,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她鼻尖。
一伸手,又接住了一捧雪。
“下雪了。”有宫人感慨。
城月也听见了,她收回手,看着手心里融化的一点水,也跟着说:“下雪啦。”
她声音清脆,语气像孩童。
抬轿的人听见了,皆是一愣。
坤宁宫昨天就差人打扫过了,不过摆设之类还差点,倒也不影响。
刘培恩是跟着过来的,送城月进门,又敲打了一番宫人,才离去。
“你们可得尽心尽力伺候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的小命啊也不保了,明白了吗?”
他说完,又话:“娘娘,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告诉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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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刘培恩离开的时候,雪略微下大了一点。
城月站在宫门口,又伸手接了一捧雪。
彩蝶从宫里出来,带了个斗篷给她披上,“娘娘,外头冷,我们进去吧,好不好?”
城月信任彩蝶,点头:“好啊。”
彩蝶扶着她进了宫门,宫内还有其他人在伺候,彩蝶扶她在榻上坐下,又替她倒一杯热茶。
“陛下对你做什么了吗?”她声音小心翼翼,低着头,看不清眼神。
“嗯?”城月觉得疑惑,“没有啊,楚星没跟我做什么,我们就睡了一觉。”
彩蝶动作一顿,热茶从杯壁淌出来。
“啊。”城月看见了,“烫到了吗?”
彩蝶摇头,抬头微笑:“没有,多谢娘娘关怀。”
她还有很多的话想问,昨天城月一天没回来,她的心也一直提着。
她不应该这样猜测,可是又忍不住这样恶意的猜测。
毕竟昨天,她还看见琉璃被赐死了。
那个人,用这么轻飘飘的语气,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他们如出一辙,尽管他昨天出现得那么及时,又看起来这么宠爱城月。尽管如此,彩蝶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种得与失的强烈冲击,已经让她心跳加速了一天。
她深吸了口气,决意暂且放下这个话题,将茶水递给城月:“日后就由我伺候娘娘了,好不好?”
她已经和刘总管说过了,刘总管也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
今天收藏涨得好快,吓到了没见过世面的作者,可以问问大家是从哪儿来的吗?难道都是被我帅气的封面吸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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