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愣住了,萧承钧忍了又忍,“噗嗤”一声笑出来。
楼璟抹了一把鼻子,沾了一手血,连忙跳起来,去水盆里清洗。
萧承钧跟着过去,拿了湿布巾给他擦脸,“就说让你少吃荔枝,又不听话。”
荔枝性热,吃多了要上火,午间就交代他吃一盘就别吃了,这家伙,却是一盘接一盘地吃个不听。
楼璟鼓着脸,方才那般旖旎气氛,顿时被鼻血弄去了七八分,令他十分不满,攥着萧承钧手腕,将他挤墙上,“不许笑。”
“好,我不笑……”萧承钧说着不笑,却还是抿着唇,闷笑不止,“唔……”
楼璟气呼呼地把人圈手臂与墙之间,将笑话他嘴巴堵上。
日啖荔枝三百颗,却抵不上美人薄衫金铃诱惑。
唇齿间,还充斥着荔枝清甜,让这个吻也带上了荔枝味道,仿佛品尝到了盛夏火热之气,让两个人身体跟着发烫发热。
“你背上……还有伤……”萧承钧推了推贴着他不住磨蹭家伙。
“不妨事。”楼璟隔着那轻薄衣料,啃咬一颗小豆,水渍很浸湿了一片,雪色薄衫帖服于身,若隐若现地露出了那粉红色泽。
萧承钧仰着头,一只手还被按墙上,仿佛是一条钉砧板上鱼,被偷腥猫从头舔到尾,味道好地方,还反复多舔几口。
味道好地方,自然是柔嫩之处,猫舌头舔过,让无助鱼砧板上颤抖着挣扎,弹动,后,越尝越馋猫拿出了墨漆小盒盛调料,均匀地涂抹,将美味鱼儿拆吃入腹。
将那条带着金铃铛长腿盘自己腰间,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有规律“叮当”声,萧承钧觉得难堪,用手臂挡着眼睛。
金铃作响,伴着与铃声合拍喘息声,楼璟觉得眼前景象都蒙上了一层旖旎薄雾。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金铃声响越来越,后几乎连成一片。
门外值夜乐闲满头雾水,王爷与世子,今晚怎玩起了铃铛,这般摇来摇去,有什么好玩?
蹲暗处守夜云五和云四,瞥了一眼满眼好奇小太监,继续挥手赶着蚊子。
次日,王爷没能起来,楼璟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交代乐闲去通知闽州官,今日议事改到下午。
乐闲京中时候,就习惯了闽王殿下时不时被美色误事,听话地去了前院。
自打萧承钧接手了闽州,每日清晨议事,按时按点,从未迟过,这让原本散漫地方官们叫苦不迭。拿着地方官俸禄,干着京中大员苦差事,世间再没有比他们苦藩王封地官了。
但是坚持了近两个月,众人已经适应了,骤然听闻勤勉无比闽王殿下推迟议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王爷可是身体有恙?”刑部尚书试探着问道。
乐闲依旧是一脸喜庆笑容,“大人多虑了。”说完,笑呵呵地离开了。
兵部尚书拍了拍一脸正直刑部尚书,低声提醒道:“王爷如今有美人相伴,偶尔晚起实属平常,你怎这般不开窍。”
刑部尚书一拍脑门,“失言,失言。”
楼璟单手撑着脑袋,侧卧铺了玉席大床上,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给熟睡人扇着风,意起昨夜美味,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餍足笑意,慢慢凑过去,那红肿唇上轻触。
疲惫萧承钧恍若未觉,依旧睡得香甜。
闽州耀眼阳光从窗外跃进来,楼璟往前挪了挪,用身子挡住了阳光,把熟睡人遮一片阴影中,继续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
京城中,淳德帝可就没有这般好日子过。
早朝,朝臣们再次提及了立储之事。
“如今堪当大任,唯有三皇子一人,”有官员上前说道,“东宫位虚悬,已然人心惶惶,依臣之见,当早立太子为好。”
不少人出来说及此事,话里话外都是说,这储君一日未定,皇子们争斗就一日不休,再这样下去,恐怕皇嗣凋零。
“三皇子自小养陈贵妃身边,未曾得皇后一日教导,没有资格承袭。”吏部尚书杨又廷,向来直言不讳,此言一出,原本朝中暧昧言语,顿时一滞。
左相赵端看了一眼刚正不阿吏部尚书,掩胡须中嘴微微上扬,他之所以把这又臭又硬杨又廷提拔到吏部尚书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用他来噎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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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立储之事并不急于一时。”赵端适时出列,躬身道。
此话甚得帝心,淳德帝微微颔首,其实他也明白,只有三皇子能立为太子了,可是要立三皇子,就是违背祖制,要怎么做,他至今还未想好。
立皇后子为储君,是太祖立祖制,除非废了纪酌,立陈氏为后……
“皇上,四皇子棺木明日便入京。”礼部尚书姚筑立时上前,说起了别事。
四皇子战死沙场,淳德帝下令用亲王仪厚葬,从晋州拉过来,已经过了头七,再做三七法事,便可安葬。
宫中陈贵妃掌六宫,却到现也没拿出个章程来,礼部很是着急,姚筑是直接问了出来,“启奏皇上,宫中章程还未定下来,明日礼节要如何操办?”
淳德帝不悦,“皇后是怎么办事?”
“皇上,皇后还病着呢,如今是贵妃娘娘掌凤印。”怀忠低声提醒道。
自打世宗立男后,皇家婚丧典仪,皆交由皇后管辖,礼部须得参照中宫章程,方能行事。但这些对外事情,陈贵妃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能弄明白,单羽林军调配,就让她焦头烂额。加之这些天三皇子受了责难,她只顾着讨好皇上,对于奠仪之事并不上心,以至于到这个时候了,连个草章都没出来。
淳德帝忽然意识到,女人掌六宫,根本治理不好,他是怕麻烦,原本冒出废后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世宗要后人娶男后,还是很有道理。
下了朝,淳德帝立时下令,将凤印归还皇后,令纪酌赶紧出来操办四皇子葬礼。
陈贵妃接到旨意时候,眼前一阵发黑,眼睁睁看着怀忠将她还未捂热凤印捧走,待怀忠身影消失,禁不住尖声叫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章程明明送去了礼部!”
她不懂得这些,右相手下那么多文官,定然是懂,早三天前,陈贵妃就让陈家人拟好了章程,送到礼部去了。
“下官可没看见贵妃娘娘章程。”姚筑一脸茫然地对来问话宫人说。
那宫人无法,只得转身回去,姚筑轻蔑地笑了笑,那章程一看就是兵部侍郎手笔,陈氏是决计不敢让他拿出来对峙。
果不其然,陈贵妃得到消息,除了气得肺叶疼,却不敢再声张,让外臣干涉内宫之事,说出去,她与陈家就吃不了兜着走。
纪酌捻起白玉雕凤印,冷肃鹰目中闪过一丝笑意,虽然这皇后之位并非他所愿,却也绝不会让人平白抢了去,从匣子里拿出了早就拟好章程,交予礼部官员,让他们即可操办,同时召羽林军左右统领将军前来商议。
四皇子棺木入京,羽林军护灵,搬入四皇子府,礼部安排好了奠仪事项,一切井井有条,没有丝毫错处。
官员、勋贵、内外命妇,分批前去吊唁,有条不紊,端肃严谨。
之前因着陈贵妃自己坏了宫妃不得轻易如盘龙殿规矩,那些个份位高或是得宠妃嫔,观望了几日后都开始带着补品、点心,去盘龙殿献殷勤,让淳德帝不胜其扰。
如今皇后重掌六宫,妃嫔们不敢造次,规矩无比,淳德帝觉得,日子总算清净舒心了,再生不起什么废后念头。
四皇子下葬,京中却没有来旨意。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皇上没有下旨,萧承钧就不能去京中吊唁,只能闽王府中设个供堂,给四皇弟上一柱清香。
“他自小憨直,父后与我对他多有维护,以至于让他养成了这一根筋性子。”萧承钧看着那冉冉轻烟,很是怅然。
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并不是能轻易抹除。
“静王会替你去给他送别。”楼璟搂着自家夫君,安慰地拍了拍他脊背。
萧承锦常有书信寄来,入了夏,他身体越发精神起来,如今已经可以出府走动了。
京中,四皇子府,处处裹着素缟,痛哭声不绝于耳。官员们一个一个上前进香,各个素衣白冠,面容悲痛。
“静王驾到——”门口礼官高声唱和。
众人纷纷立到两边相迎,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静王!”
“二皇子?”
许多人禁不住低声惊呼,一瞬不瞬地盯着门方向。
萧承锦穿着一身雪白,软丝绸所制,面料轻薄,外罩一件广袖纱衣,没有任何饰物,衬着那张俊美苍白脸,显得飘然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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