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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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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亲昵的时候,靳筱却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再想什么。可她面上走着神,叫的却很动听,甚至比平日要大声一些,又很勾人,让四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p>

    好容易射到她身子里,已是深夜。四少同她清理了,要哄她睡觉,靳筱却在被子里一下翻了身子,趴到他身上去。</p>

    平日这时候,她早该困了,不定已卷了被子昏昏睡过去,这会却亮着眼睛,精神的很。四少拿胳膊枕了脑袋,便同她大眼对小眼。</p>

    靳筱转了转眼睛,四少便撑不住,笑起来,他胸膛震起来,让靳筱又忍不住侧了耳朵去听。四少又装作惶恐的样子,“哦,如何,现在已经喂不饱你了?”</p>

    他这笑话混蛋的很,靳筱却也不在意,一面乖乖趴着,一面低了头,鼻尖快要抵到四少的下巴,只听见她轻声问他,“哎,我这样,外面的人也能偷听吗?”</p>

    四少倒愣了,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问了句,“什么?”</p>

    靳筱却捂住他的嘴,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你声音太大了。”</p>

    她几乎只用气声说话,看起来鬼鬼祟祟,四少嘴巴被她捂住了,眼睛里却全是笑意。靳筱又看了看周围,瞧起来很警觉。她环顾了,才小小声道,“你不是说,会有人偷听我们说话吗?”</p>

    原来是为这回事,那往后说什么,便都得贴的紧紧的,耳鬓厮磨,倒也很不错。四少把她的手握住了,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也学着她的样子,放低了声音,“你方才,就急着结束了好问我。”</p>

    靳筱点点头,面上很认真,“他们听墙角的,听见我们在欢好,多半便回去睡觉了。”</p>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脸皮也这样厚了,说这样的话,耳根红都不红。四少总归忍住笑,又伸了指头,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怎么觉得,听见人在欢好,更想去听墙角?”</p>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不定她叫这么大声,反而把人吸引来了。靳筱撇了嘴,也很丧气,便要从他身上下来,歪着脑袋很是颓唐,“好吧,那我不问了。”</p>

    他不过开个玩笑,她便当真了,四少忙按住她,“你声音已这样小了,他们想听,除非在我们床底下。”</p>

    他说的很吓人,一想到床底下也会有人,靳筱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四少一面忍着笑,摸了她微凉的肩头,一面拿毯子盖住她,“好了,你想问什么?”</p>

    靳筱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沉默了几秒,因犹豫再去问他,会否有些穷追猛打,显得她很在意。她转了转眼睛,思量了一会,还是轻声问他,“顾嫣然找你是你中学的事情了,为什么从前在信州城,你们还在一起?”</p>

    她会这样问,大抵还是信了他。四少去摸她额角的发,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声音也轻柔地,“诚然不能让人听见。”</p>

    他笑了笑,有一点惑人,“不过不同你说,好像后果又严重一点。”</p>

    靳筱眨了眨眼睛,四少冲他挥了挥手,像话本里的男狐狸精,“你过来一些。”</p>

    她便起来一些,把耳朵凑过去,四少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说不清楚是为了保密,还是为了调戏她,“她是三少打小养起来的心腹,手里的东西,对我也很有用。”</p>

    他同颜徵楠,有合作,也有防备,顾嫣然是三少棋子里的变数,实在不等三少奶奶家里人动手,三少自己都要赶着要杀她,谁知道却让四少截去了。后来他们三个,便又各怀心思的共谋了许多事情。</p>

    靳筱偏了头,四少却不再说了,她自然觉得他吝啬的很,一时皱了眉头,“便这样?”</p>

    四少“唔”了一声,又冲她招手,靳筱撑了身子,便又将耳朵凑过去,他的声音有一些颤,其实是再忍着笑,“你胸前的风景,从我这里看,十分好看。”</p>

    她登时便恼了,翻了回去,拿毯子裹紧了自己,红着脸把头埋进去,嗡里嗡气地骂他,“烦人!”</p>

    四少侧过身,去摸她的头发,神色却有一些感伤,“原是我对不住你,叫你闷在鼓里,”他又低了头,声音像哄孩子一般,“你之前闹着不来韶关,是不是瞧见了什么?”</p>

    靳筱缩着脑袋,心里像被一个石子轻轻硌了过去,她把头又往毯子里埋了埋,不回答他,四少却把她搂进怀里,亲她的耳朵,“以后有了机会,让她自己同你说。”</p>

    日子便流水一般过去,但因心里踏实了不少,纵然每天只是料理家事,询问账目,靳筱也觉得很有滋味。杂志社的人还没有请齐,韶关又尚有吴珍妮坐镇,姑且不需要靳筱坐班。她便在家里偷闲,等吴珍妮下一步的指令。</p>

    吴妈来同她上茶,赶巧四少提前回来,便接去了,端着茶进了靳筱的书房。</p>

    靳筱在书案前,不知道在写什么,他凑近了看,是在抄几首英文诗。</p>

    用的是Allyson送她的羽毛笔,四少瞥了一眼,笑起来,“哦,你倒写一首好圆体。”</p>

    靳筱险些被他吓到,差一点纸上便落了墨,幸好她还紧握着笔。她回了头看他,对上四少带笑的眉眼,带一些促狭。四少又接着笑话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同三嫂一样,在外国长大的,毛笔字写成那样,英文却顶好看。”</p>

    他是笑她那回抄不好佛经,靳筱咬了咬唇,到最后她也没有抄完佛经,便逃到北地来了,也不知道大太太怎么想。</p>

    她也不搭四少的嘲笑,难得心情平静,能抄一抄诗句。她便兀自又写了一会,才问他,“今天怎么回这么早?”</p>

    吴妈方才上的茶,倒被四少拿去喝了,夏日炎热,绿茶虽然降火,但未免凉的慢。他吹了吹,不紧不慢的,“明天要去北省出差,便提早回来。”</p>

    他从未提起这事,让靳筱放下笔。这只羽毛笔她刚拿出来用,还在新鲜头上,连带放在焕彩琉璃的笔搁,都轻了又轻,生怕碰着笔尖,或者让羽毛分了岔。</p>

    她一面小心放了,又准备起身,“怎么不早些说?我该帮你收拾衣服。”</p>

    四少稳住她,“临时决定的,过会收拾也一样。”</p>

    夏天的风有时候会从窗隙吹进来,卷起桌上纸张的一角。四少随手拿了配套的琉璃镇纸,放在她方才的英文诗上。因她喜欢阳光,靳筱的书桌便紧对着一扇窗,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上的蕾丝纱帘照过来,到了他们身上,就很柔和。</p>

    四少放了镇纸,他们便很默契一般的,抬了头感受阳光的照耀,靳筱微眯了眼睛,仿佛带了热的光源是个引子,能勾起许多日光下的美好记忆。</p>

    “你该去去加州,”四少说,有一些神往,“那里阳光还要好,到时候也把你书桌对着窗户放。”</p>

    他说的好像他们要去常住似的,靳筱捧了脸,语气也变得懒洋洋,“加州?吴妈同我说过,她有个远方的侄子,去了加州淘金子去了。”</p>

    那些飘洋过海带回来的投机冒险,从舌尖上转过的传说,光是“淘金”两个字,便沾了魔一般的狂热。四少不自觉伸了手,放在她的肩头,因这种事让人想起命数的无常。</p>

    可他话仍是调笑的,“哦?你也要去?我可听说那里没有女人,要几十个男人共用一个婆娘。”</p>

    他真是粗俗的很,靳筱不想理他,便要起来同他拿衣服,四少却不让她走,微倾了身子,偏了头问她,“哎,杂志社过段日子才找你,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北省?”</p>

    他弯着身子,一面咧了嘴,带笑地去追她的眸子,好像他是什么巫师,凡人对上眼神便会逃不掉。</p>

    颜徵北每每这么笑,都是诱哄她做什么,日子过久了,靳筱对那张很能蛊惑人的皮囊,多少有了自制力。她斜了他一眼,语气也凉凉的,“什么?北省?”</p>

    她坐正了,非要矜持一下,“我去做什么?你不是要做正事的?”</p>

    四少站直了,同她解释,“也不全然是正事,”他语气带了思索,“我们要去封州,那可是最早出帝王的地方,你不想去看看?”</p>

    他看靳筱面上动摇了,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是北地,但面食做的很好,听说那边的厨子也学会做蟹黄汤包了,里面的馅用了湖蟹的黄和肉,鲜的要命。”</p>

    四少看她抿了嘴,还在那里挣扎,于是只好叹了气,“好吧,封州的羊肉也是顶好的。”</p>

    他说起羊肉,靳筱却回了头,嘟了嘴,“那又如何?你又闻不得羊肉。”</p>

    他眼珠子转了转,话语便带了温柔,“可我们还没有一同出游过,这次你不去,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p>

    她面色方才缓了缓,四少下一句却跟着滑出来了,“你若依了我,便是刚喝了羊肉汤,就来亲我的脸,我也受得。”</p>

    靳筱觉得他真是自恋不得了,觉得天下得女孩子都想亲他这张脸。可总归她是心软了,也觉得是难得同游的机会。</p>

    她还没去过北省呢,韶关再北,也仍旧是南方,可封州已经是中原了,那里可有太多值得瞧一瞧的地方。</p>

    “好吧,”她点了点头,又很郑重地眨了眨眼睛,“我喝了羊肉汤,怎么会让你受委屈?”</p>

    她笑得贴心,又伸手拍了拍四少的胳臂,像帮他拂去灰尘一般周全,“我定然都不会同你睡一个屋子,决不让你闻到一丝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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