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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你他妈出去啊!”</p>
“都是男的,你大惊小怪什么。”</p>
“你他妈算什么男的。”</p>
“池烈。”雁回的音调上扬起来,他慢慢走近少年后蹲了下来,替他掀开头上困扰的布料,“你该不是在担心我会看上你吧?”</p>
“……”</p>
又要说他自作多情了。</p>
“我他妈——”明明只是恶心你。</p>
“放心,不可能的。”雁回望着少年那强烈抵触的眼神,不由得笑起来,“毕竟你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值得被人喜欢。”</p>
池烈倏地怔了一下。</p>
不是单纯地否定答案那么简单,而是连带他这个人一起都下了结论。“不会被人喜欢”和“不值得被人喜欢”,再相似的结果都存在着微妙的程度差别。</p>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打击或贬低,而是完完全全符合事实的评价——就是如此一无是处,不值得被人喜欢。</p>
想愤怒却没有底气,想反驳却没有理由。</p>
甚至想失落,都没有资格。</p>
也是这个瞬间才发觉——</p>
原来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也是拥有自尊心的。</p>
“我晚上睡沙发。”</p>
只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生硬地扯开话题。</p>
“去我屋里睡。”</p>
“那你呢?”</p>
“沙发。”雁回调好了热水器的水温,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子里不知何种情绪落到池烈的身上,又淡漠地收回。</p>
“洗完了就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补习。”</p>
[九]</p>
大概是不想再听雁回唠叨,与他白费口舌,池烈这几天还真乖乖地去上了补习班。好在一开始学习的都是简单内容,池烈又并非没有基础,边走神边听课也能把习题完成大半。</p>
麻烦的是晚上回来,好不容易做完作业还要被雁回拿去检查一遍,笑着嫌他字写得难看。</p>
接着继续写,池烈笔尖忽然“嗒”一声,黝黑的墨水就从尖端漏了一滴渗透白纸。</p>
生活就是这样被一丁点的小瑕疵殃及全部心情。</p>
笔一丢,任性地不写了。</p>
再晚些时,池烈出房间想给自己倒杯水喝,从饮水机旁取完一次性纸杯,抬眼正不巧地见到雁回在浴室里脱掉上衣。</p>
他把那些报纸全都撕下去了,于是里面的风光又一览无遗。</p>
池烈没来得及移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就令他触雷一般怔愣住了。吸引住他的当然不是雁回线条完美的背脊,而是占据了整个肩胛处的刺青。那是一架左右对称平衡的天秤,花纹精致诡异,一条漆黑的细线由天秤正中心延长,顺着脊梁骨延伸至腰椎,最后以一只蜘蛛收尾。</p>
池烈目瞪口呆。他平时只注意到了雁回闷骚,却没想到脱了衣服还有这么个秘密。手腕上似乎也有图案,怪不得在学校都只穿长袖衬衣,要是让学生们看见了又免不了是个热门话题。</p>
或许是觉得那背上的刺青图案还蛮酷的,池烈忍不住多看了一秒,结果正是这时间出了差错,赶上了雁回此时转过身拿东西。</p>
冷不丁发现玻璃后面有双少年的眼睛盯着自己,雁回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p>
——操。</p>
——被发现了。</p>
手足无措的池烈瞬间大脑空白,居然手一抽直接把杯子里的水朝着雁回泼了过去。</p>
透明玻璃立刻扭曲了起来。</p>
——操。</p>
——什么傻`逼反应。</p>
池烈更加无地自容,羞耻得脸颊胀热,僵着身子回了房间。</p>
“……”雁回站在原地不由得轻笑。跟行为不受大脑控制的池烈住在一起,简直每天都有新乐子。</p>
第4章 冰块</p>
[一]</p>
虽然才刚入秋,但七中的师生们却已经是高考迫在眉睫的架势,雁回偶尔会进班里温柔地为他们加油鼓劲,得到了学生们拥戴的目光后就悠哉游哉地去高一年级上课。相比较而言,雁回还是更喜欢低年级学生上课的轻松氛围。而他班里的学生们,大概是随着压力的增多而愈发无趣起来。</p>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能给自己解解闷。</p>
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雁回就习惯性地提前下班,忘记了还有规定时间打卡这件事。学校规定高三的班主任每天必须准时签到打卡,这些天来他有几次提前离校,都是为了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p>
毫不意外,这个月的工资明细上清楚地显示被扣了全勤。</p>
雁回对此也无所谓,反正出来工作只不过是为了解闷,自己的存款足够过完下半辈子。他随手把表单丢进抽屉,拾起桌上的车钥匙,重新吹着口哨出了办公室。</p>
夜色将晚,雁回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顺便进去逛了逛,买了一包可乐味的糖果,然后拎着一袋新鲜的食材回了家。</p>
暖黄色的灯照亮了厨房玻璃,映出他不匆不忙的身影。筷子搅拌蛋液的声音十分清脆,刚要下锅翻炒的时候手指缩回,犹豫了半秒还是重新放在桌上,打开许久不曾用过的白糖罐子向碗里撒了一勺。</p>
雁回撒完后又觉得这样的甜味太恶心,自己今天恐怕不会再对这道菜动筷子了。</p>
平底锅里油烟四溢,抽油烟机的噪音太大掩盖了外面钥匙拧动的声音。雁回放下锅铲时才听到池烈大声的抱怨:“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做可乐鸡翅吗!哪了?”</p>
一转头才发现少年回来了。</p>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管吃。”雁回端着盘子踱步出来,放到桌上,“今天怎么这么早?”</p>
“我都写完了,当然就早回来了。”池烈理所应当的口吻。</p>
这副看似不以为然实则有点小得意的表情把雁回惹笑了,他没急着回厨房,而是留下来多说了句:“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p>
“本来就不难。”</p>
还不屑起来了。</p>
雁回嘴角的弧度加深,“那过两天你就回学校看看能不能跟上进度吧,现在他们也刚第一轮复习。”</p>
池烈嘴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下咽,抬头问道:“那我终于能回家了?”</p>
雁回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看到池烈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想要恶作剧的心态就涌了上来,直言道:“想得美,你毕业之前都别想走了。”</p>
池烈愣了愣,脸上的积极情绪退散得一干二净,把碗筷撂下来,极其厌烦的样子。</p>
“我他妈现在听课写作业就是为了赶紧离开你这儿,毕业前要是都走不了,那我还学习干嘛?我有病啊?”</p>
池烈深呼吸,胸腔扩大了一圈,显然强忍着怒火。</p>
“吃饱了。”他起身回了书房,一脸苦相。</p>
雁回视线在那碟彩蔬炒蛋上定了几秒才移开,长吁一口气。</p>
开个玩笑而已,还闹这么大脾气了。</p>
他无奈地去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p>
“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