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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自己的伴侣,一直孤独地居住在他那满是昂贵家具和古董的大房子里。
他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无非是因为那个私下里传播的传言。长得英俊又富有的男人对于那些有女儿的家庭来说固然是好的对象,可是也没有哪个体面的家庭园艺自己的女儿去这样的人家里受苦。
惹奇怪的是,这位被称作“蓝胡子”的绅士面对这样的困境,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他的这番作态,倒是让人们更加相信起那个传言来。要知道,但凡一个男人的下半身有任何一点儿希望,都不会像兰蒂斯这样消极,于是许多年过去了,蓝胡子依旧保持着单身,白天他会进城处理他那繁杂的商业事项;晚上他回到房子里,喝一杯酒,准备一小碟鹅肝,上面铺着满满的鱼子酱,一份松露炒蛋,还有一串饱满多汁的紫葡萄,接着他会走上楼梯,将自己锁到二楼一整个晚上。
蓝胡子不允许任何其他人进入二楼,就连他那忠诚的仆人也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不过偶尔,仆人会听到从二楼传来的古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在剧烈地喘息。
谁知道蓝胡子在干什么呢?仆人们越想越可怕,总觉得蓝胡子是在那里与魔鬼做着交易,他们纷纷逃离了蓝胡子的家。这个倒霉的富有绅士最后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留下来,顿时他便陷入了狼狈的困境,毕竟,你总不能要求这样一个贵族老爷自己烧火、烹饪、打扫房间。
蓝胡子花了一些钱,想要聘请仆人,可是那些关于他的传言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有人敢走进他的房子。
就在蓝胡子头痛万分的时候,一个可爱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他长得十分美貌,皮肤就像是被打磨过的上等玉石一样雪白细腻,眼睛就像是浸在湖底的绿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嘴唇红的如同刚刚成熟的樱桃,他那消瘦的身姿恰似湖畔刚长成的青青芦苇,挺拔又柔韧……他美的就像是现世的阿多尼斯。偏偏却穿着一袭破旧的灰布衣服,他的头发上满是尘土,眼底透着不安和疲倦。
这少年之前可是城里贵族家的小儿子,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美好的品格,然而在他那老迈的父亲和母亲都去世后,继承了全部家业的哥哥毫不留情地将少年赶出了家门。
走投无路的少年最后只能来当仆人,好给自己挣一些苦面包吃。
“砰砰。”
他敲门的声音都显得轻巧而有礼。
蓝胡子打开门便看到了这个少年,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石像一样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少年竟然是来应聘仆人的职位。
“好、好的。”
蓝胡子涨红了脸,飞快地答应了少年的请求。
少年本以为从此以后等着他的便是苦日子了——可奇怪的是,蓝胡子对待他可不像是对待仆人。说实话,他对少年是那样的好,恐怕就连国王来到这里得到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蓝胡子几乎快要将他所拥有的所有美而珍贵的东西堆砌在少年仆人的身上。少年的卧室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穿衣镜既不是铜的也不是银的,而是用金子和琥珀雕琢而成,他的睡床上挂着价值连城的东方丝绸,床柱是用象牙、蛋白石和翡翠做成的,他的拖鞋上缀着比拇指还大的红宝石,红宝石旁边钉着金子打造的小铃铛,当少男行走的时候,那铃铛会发出悦耳的音乐似的响声。
作为一名仆人,少年既不用烧火做饭,也不用踢着水桶打扫房间……那些仆人该做的事情他一根手指都没碰过,相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躺在铺着水貂皮的柔软沙发上,就着温暖舒适的壁炉的炉火,在一大瓶怒放的红色玫瑰下面看蓝胡子收集而来的罕见书籍。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已经冲晕了他们的头脑,不过少年仆人并不一样,他受到的教育和他的品格让他对自己得到的优待十分不安。
“我只是一个仆人。”他忍不住恳求起了蓝胡子,“还是让我做一些仆人应该做的事情吧。你就像是对待国王一样对待我,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忘记我的身份了。”
蓝胡子深深地凝视着少年因为苦恼而微微皱起的眉头。
“你本来就应该像是国王一样被对待。”
他说。
他那充满了深情的目光让少年仆人感到心跳快了一拍。
蓝胡子坚持让少年仆人在这栋房子里过着优渥、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一同享用没救佳肴,在午后的林地里骑着小马散步,又或者是在那百花盛放的花园里观察昆虫。少年仆人惊奇地发现他们两个人有着一致的审美和爱好,他们喜欢喝同样年份的红酒,热爱着同一位诗人的诗歌(尽管那位诗人没有什么名气)。同蓝胡子的相处是那样地舒适而愉快,简直就像是将灵魂浸到了蜂蜜与葡萄酒中,让少年仆人感到一阵甜蜜的晕眩。他从未见过像是蓝胡子这样英俊、可靠、完美的男性,而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在少年的心底蔓生出了那名为“爱恋”的藤蔓。
是的,他爱着蓝胡子,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学着古希腊的风俗,将自己年轻的身体献给蓝胡子。
而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顾忌到蓝胡子的心情——谁都知道蓝胡子并没有男性雄风,少年仆人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剥开蓝胡子的伤疤,让他感到痛苦。
这段梦幻一般美好的日子,在一天的午后戛然而止。
“我必须前往邻国处理一桩麻烦的纠纷,恐怕我不得不出门很长一段时间。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栋房子里的一切你都可以自行处理。”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递给少年仆人。
“这栋房子里有许多房间,里头堆放着我从各个地方收集而来的奇珍异宝,那里头的每一样东西拿出去都足以换取一座小的城镇,若是你感到无聊,你自可打开那些房间,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你找一些乐子。”
少年仆人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从知道蓝胡子要离开家门,少年仆人便显得闷闷不乐,宛若一朵失水的蔷薇。
蓝胡子贪婪地看着少年那张掩饰不住情绪的脸颊,他带着少年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
他指着那间房间说。
“唯独这个房间,你不可以进去。你要是进去了……”他拉长了声音,“可不要怪我生气,我的惩罚可是会让你受不了的!”
蓝胡子最后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古怪,这让一直关心着他的少年仆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