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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君谦、君谦?”

    “呃……啊?”寇君谦恍然回魂,呆滞的眼神由餐盘移到对座的女人身上。

    “你盯着那块糖醋排骨五分钟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啊!”他赶紧挟起来,张口吃掉,湮灭证据。

    “你有心事……”叶容华打量他。

    他今天看起来不大对劲,时而皱眉,时而陷入恍神,像是为了什么而深受困扰的模样。

    “算有吧……”

    “能告诉我吗?”

    “恐怕……不能……”

    今早醒来时,怀里抱着软软香香的物体,因为抱得太舒服了,身体本能地蹭了蹭,张开眼,前方一寸是水嫩诱人的红唇、还有那张好甜美的睡容,于是很自然地吻了上去……

    他当时一定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脑袋完全不清楚,啄了几口还意犹未尽地把舌头伸进去,而她还傻傻地回应他,两个人吻得好尽兴,吻到他浑身火热,整个人才清醒过来,火速跳下床,直奔浴室冲冷水灭火。

    他也不晓得自己当时怎么会亲得那么顺口,还一口接一口,今天一整天无论他怎么极力忽略,脑子里就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吻她的感觉及画面,而且无论再怎么想,就是觉得滋味对极了、也棒透了!

    混帐!他怎么可以这么陶醉,这是不对的,他应该要觉得羞愧、觉得懊悔才对,怎么可以觉得她尝起来美味极了,好合他的胃口,吃了还想再吃……

    太下流了,寇君谦,你简直就是禽兽——不,连禽兽都不如!

    那么幼齿的一朵清纯楔你也染指得下去,还说要把人家当妹妹保护咧!有哪个当哥哥的会像你这么人面兽心……

    他一面在心中唾弃自己,另一方面又忘不掉她柔软唇腔的触觉,今天一整天都在理性与兽性当中拔河,都快精神分裂了!

    各位客倌说说,这怎么能告诉叶容华!

    “我看你气色真的不太好,要不然吃完饭,我再扶你回房躺一下好了。”

    “不要!”他一惊,想也不想地拒绝。

    “啊?”被他突然扬高的音量吓着,叶容华愣愣地瞧他。“你那么激动干么?”

    因为采嫔在房间!

    他不准她再把自己藏进脏兮兮的桌底下,所以每当叶容华造访,她就自己躲在房间里,坚决不允许他向叶容华透露。

    他实在很不喜欢欺瞒的感觉,可是又不敢不听她的话。比起欺瞒,他更怕采嫔不高兴。

    “我、因为房间很乱,所以……”不擅长说谎的人,几句话讲得零零落落。

    “不是房里藏了女人?”

    “啊?”她有神算吗?还是他表情真的太明显了?

    “呵,开玩笑的。”叶容华笑笑地动手收抬碗盘,起身时,不慎绊着桌角。

    “啊!”凉呼声才刚逸出喉间,他便反射性地张臂接住,她惊魂未定地跌坐在他腿上。

    意外获得投怀送抱的福利,寇君谦一开始确实是愣了下,回过神后,他发现彼此正以近得暖昧的距离相互凝视,他几乎看得见她每一根鬈翘纤长的睫毛,感觉得到她呼出的气息,柔软的女性体态,足以激起男人的雄性激素……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要吻了吧?

    她没有退开,就是默许了,是男人就该上道一点,用力给她亲下去,为她的女性魅力做最强而有力的背书才是,但——

    “啊娘喂,我的脚——”他惨叫出声,瘫倒在沙发上鬼哭神号。

    “啊,对不起、对不起!”叶容华赶忙起身,察看他受伤的脚。“伤口不知道有没有裂开,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摇摇头,依然很废地赖在沙发上装死。“不用了啦,你不用理我,过一下就好了。”

    叶容华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安静地收抬餐具到厨房清洗完毕,回来时又问了一次。“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你忙你的。”

    “那……我要回去准备明年小朋友的劳作教材,你有事的话再拨个电话给我。”

    “嗯,拜。”

    叶容华凝思般的眼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盯得他莫名心虚起来,才又移开,转身离去。

    她走后,他才坐起身,苦着脸叹气。

    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竟然迟疑了,完全吻不下去?然后脑海还很神经地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瞬间,他完全无法多想,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白烂地在靠夭脚痛了。

    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够欠揍,可是、可是——他发现吻她真的会有心理障碍。

    他不晓得她究竟有没有发现他一瞬间的迟疑,亏她还惦记着他脚伤不方便,贴心替他带来晚餐,他却净想着吻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在她面前耍白痴……

    他摇头叹气,拖着“半残”的脚上楼。

    “采嫔,容华走了,你要不要出来?”

    没听见回应,他扭开门把,见她像毛毛虫似地把被子全卷在身上。记得今早吻她时,她就是睡在那个位置上……

    停!你这畜生!都知道不对了还回味再三,是有没有廉耻!

    打住脑海的绮思,他上前查看。曲采嫔睡得正熟,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捞出她的右掌心查看,确定掌纹清晰,她只是偶尔发懒,这才安下心来,坐在床边静静凝视她。

    今早那个突发意外,她应该也还是半梦半醒,所以事后看到他时并无异状,更没有追着他打,可是他的良知不允许自己当没这回事啊,想向她招供,又提不起勇气……

    害她破相,又偷走她的初吻,光这两条就够判一百次死刑了!

    而现在,光是看着她甜美的睡容,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怦动,有股冲动想……

    察觉自己的行为时,他已俯身吮住粉唇。

    他在干么?!寇君谦瞪大眼,惊吓地立刻弹开,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床下栽,撞倒一旁的画架,杂物随之乒乒乓乓落地,其中一样还砸中他受伤的脚,痛得他几乎飙出一泡男儿泪,这回哀号得货真价实。

    曲采嫔被扰醒,坐起身,困惑地望向狼狈不堪的他。“你在干么?”

    没干么,就偷香的报应而己。

    这当然不能说。

    完了,他真的有病!该吻的时候不吻,不该吻的时候吻得啧啧作响、意犹未尽是怎样?!

    可是对着叶容华他真的吻不下去,有一种亵渎女神的罪恶感,而采嫔——光看着她,他就像鬼迷了心窍,有拥抱她、亲吻她的冲动,好比看到喜欢的食物就有将它吞下去的渴望……

    等等,喜欢?!

    仿佛被雷劈到,一瞬间的醒悟教寇君谦震惊得无法动弹、表情呆滞。

    曲采嫔见他神情空茫,关切地上前,俯身打量他。“你没事吧……”

    指尖才刚碰到他,他整个人立刻往后弹,惊吓不已地闪躲,然后又蠢毙了地撞到后面的衣柜,制造出更大的声响。

    “你撞邪啦?”反应好夸张。

    “是啊!”简直就跟撞邪没两样,怎么会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啊……他糗大了……

    曲采嫔眸色一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可惜陷在沮丧与强烈打击中的寇君谦并未察觉,茫茫然然地站起身,拖着“残脚”一拐一拐地往外走。

    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厘清这诡异到极点的局面,究竟是他妈的什么鬼情况,完全没留意自己就这样抛下她,迫不及待逃离的态度有多伤人。

    “撞邪吗……”曲采嫔轻不可闻的自喃消散在空气中。

    他终于看清现实,开始害怕她的靠近、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活到这么大,寇君谦首度面临人生最大难题。

    究竟,爱情是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世上也没有一本叫《爱情速成守则》的书让他参考,因此遇到叶容华,被她暖如春风的笑容感动,每次看到她,便惊艳于她的美丽,目不转睛看到整个人都呆了,他以为那就是爱情了,于是卯足了劲一头热地狂追。

    然后,就在快追到手时,他才发现并没有原先以为的快乐。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束好美好美的花,他每天看着,由衷地喜爱,但是肚子饿了,他会吃冰箱的生菜沙拉,并不会想把花吞下肚。

    花,只能远远看着,欣赏它的美丽。

    叶容华,就像那束花。

    那种喜爱,是欣赏、是仰慕,但——不是爱。

    花即使不买回来,远远看着也是可以,并不会觉得可惜;但是生菜沙拉,是他真真切切想要吃的,吃不到他会念念不忘,扼腕可惜。

    这样的比喻或许不伦不类,但却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情。

    叶容华的美丽,对他而言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客观来说,十个男人有八个会视她如梦想,但是,不一定八个都会想将她娶回家,因为仰慕不一定等于爱情;仰慕可以很梦幻,但是落实在生活中的爱情,却没有那么唯美。

    爱不是天上的虹,只是一道浅浅的溪流,或许平实,或许不起眼,却在需要时,能够掬起一掌沁心的清凉。

    如果曲采嫔一直没有出现,在他心目中,那抹遥远的虹光落到他的生活中,或许可以成为踏踏实实的幸福,成就爱情,但是——来不及,在那之前,已经先有另一道小溪,浅浅在他心间流动,平凡得让他忽略了。

    有个女孩,笑起来时会连带让他牵起嘴角的弧度,悲伤时会让他心揪,想提供胸膛让她依靠,明明不是那种婆娘性格,出门却会向她报备,不教她挂心,开心的、烦恼的,什么事都想与她分享,会怕她生气怕她不开心,什么都顺着她,讨厌被人碎碎念,却习惯了她的碎碎念,为她改掉所有她不喜欢的坏习惯,老是想着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这些心情他明明都有,爱情早就真真实实存在,只是他弄混了自己的感觉。

    他可以想像被叶容华拒绝,却无法想像,没有采嫔会怎样!

    糗了!他居然摆出这么大的乌龙,这下要如何收场才好……

    临江回家经过公车站,见寇君谦坐在站牌旁的长椅上吸往来车辆排放的废气,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摇头晃脑不晓得在做啥,于是关心地上前探问。

    “君谦,你这么晚不回家,在这里干么?”

    他一脸颓废,要死不活地抬眼,正好瞥见对方手中提的“夜安型”。“问你一件事。”

    “好啊,你问。”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会觉得她好顺眼、好甜美、好可爱、愈看愈想搂搂抱抱、亲亲秀秀,压在床上当禽兽,这是什么情况?”对人对事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问已经“出师”的人准没错。

    “就是喜欢她啊!我看到宁夜都会这样。”

    一语中的。

    “非常感谢你中肯的回答,不耽误你买卫生棉回家了,一路顺风。”他摆摆手,继续颓废。明明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还是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

    “你不一起走吗?”

    要跟一袋卫生棉走在一起吗?寇君谦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对方手中的购物袋——

    “也好。”只花三秒就克服了心理障碍,伸手搭上临江的肩,在他的扶持下走回44巷。

    眼看家门在望,他反而迟疑了。

    “你先请。我还需要再想一下,等等再进去。”

    临江看了他一眼,没多问,转身回对面的家。好奇怪,君谦会这样问表示有喜欢的人了,喜欢是很美好的感觉,他为什么要一脸世界末日来临的悲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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