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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寄生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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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萍当晚值班,月宜悄悄下定决心选择留在了辛庄,程思娴则在这边吃了两顿饭就离开了,结果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事后程思娴怒气冲冲地和月宜抱怨:“这小子开车太快了,气死我了,那可是我新提的车,我和他大吵了一架。”</p>

    月宜安慰了会儿,才平息了程思娴的怒火。</p>

    云霆累了一天,在饭店小歇了一会儿,没想到临回去前有一位老奶奶还想买碗馄饨带回家吃,云霆应下就去准备。月宜乖乖地坐在外面桌子上,老奶奶过来搭讪:“小姑娘,是你们俩开的店吗?”</p>

    月宜点点头。</p>

    老奶奶问她:“你们结婚了?”</p>

    月宜有些羞涩,嗓音清甜地回答:“还没有,再过一段时间。”</p>

    “小姑娘看不到吗?”老奶奶忽然开口问她。</p>

    月宜低下头轻轻说:“嗯,生病了。”</p>

    老奶奶惋惜道:“哎呀小姑娘长这么好看,可惜了。”</p>

    云霆将馄饨和馄饨汤打包好,放在老奶奶眼前笑呵呵地说:“没啥可惜的,是我有福气,我媳妇儿看不见就不嫌弃我。”</p>

    老奶奶语塞,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p>

    云霆落下门锁,骑上自行车带着月宜。月宜咬着唇瓣,还有些黯然神伤。云霆拍拍她的手说:“别理他们。就听你老公的话。”</p>

    月宜“嗯”了一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p>

    云霆下了车,背着她慢悠悠往家走,两人絮絮叨叨的,有时候是甜蜜的言语,有时候是生活的琐事,走上几步还要亲亲密密地亲上几下。车棚到云霆楼下也不远,走了会儿忽然看到那家小卖店,现在也关了门。月宜提起那个名字:“她还没出来吗?”</p>

    “听说和我判的差不多,我也不清楚出没出来。她爸妈搬走了,小卖店已经转手。”</p>

    “哦。”月宜低低地开口,“我还是不喜欢她。有点恨她,虽然没有她我也会失明。”顿了顿,少女问他:“云霆,我是不是很小气?”</p>

    “这可不是小气。”云霆背着她上楼,“干嘛要以德报怨,她伤害了你,你恨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p>

    “可是也有人说人生苦短,干嘛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p>

    云霆却道:“是啊,正因为人生苦短,酸甜苦辣都要尝试,那才叫人生。”</p>

    月宜想了想,温柔地说:“云霆,你真好。”</p>

    云霆将她放下来,笑道:“是嘛?老公怎么好了?”</p>

    月宜斟酌了一下措辞,很认真地说:“就是……你从来都不会要求我十全十美。”</p>

    “谁能十全十美啊。”云霆也有些累了,脱了衣服倒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说,“小乖,我今天真开心,看着那么多顾客,我就觉得很快就可以去提亲了。”</p>

    月宜捏了捏他的指尖:“还是因为你做的馄饨好吃啊。”</p>

    他又问:“我当你的私人厨师,想吃啥就给我说。”</p>

    “那别的女生一定嫉妒死我了。”月宜有些小得意。</p>

    云霆笑道:“我不是说你是老板娘了吗?还记仇呢?”</p>

    “对啊,就是不喜欢别的女孩子看你。”月宜撒娇。</p>

    云霆将她拉过来陪在自己身边,他身上还有汗水的味道,可是并不难闻,云霆侧过脸儿认真地开口:“我就喜欢你,其他人我根本不看。”</p>

    月宜当然知道他的心意,奖赏他一个吻:“嗯,云霆,我好喜欢你。”</p>

    云霆打趣说:“看来我还是得戴上口罩。以前我在夜市帮大毛,为了免麻烦就带着口罩。你还记得吗?”</p>

    月宜不停点头:“我记得啊,我那时候就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好看。”</p>

    “哟,那是对我一见钟情?”云霆挑了挑眉。</p>

    月宜撇撇嘴,娇羞地说:“美得你。你那时候故意欺负我。我讨厌你还来不及。”</p>

    云霆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指,看着小姑娘澄澈的杏核眼,白皙细腻的面颊,还有粉嫩的唇瓣。她太美好,让自己自惭形秽,却又暗自得意。云霆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好好弥补。月宜,我想很真诚地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月宜想要回答,却被云霆用指尖按压住唇瓣继续道:“和我结婚可能没办法让你大富大贵,但是我一定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幸福。”</p>

    月宜亲吻着他的指尖回应他:“云霆,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非常幸福。所以,我愿意嫁给你。”</p>

    “好。”云霆微笑着吐出一个字,月宜看不到,他眼睛已经泛红。</p>

    云霆的生意倒也红火,主要还是云霆独家秘方让自己的招牌越来越响。月宜总是找些理由偷偷跑出去,拜托程思娴带自己去辛庄和云霆约会。而杨萍这边也终于抽出时间和自己的同事吃饭,两家带着孩子一起来聚餐。栾阿姨倒是对月宜很客气,只是言语中多少透着一些怜惜,自然也就觉得漂亮可爱的月宜配自己儿子还是有些亏。</p>

    冯彦新很绅士,拉开椅子请杨萍和月宜入座,语气亲昵:“月宜,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经常带你出去玩。”</p>

    他的声音其实变了很多。月宜记得有这么一位玩伴,可惜也有些模糊了,方要开口,杨萍却抢先说:“月宜当然记得,月宜还在家里说起过你呢,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p>

    冯彦新看了一眼月宜,听杨萍这么说,也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客套下去。席间,杨萍和栾阿姨热络地聊天,偶尔还给两个小辈儿提供一些有趣的话题。月宜只好维持着客气的微笑,饭菜索然无味,心里越来越厌烦。</p>

    冯彦新偶尔应和两声,其他时间也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p>

    后来杨萍可能觉得是因为长辈在两人不自在,就打发冯彦新带着月宜出去转转。月宜赶紧答应,急不可耐地就要离开。冯彦新跟上去,在餐馆外问:“你想去哪儿?”</p>

    月宜无奈地说:“我想去喝杯咖啡……如果你不方便的话……”</p>

    “我把你送过去吧。”冯彦新还是有点不放心。</p>

    月宜想说自己可以找到地方,结果冯彦新已经拦下出租车。到了地方,月宜抢着付了钱,冯彦新从后笑道:“你这界限太清晰了。”</p>

    月宜干笑几声,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想说,我有男朋友了。所以很抱歉。然后,你能不能不要和栾阿姨说,我现在还不想让妈妈知道。”</p>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p>

    “他是个厨师,开饭店的。”提起男朋友,月宜还挺骄傲,“他超级棒的,做饭特别好吃。但是我妈妈不太喜欢他,所以我们就想过段时间再和妈妈去说。”</p>

    冯彦新“哦”了一声,推开玻璃门,就听到亲切的问候声:“欢迎光临。”</p>

    冯彦新抬起头,对上老板程思娴礼貌的微笑怔了怔。程思娴脸上的微笑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啊。”</p>

    冯彦新指着她:“真是巧啊,冤家路窄,在这里还能见到你。”</p>

    程思娴瞥他一眼,这小子就是那天晚上和自己相撞的事主。她也不好赶走客人,只是招呼月宜入座,对冯彦新则是有些冷淡的态度:“喝点什么?”</p>

    “嘿,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冯彦新双手环胸,好笑地问。</p>

    “爱喝不喝。”程思娴烦了,阖上单子转身去给月宜准备她爱喝的口味。</p>

    “这人真是神经病。”冯彦新吐槽,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跟着程思娴转来转去。</p>

    月宜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也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稿件上,和冯彦新交谈了一些近几年的琐事,冯彦新接到老妈的电话就打算离开:“我送你回去吧。”</p>

    月宜说:“我等一会儿再回去。你先走就可以。我没事。”</p>

    冯彦新见她颇为坚定也不好过于热络,走到前台和程思娴互相刺儿了几句才打车离开。</p>

    再后来杨萍总是有意无意让月宜去和冯彦新出去走走,冯彦新倒是同意,每回都跟着月宜去那间咖啡馆和程思娴拌嘴,月宜就一个人对付自己的稿件和录音。杨萍问她:“冯彦新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p>

    月宜一边装订自己的画册一边随口回答:“还行啊。”</p>

    “你俩出去玩,冯彦新有没有和你说什么?”</p>

    月宜小心翼翼摸索着,结果还是被订书钉给扎了一下。她倒吸一口气,抿了抿,杨萍也瞧见了便责备道:“你小心点啊,出门一定要注意,不要给人家冯彦新添麻烦。”</p>

    月宜没说话,拿起背包准备回卧室。杨萍跟在身后絮絮叨叨:“月宜,你栾阿姨也挺喜欢你的,我看你俩挺好的,就定下来吧……”</p>

    “妈,我有男朋友了。”月宜重重地将画册拍在桌子上,她胸膛起伏,有些赌气地开口,“我不喜欢冯彦新。”</p>

    杨萍愣了愣,月宜的回答实在是意料之外:“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你们学校的吗?现在在哪儿?你怎么不和妈妈说?”</p>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月宜低垂着脑袋最后说了一句:“过段时间你就能见到他了。”杨萍又追问了很多问题,月宜就是三缄其口死活不说。杨萍立马觉得其中有古怪:“月宜,你老老实实告诉妈妈,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p>

    “反正你会见到他,见到你就知道了。”月宜折叠好自己的衣服躺到床上,带好耳机,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p>

    “带什么耳机,把耳机摘了,对耳朵不好。你都已经看不见了,还想听不见吗?”杨萍见她这样子也急了,临走前还不忘数落。</p>

    阖上门,月宜偏过头,对上窗外,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p>

    杨萍上班去,月宜就给云霆打电话诉说委屈,云霆正在忙,听到她的哭腔顿时急了:“怎么了?是你妈妈说你了?”</p>

    “嗯。我和我妈妈说我有男朋友了。要不妈妈总是让我去相亲。”月宜揪着衣襟下摆。本来她和云霆说好起码再过一年才和杨萍坦白。但是她今天一着急就说出口了。她怕云霆生气,觉得自己在逼迫他。</p>

    云霆叹了口气,随手抄过一把椅子坐下,沉吟片刻认真地开口:“月宜,国庆我去一趟淄城吧。我请阿姨吃顿饭。”</p>

    “你决定了吗?”</p>

    “早晚都要见面,无所谓了。我诚心一些,阿姨或许能接受我。”他开起玩笑,“我也想早点老婆孩子热炕头。”</p>

    月宜破涕为笑。</p>

    云霆放下电话,眉心蹙起,茫然地盯着眼前的锅,里面烧着水,热气腾腾,好像把他整个人笼罩,让他喘不过气。大毛拍拍他的肩膀:“霆哥,咋了?”</p>

    云霆回过神,讪讪一笑:“没事儿,挂着月宜。”顿了顿,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站起身,犹豫了片刻说:“大毛,我能不能和你借点钱,不用多,我想买些东西去见月宜的妈妈然后再去问问房子……”</p>

    大毛不等他说完,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塞到云霆手里,告诉他密码:“你给我留三千块钱够我和娜娜这个月基本生活就行,剩下的你想要多少就取多少。要是不够,咱们还能去找叶子,叶子虽然花天酒地,但是也攒了点小钱。”</p>

    云霆讷讷地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一言不发,只是抱了抱好兄弟,拳头砸在大毛肩后,隐约能看到云霆眼中的有泪不轻弹。</p>

    叶子现在在淄城一家房地产公司卖房子,西装革履,热情地和客户介绍楼层。云霆穿的很简单,坐在售楼大厅一角,默默看着从前的伙伴现如今的成功人士样子。叶子忙完,扭头看到云霆惊喜地说:“霆哥,你啥时候来了?咋不提前打声招呼?”</p>

    云霆笑道:“看了你一会儿,你口才还不错。”yùsんùщùьīz.cóм</p>

    叶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也是一点点练出来的吗?霆哥,不好意思,一直在忙,你出来也没去联系你。今儿我陪你好好吃一顿,想吃啥我请客!”</p>

    云霆知道他们这行很累也没往心里去:“没事儿。不要紧。”</p>

    “霆哥今儿来有啥事?”</p>

    云霆咳了咳,然后问道:“我想在淄城买套房子,过来咨询咨询你。”</p>

    叶子哈哈笑道:“霆哥,我看你是好事将近了。来,我给你说。你想要啥样的?高层?三室还是两室?”他拿出平面图给云霆展示:“你先说想在哪儿买,郊区的房子肯定便宜一些,学区房就贵了。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买学区房,一是升值快,二是以后你和嫂子的孩子好就近上学,你不知道现在就为了上学多闹腾。我同事的孩子小学二年级转学还得走后门,我同事一家扛了三袋大米去送给校长。哎,教育改变命运啊。”</p>

    叶子还是那么贫,做了销售更是健谈。</p>

    云霆想起来月宜家里的地址,在地图上指了指问叶子:“这个地方多少钱一平?”</p>

    叶子“唔”了一声,然后为难地说:“这地儿挺贵的,小学中学大学一条龙。很多人都想买这里。怎么也得一万多一平。反正你要想买基本就得准备一百万。”</p>

    云霆点点头,心里有了点数:“我现在那个老房子也算是个学区房,要是卖了的话能卖多少钱?”</p>

    叶子想了想:“四十万吧。不过霆哥,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卖了这个老房子挺亏得,以后房价肯定还得往上涨。”</p>

    云霆缓了口气,微笑着说:“行,我大体明白了,谢谢你叶子。”</p>

    叶子卷起地图,他也知道云霆的难处,从前就没多少钱,现在刚从里面出来,更没什么积蓄:“霆哥,我也帮不了你别的,反正就尽量给你最低价,然后看看首付到底多少,我张罗张罗,说不准能凑出来。”</p>

    “我自己想办法就好。辛苦你了,我开的饭店估计你也知道,有空去我那里吃饭。”</p>

    “好嘞,霆哥我也很怀念你的手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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