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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hap_r();</p>

    慌慌张张地关了相机，黎星的大脑就像突然断电一样，一片漆黑。</p>

    那些相片……相片里面的人，是谁啊？</p>

    喘息般的表情，绞缠的肢体……</p>

    即使不敢再看第二眼，即使那表情是如此的陌生，可每天都在镜子里见到的熟悉</p>

    面孔怎麽会认错。</p>

    没错，那张脸……</p>

    即使被摆布成那种……那种淫荡的、屈辱的姿势……</p>

    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分分明明是欢愉。</p>

    这就是……自己。</p>

    恍惚中好像有冰冷的手指挑起自己的下巴，那个人挑著嘴角冷笑的鄙视表情，似</p>

    乎又在眼前。</p>

    “这个人，你喜欢他什麽？”</p>

    “这张脸？还是这张只会说谎的嘴？”</p>

    “对了，还有这具淫乱的身体。”</p>

    “哦，我差点忘了，这下面的孔倒是挺带劲的……身体的反应也很妙，就算用自</p>

    己的手指玩弄，屁股都能扭个不停……真是天生就适合挨操……你就是尝过这味</p>

    道，所以才对他念念不忘吧。”</p>

    “喜欢？这种虚伪懦弱又无耻的家夥，除了这些，你还喜欢他什麽？”</p>

    从脑海里窜出来的一句句话，像一条条小蛇，摇著尾巴游啊游，游到心上，然後</p>

    咬一口。</p>

    其实一点也不痛，就是胸口有点麻麻的，然後空空的。</p>

    “黎老师，黎老师……”</p>

    似乎有人在拍他肩膀。</p>

    黎星全身一凛，手一抖，相机“啪”地掉在了地上。</p>

    “啊呀”那人惋惜地惊呼一声，弯腰想要把它捡起。</p>

    黎星的脚却下意识地重重踩了上去，一下一下，玻璃的破碎声似乎把心中的某种</p>

    情绪引燃了，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p>

    最後，他发狂般踩著，踹著，像对上了不共戴天的仇敌。</p>

    消失消失啊，这些羞耻的照片也好，那些鄙视的话语也罢，连同自己也好，全都</p>

    给我消失……</p>

    模糊的意识中，有人用手臂紧紧箍著他的腰：“爸……爸……够了……够了……</p>

    它已经坏了……我把它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别这样</p>

    ……我求你了……你要打就打我，你打我呀……”</p>

    和控制自己身体的强劲臂力相反，那哽咽著的恳求声是如此软弱，可黎星一点都</p>

    感受不到，一个字也听不见。</p>

    为什麽这东西这麽讨厌，用尽了气力也踩不烂，对了，那是金属的，比石头还硬</p>

    ，火烧水淹都不行，要用砸的……砸的……工作室里有锤子……</p>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黎星挣扎了几下，居然摆脱了身体的桎梏，朝工作室走</p>

    去。</p>

    看见他手里拿著的锤子，不知他目的的众人恐慌了起来，纷纷散开，只有黎秦风</p>

    愣愣的站著。</p>

    “爸……”</p>

    “黎老师……别这样，父子嘛，有话好好说啊……”</p>

    有人在拉扯他的手……</p>

    砰，一声巨响，四周的噪声终於平息了下来，黎星喘著气看著地板上支离破碎的</p>

    相机，镜头和机身几乎分了家，躺在地板上，黑洞洞的，就像一只破碎的黑色的</p>

    眼睛，盯住他，冷冷地嘲笑。</p>

    有什麽用呢，你以为砸了我，就能砸碎过去吗。</p>

    ============</p>

    黄昏，风不大，空气中隐约漂浮著青草的香气，随著太阳的热度一点点退却，公</p>

    园的石凳也一寸寸冰凉起来，黎星仰著头，木然地看著天边最後一勺火烧云慢慢</p>

    变成淡青色。</p>

    黎秦风则垂著头蹲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忐忑不安地用脚跟哢嚓卡擦踩著落叶，无</p>

    意识地在地上磨蹭著，直到把它碾成碎末。不时用微红的眼角偷偷瞟上黎星一眼。</p>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安静不下来。</p>

    “那个，照片，是原来偷拍的，那时候只是觉得……觉得……你那种样子很……</p>

    很……想要拍下来。後来……我也想过要删掉，可是……一直……舍不得……”</p>

    费力解释了半天，黎星却没什麽反应，黎秦风无精打采地耷下了眼皮。</p>

    黎星的目光在他因为困窘而红透的耳朵上停了一下，然後移开。</p>

    年轻人的委屈是很容易看得见的，年纪大了，才慢慢学会把这些情绪藏在心底，</p>

    藏的连自己都忘了。</p>

    “爸，我知道这件事很过分。你为什麽不骂我呢不打我呢？每次我做错了事，你</p>

    都没有冲我发过火，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更难受啊……”</p>

    是啊，小风做了这样的事，自己应该把他揍一顿，至少也要臭骂一顿。可现在他</p>

    一点想要责备他的欲望都没有。</p>

    是因为下午已经发泄了一通，情绪已经冷却下来了？还是……是因为让他心疼的</p>

    真正原因不是那些照片。</p>

    看著远处，黎星下意识地抚住心口。</p>

    这里，不是已经说了实话吗？</p>

    到底是人，不论把感情藏的多深，终究也有藏不住的时候。</p>

    照片的事，不过是情绪排泄的出口而已。原来，自己真正在意的……</p>

    想到这里，黎星把放在远处的目光收回来，疲倦地笑了一下：“我那时的样子是</p>

    不是很可怕。”</p>

    终於等到父亲大人开口的黎秦风慌忙抬起头来，急急地应到：“也没有啦，就是</p>

    有点凶，大家都被吓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爸你发那麽大脾气。”</p>

    他故作欢快地吐了一下舌头：“以後，整个博物馆肯定都没人敢惹你生气了。”</p>

    黎星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那麽失控，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p>

    不可思议。今後见了那些同事的面会觉得尴尬吧，但现在却没有心思却想这些。</p>

    黎星不再说话，直到手被握住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黎秦风的屁股已经移到自</p>

    己脚边了。</p>

    黎星轻轻挣了一下，黎秦风却攥得更紧，他低著头，看不见表情，可语气却前所</p>

    未有的认真。</p>

    “爸，其实今天来找你之前，我想了很久，考虑了很多事，比如，我想转系，不</p>

    念建筑了，去学自己真正想学的摄影。还有，我继承外公的那一部分遗产，钱那</p>

    ，股份那，房子什麽的。我已经把它全部还给哥哥了。我告诉他我什麽都不要，</p>

    就想跟你在一起。我还想了好多台词。比如，要跟你说，我什麽都没有啦，所以</p>

    啊，虽然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过在毕业前你要负责养我。不过你放心，我虽然吃</p>

    得多，可是自己也会打工赚钱，所以不会给你增加太多负担……”</p>

    黎星一颤，这傻瓜，他把遗产全部还给小云了吗？说得还真是轻描淡写呢。</p>

    “本来我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麽样都要跟著你，缠著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p>

    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决心，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你了……”黎秦风抬起</p>

    头，强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又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我觉得自己好失败。”</p>

    他的表情那样沮丧，黎星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开口安慰他。</p>

    “如果现在，你要赶我走，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别赶我走</p>

    好不好……”</p>

    黎秦风把头埋在他腿上，轻声恳求。</p>

    黎星深吸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