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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恢复了神智,他知道刚才有些蠢,看着太后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多谢母后提点。”
太后笑笑,跟他一起往寝殿行去。
这会儿产房还在安置,谢婉凝依旧在寝殿里溜达,她的宫缩并不明显,显然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生。
只看她穿着舒适的里衣,由芳蕊扶着在屋里走,脸上还带着笑。
萧铭修一看见她就又有些紧张,忍不住反复抚平衣袖上的褶子。太后差点没被他气笑了:“你是个男人,可不能比她更慌,听到了?”
萧铭修深吸口气,郑重点了点头。
太后也不管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她伸手揉了揉脸,带着慈和的笑进了寝殿:“怎么就起来溜达了?”
见谢婉凝要给她行礼,太后忙摆了摆手,过去亲自摸了摸她的肚子。
她其实也很期待,也有些紧张,不过到底见过大风大浪,还能稳得住:“瞧这孩子是个急性子,也很孝顺,知道不叫母亲太过辛苦。”
这时候还没到小年,孩子也就差几天足月,能好生一些。再说萧铭修只要提前两日回到宫中即可,这样能多陪他们母子好几日,也能让谢婉凝过个好年。
谢婉凝见太后跟陛下一起来了,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下来。她看了看还算正常的太后,又瞧了一眼路都要走不利索的萧铭修,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后也回头白了他一眼,回头跟谢婉凝感叹:“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
遇到这事,就要吓傻了。
屋里还跟着两名稳婆,魏固和李昔年在殿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太后问稳婆:“贵妃这一胎,可是能顺利?”
太后亲口问,给稳婆天大的胆子都不敢说不顺利,不过贵妃显然平日里就身体康健,每日也都能坚持走动,现如今看孩子应当不难生。
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稳婆便冲太后行了礼:“回太后娘娘话,贵妃娘娘身体好又个子高,会顺利的。”
萧铭修这会儿才赶上前来,挥退了芳蕊亲自去扶谢婉凝,问:“得什么时候才能生?”
稳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道:“若是快便是子夜前,最慢也是明日丑时了,陛下无需担忧。”
陛下怎么可能不担忧,陛下都要担忧疯了。
谢婉凝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杀气,就知道他紧张极了。她想了想,拍了拍萧铭修的手:“我也不是太疼,你别忧心,没事的,来陪着我走会儿吧。”
这话一听就是贵妃哄他呢,但陛下就是吃这一套,脸上的紧张神色一下子就淡了许多,狠狠松了口气。
太后都有些愣了,失笑道:“真是,这么大人了。”
她自己生过孩子,也盯着那么多女人生产,自然知道头胎没那么快。她也不好让萧铭修再度紧张起来,便说:“刚才太耗神,我先去歇一会儿,这里就有劳陛下费心了。”
萧铭修这才想起刚才太后才大哭一场,忙让阑意伺候太后去偏殿休息去了。
谢婉凝刚才就看见太后眼睛红彤彤的,知道她对于庄太妃的背叛很是伤心难过,便忍不住问萧铭修:“娘娘……也是可怜。”
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小姐妹,居然就是宫中做这一切的主使者,这事放到谁身上都不能接受。
说起正事,萧铭修终于淡定下来,他扶着谢婉凝在屋里来回溜达,低声道:“里面的隐情倒还有不少,母后也没防着不叫朕听,只是……听到最后,朕也不知庄太妃是可悲还是可恨了。”
但做下这么多错事,她这一死难逃,约莫等谢婉凝诞下孩儿,太后就要处置她了。
到时,又是一场痛彻心扉。
萧铭修见谢婉凝还算精神,便给她讲起刚才的那一段故事,谢婉凝一下子忘了肚子上的疼,聚精会神听起旧事来。
等全部都听完,阑意也刚回来,进来行礼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叮嘱臣有事一定叫醒她。”
谢婉凝笑笑,却嘱咐她:“娘娘这几日一定心绪不稳,伤心难过,还请姑姑务必注意娘娘的心情,不要叫她太过沉湎于悲痛之中。”
阑意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道:“等见了小殿下,娘娘一准就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小殿下来得太是时候。”
那倒是,贵妃诞育皇嗣,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太后也一直盼着这个小东西,倒是能把伤心都冲淡。
谢婉凝便说:“那就辛苦姑姑了,你去忙吧。”
太后今日带了不少人手过来听涛水榭,就是怕谢兰和沈雁来忙不过来,阑意是宫中老人,她一来可是帮了大忙。
两个人走走停停,谢婉凝时不时因为腹痛坐下休息,一直等到晚膳时分,太医才进来诊脉:“娘娘宫缩加剧,约莫晚间就要生了,这会儿还要先用些晚膳,待会儿也好有些力气。”
太后也刚醒来,过来道:“正好咱们一家子一起用个晚膳,赏赏听涛水榭的景。”
这会儿腹痛确实越来越快,但谢婉凝意志坚定,倒也安安稳稳把这顿晚膳用完了。稳婆又上前请谢婉凝去沐浴,好让她生得时候能舒服一些。
当着太后的面,萧铭修不好跟进去,只得跟太后坐在产房外的偏殿里等。
太后看着他一脸空茫,显然心思都飞进产房里,不由笑道:“当年我生你大哥的时候,你父皇也是这样的。不过他那会儿比你现在年纪要小一些,更是有些急躁。”
萧铭修回头看向太后,眨了眨眼睛。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你且放心,婉凝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
这是太后第一次叫谢婉凝的闺名,萧铭修略有些惊讶,随即便跟着道:“是了,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两人说着话,就这么在产房外面干坐着,萧铭修怕太后受凉,特地叫宫人备好火盆和热茶,对太后道:“不如母后先去歇息吧,如今已经很晚了。”
太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怕他一会儿听到里面的叫声吓坏,还是坚持道:“无妨,我到底有经验,坐在这婉凝也能安心。”
萧铭修就闭了嘴,不再劝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谢婉凝就喊了起来。
她的喊声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声音也不大,却跟猫叫一样,叫人听了心疼坏了。
萧铭修终于坐不住,站起身在偏殿里走来走去,也顾不上太后在场,时不时趴在门上听动静。
谢婉凝这一疼就是两个时辰,外面月上中天,就连风都静了。
萧铭修在偏殿里转得头晕眼花,太后让宁多福扶着他坐下来,不叫他看到侧间端出来的血污水盆。
萧铭修狠狠喝了两大口冷茶,问宁多福:“几时了?”
宁多福看了一眼挂钟,大概估算了个时辰:“将近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