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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林也坐起来,扯了睡裙套在身上,“我得去,怕到时有变,”她看了看明逾,“我去洗个澡。”</p>
“我也去!”明逾拉住她,“我……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现在也一起去。”</p>
陈西林冲她笑笑,“现在一起啊,明天你在这儿等我好了。”</p>
“不行。”明逾跟在她后面往浴室走,白色的方块瓷砖,像极了小时候家里的洗手间。</p>
陈西林开了水,“这里条件比较简陋,委屈一下。”</p>
“明天到底怎么安排的?你为什么要去?不是找了替身吗?”</p>
水从不太通畅的花洒头喷出来,“是警察让我去的,怕对方可以认出是替身,做了套b计划,但你放心,安全的。”</p>
“b计划就让我去吧,我俩离远看也挺像吧?”</p>
“那还不如别救你出来,让你在牢里再待两天,我还放心些。”</p>
明逾撅了撅嘴,水珠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脸上,“让我去吧,在这儿我要急死。”</p>
陈西林将手里的肥皂泡轻轻抹在她鼻尖上,“那你和我在警车里待着。”</p>
“嗯!”明逾直点头,这才放松了些,将陈西林抱住,“就是要粘着你。”</p>
陈西林关了水,拿了浴巾来先帮明逾擦干,“别担心,东索明天调动了军队,能把安吉救出来的。”</p>
“嗯……”明逾叹口气,“青家生了我也是孽缘,安吉这孩子,就算救出来,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她看向陈西林,“亲爱的,等过了明天我们去隐居吧,离青家、白家都远远的。”</p>
“好啊。”陈西林这么答应一声,眼圈却红了,默默套上了裙子。</p>
明逾看着她,又托起她的下巴,陈西林的眼圈却又红了一层,连鼻尖都红了,敷衍地对自己笑了一下。</p>
“怎么了,嗯?”</p>
陈西林想把自己打发过去,想把这过于感性的情绪打发过去,像过去的三十几年一样,一张嘴却说不出什么了,不知是因为生命过于残酷,还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明逾。</p>
明逾奋力想着,脑中一下闪现出白亨利的事,怪自己经过了这么场生死劫,见面了想的事情太多太多,竟把这件忘了,她在法庭上都听到了,alex的事是白亨利做的,而且,他还去世了。</p>
她抱着陈西林,“我知道,你想哭就哭,想怨就怨,别憋着自己。”</p>
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着,明逾将她微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又擦了她脸上的眼泪,“哭吧,哭吧。”</p>
“逾……”陈西林痛哭出来,“你想不到,没人能想到……”</p>
明逾带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抱着她。</p>
“逾……那场车祸,是他做的。”</p>
“谁?”</p>
“我爷爷……”</p>
“什么??为什么??”</p>
陈西林说不出了,不忍说了。</p>
明逾拿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到底怎么了亲爱的?慢慢说。”</p>
白亨利走了十一天,陈西林憋了十一天,在明逾怀里流着泪将最后的离别一股脑倒了出来,这是她平生第二次酣畅淋漓地倾诉,第一次是去年夏天在酒店房间里和明逾分手时。</p>
明逾将这个不长的故事听完了,沉默地抱着陈西林痛苦的身体,眼睛看向窗外的夕阳。</p>
它烫红了天边,烫红了远处的沙漠,烫红了两人的眼眸。</p>
半晌,她才开口:“他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也不公平地对待了别人。这个世界上可能很少有无暇的受害者,或者单纯的施害者。”</p>
“没有。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但这世上的很多错误,当我们去找寻源头时,都发现它竟是模糊的。”</p>
“其实我们觉得它模糊,是因为我们长大了,”明逾转回头,抚着陈西林的秀发,将它拢到耳后,眼中净是温情,“曾经也有一个人,死后留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还请求我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所以,我不能说是什么,不过,我想我能懂你的感受。”</p>
陈西林抬头看她,眼中是惊诧。</p>
“不过我比你幸运,这个人不是我的家人,留下的秘密也和我的家人无关,所以,我知道你比我痛苦很多很多,不过别怕,你有我啊。”</p>
“可惜你的事情发生时,我是缺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