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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法左右的心

    “你还没走呢?”

    严悔推开门迎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康柔翰,他的怒火顿时就烧了起来,“你怎么老赖在我家啊?”

    赖?他用了“赖”这个字眼?好吧!她承认,她一直赖着他,谁让他是唯一一个闯进她病房的非医务工作者呢!她就赖他,怎样?

    摊开双手,她笑得很无赖,“你一个人对着这么大的家,就不觉得空虚吗?我待在这里,给这个家增添一点人气,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严悔清楚地告诉她:“我可以带回一大堆女人给这个家增加人气,可我不打算留一个病女人下来给自己找麻烦。天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断气,万一死在这里,我这家还怎么待啊?”

    “你的话很伤人,你知道吗?”康柔翰咬着嘴唇问他,这一刻她很想关上耳朵,听不见他伤人的声音。

    可是她知道不行,逃避不是办法。

    “严悔,你不要老是武装自己好不好?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你为什么去医院看我?为什么在我病重的时候留下来照顾我?为什么每次我遇到麻烦,你都帮我?”

    她没有病得连脑子都生锈了,她看得出他深藏的感情,即使他不愿意承认。

    “你害怕,对不对?你害怕爱上我,是不是?严悔,不要继续做一个坏人了,你都肯离开黑道了,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的感情呢?”

    “因为我的感情全都死掉了。”不要以为男人不会反击一个病恹恹的女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她都喊他“坏蛋”了,他还不坏得彻底一点。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凑到她的耳边,用最清楚的声音告诉她:“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我姐!我亲姐姐!同父同母的姐姐,我爱她,不是姐弟之间的感情,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为了她加入黑道,我为了她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找出那个害死她的男人,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你现在明白了吗?”

    听到这些话,相信所有正常的女人都会大叫一声“你变态”,然后逃之夭夭吧!

    严悔自认这一次可以彻底摆脱康柔翰,他得意地坐到沙发上,准备享受成功后的快乐。可他忘了,从他们认识开始,康柔翰的种种表现就跟“正常女人”没扯上关系。

    她坐到他的身边,伸出她孱弱的双臂侧身抱住了他的肩膀。大概没被人拥抱过,也是第一次这样亲密地抱着一个男人,康柔翰的动作很生硬,却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紧紧抱着他。

    “严悔……”

    她干吗?她干吗发出那种类似悲鸣的声音?严悔都快吐了,“你不厌恶我吗?你不觉得我这样的男人很恶心吗?你干吗不逃出去?”

    “我为什么要厌恶你?你哪一点恶心了?你做错什么了?”康柔翰大声喊叫,比他还激动,“你什么也没做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只不过她敲是你的姐姐。”

    他纠葛了多年的心结在她的眼里只不过这么简单。

    那一刻,严悔真的释怀了。

    纠缠的情感此刻方显得泾渭分明,姐弟情、男女爱,在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他视野里最清晰的是康柔翰的脸——常年服药下黄恹恹的容颜在他的眼里却比最美的花还鲜艳。

    她太可爱了,让他不忍心去爱。

    从肩头拿下她的手,他将她向后推,推到自己一米以外,这个距离应该安全了吧!

    “康柔翰,别自作多情了,我不会爱上你这种女人。阿粉,你那天见到的阿粉,看见了吧?我要的是那样的女人,你……没有吸引我的魅力,我不……不爱你。”

    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往外推?她到底哪点碍着他了?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爱你而已。我知道我是一个病女人,我也知道跟我在一起,会带给你很多麻烦。就算你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叫我不要爱上你。可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爱你——就这样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如果到了死的那一天,她爱的人还不知道她的感情,那不是很可悲嘛!继续没有被爱的资格,只要她爱了,遗憾就少一点。

    她要的只是这么多。

    康柔翰拿出手机,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低着头,她不去看他的脸,“我已经找到房子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搬到新的地方——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想……就打我电话。”

    拎着沙发旁边等了好久的行李包,她往门外走去。行李太重,她走得很慢很艰辛,恶意要牵动某人的心。

    偏偏他就是不为所动,把脚粘在地板上,刻意不去注视她的背影。

    “我走了。”她偏过头最后望了他一眼,她到底还期待什么呢?

    这最后一刻,严悔没有让她失望,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如此简单的举动竟让她激动了好久,“严悔你……”

    他拉开大门,只说了一句:“不送了。”

    他是坏蛋,他的出现注定要让康柔翰绝望。

    “严悔,今天又来这么早啊?”

    “是!”

    严悔走进护士长办公室,微微点了个头,算打招呼。他在这家医院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虽然为人冷漠了一点,但工作勤快,又很认真,外加人长得帅,这里的医生、护士跟他都挺处得来,有需要护理的病人也尽量找轻松的活交给他。

    严悔已经照顾了四个病人出院了,最近手头比较轻松,他打算再接一个病人,“护士长,我需要干点什么吗?”

    护士长看了一下集合起来的病历,做着简单的安排,“有一个中风的老人,还有一个腿受伤的病人,他们都需要照顾,你想做哪一个?”

    “我……”

    没等严悔做出决定,有个肖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护士长,你快去看看吧!那个得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人又发病了。”

    “你是说病情恶化?”

    护士长正要前去看看,有道身影比她还快一步,“严悔,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去照顾这个病人。”

    几个护士同时长叹一声:“又是这样!每次来了患有这种病的病人,严护工就比任何人都跑得快。”

    “而且他照顾这类病人很有一套。”

    “就好像跟这种病人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似的。”

    “真是不可思议。”

    “不会是他太太也患有这种病吧?”

    “有可能哦!”

    护士们的议论纷纷拖不住严悔的脚步,他根据医生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病情加重的病人。推开门,他没有看到病人,却被面前众多的医生吓住了——正在会诊啊!

    “什么时候感觉不对劲的?”

    “好几天了。”

    声音好熟悉,若消除浓浓的鼻音,他几乎以为这个病人是康柔翰那妞。

    “到底几天了?小姐,你说清楚一点,我们好下诊断。”

    “大概有两个星期了吧!”

    严悔心头的褶皱更多了,耳边传来的嗓音真的很像他第一次见康柔翰时,她发出的声音,那个时候她病情比较严重。

    “你哪里不舒服?”

    “心脏,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想可能是并发症。”

    严悔慢慢走向病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掉头离开这间病房,可是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小姐,你已经感觉到了病情的严重,你还不赶紧来医院治疗?”

    “我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的生活,真的不想再来了。”

    越靠近病床,他就越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别是康柔翰!千万别是康柔翰!绝对不要!

    “你这个情况很危险,恐怕要接受长期治疗了。”

    “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药,让我回家……”

    “你一定要在医院接受治疗,别闹了,听到没?康……”

    严悔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康什么康?病床上躺着的女生根本不是康柔翰!

    连连向医生、病人道歉之后,严悔退出了病房。握着门把的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我这是在搞什么?都这么久没见到那妞了,怎么还想着她的安危?就算她病死了,那也是她的事。每年有多少患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人去世,我干吗要惦记着她?

    严悔,别没事找事了。

    把自己大骂了一通,他这就去做事,穿过回廊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猛回头,却又一个奇怪的人也没有。

    大概是工作太累,有点过度紧张了吧!

    他放下心头的困惑,去帮他照顾的几个病人拿药,准备开始努力工作。没走两步,他的身后就传来不规则的脚步声。

    这一次,他确信自己没有弄错,在他的周围真的有事发生。

    莫非是黑道上找他麻烦的那帮人?

    那可都是一帮亡命之徒,他决不能掉以轻心。这里的医院,他一个人的安危也就算了,怕只怕会连累无辜的人。

    靠!他不是坏蛋哥哥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这世界变得再快也没他变得快。黑道大佬当护工,不知道他的举动会不会引来媒体的采访。

    先闯过这一劫再说吧!

    严悔走进一间病房,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那种奇怪的脚步跟了过来,他悄悄打开门想探个究竟,却不期然撞到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康柔翰?”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来这家医院,我只是刚好要来看病拿药而已,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做护工;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我正准备打点滴,谁知道看见你走过来,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已经躲着你了,是你突然从那扇门里跳出来;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打完了点滴,拿完药马上就走,哦!你要是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马上就离开这家医院,反正我这个病看不看都一样。多少年了,也好不了,只是拖着等死而已,其实我……”

    康柔翰在严悔面前上蹿下跳,自说自话了好半天,到最后索性背着包包准备跑掉。

    她的脚很用力地往前迈,却连半步也没迈出去,回头一看才明白,她的包包被严悔的大手抓住了。

    他想干吗?

    她火了,面对着他,伸出了食指,“严悔,我都已经答应不再打扰你了,你还抓着我干什么?要我向你保证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向你诅咒发誓,有你的地方,方圆两百米以内我都不会去。我不会让你看到我,更不会打搅你。”

    她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让他看着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她不管处在什么环境之下,都能理直气壮地面对窘境,这样卑微的康柔翰实在不符合“柔翰”这个名字的深意。

    “康柔翰,你听……”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康柔翰后退一步,摊开两手跟他摊牌,“是!我承认,我是爱你,但我也绝不是那种没廉耻的女人,你亲手把我推出门去,我不是就没再找过你嘛!我甚至没给你打过电话。”

    想到过去这段日子她所经历的种种,康柔翰就觉得委屈。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还想怎样?

    “虽然我经常握着手机想给你打个无声电话,虽然我告诉自己,哪怕只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也好。虽然我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地想接到你的电话,哪怕只是一条短信我也觉得很满足。可是,你没有,你什么也没给我,我们俩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既然这是你的愿望,好啊!我努力执行就是了。”

    她掉头就走,发誓就算死也不要再来医院看病。她气昏了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像沙袋一样被人扛在了肩头。目光所及是严悔穿着护工衣服的背部——他到底想干什么?

    “坏蛋,你这个坏蛋,快点放开我!快点放我下来5蛋——”

    “你再喊,我就用针扎你屁股,而且是把你裤子全部脱下来打针。”反正他是坏蛋,再坏一点又怎样?他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对她使坏。

    这下子康柔翰可真的不敢喊叫了,就她对严悔的了解程度,他绝对属于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她还是乖乖闭嘴了。

    严悔直接把她丢到了急诊室,然后人就没影了。直到点滴瓶吊了一大半,他才再度出现。迎头第一句话就是:“你病情加重了?”

    他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康柔翰低头装作很困的样子——废话,要不是病情出现反复,她干吗来医院?

    当然喽!要是早知道他在这间医院当护工,她一定早就来医院观光了,还会干等到现在?

    严悔甩着医生的诊断报告朝她咆哮:“诊断书上说,你几周前因为伤寒引发呼吸道并发症,随后感到呼吸困难,并出现蛋白尿。在这种情况下,你不但没有及时到医院就诊,反而私自停了好几种药……”

    “不是私自停药,是好几种药吃完了,我没时间来医院拿药。”

    她还敢狡辩?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居然还跟他狡辩?!严悔坏脾气再也无法控制,改为全面怒吼,“康柔翰,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你就说,这样折腾自己,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啊!”

    她不答腔,严悔就盯着她。两人之间的气压越来越低,康柔翰开始呼吸困难了。算了,她先投降,“喂!严悔,我病不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死不死又不要你替我收尸,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他凭什么管她?他凭什么管她?她居然反问他凭什么管她?!

    严悔再也无法压抑满腔的情感,沉睡的火山开始持续喷发:“我就说我不能爱你,也不该爱你吧!一旦爱上你,我就会天天为你担心,就会时时刻刻害怕失去你,就会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什么?他在说什么呢?康柔翰瞪大眼睛听着他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灿烂橘红色,美得耀眼。

    严悔毫无察觉地泄露了他的心声,“我那么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情感,就是害怕爱情中的情绪起伏会带动你的病情,你病了这么久难道都没听医生说过吗?

    “‘心理应激可促发或加重红斑狼疮,应激可能在其易患人格和其他个体素质基础上,通过神经—内分泌系统而引起免疫系统紊乱,故性格、应激等心理因素可能是红斑狼疮的主要病因之一。红斑狼疮患者本身具有的这种特有人格和心理素质,容易引起恐惧、紧张、担忧、情绪波动,均会影响神经—免疫系统,促使疾病的恶化。’

    “靠!我跟你背这些医学术语干什么?总之,你要明白爱情这玩意最能轻易控制人的心情,我没信心能让你永远活得开心。再加上我刚刚脱离黑道,还不知道有多少危机正在等待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凭什么爱你?所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能爱你,我不能爱你……

    “我整天被这么多事困扰着,我每天都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你更好地活下去。刚刚看见一个送进来的病情严重的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人,我生怕是你,吓得我一身冷汗——可你呢?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居然让自己病情加重,还不吃药,你简直是……”

    他泄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来回踱着步,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就说我不能爱你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烦躁,真是的!真是的!”

    严悔在康柔翰微笑的目光中猝然停住了脚步,他的记忆开始倒带,他需要知道,“我刚刚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听清楚?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不该说的话?”康柔翰耸着肩膀,笑眯了眼,“你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没有!当然没有,你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你说的话不多不少,对我来说……刚刚好。”刚刚好让她坚定自己爱他的信念。

    她笑得很诡异,严悔不得不小心防范,他的大脑现如今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身为曾经的斗鱼,此刻的他只能靠长年累积出的战斗经验来防范这个小女子的偷袭。

    干吗那么紧张?康柔翰向着严悔招招手,苦着脸哀叹道:“我这个地方好痛,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什么并发症又开始了……喔——”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帮你看看!”

    她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拖住他,玩命地哀号:“你别走!我好害怕,你千万别离开我。我这里……这里好痛!”

    他慌张地蹲下身,正要查看她的痛处,不想以刚毅的线条刻画出的嘴唇却遭遇偷袭。

    他被她的嘴唇灼伤了。

    严悔横着眼瞪着她,康柔翰笑得很得意,摆摆手她在他耳边倾诉真心话:“如你所愿,我不爱你,我只是想吻你。你也可以继续不爱我,反正我吻定你了。”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这就是你申请住院的理由?”

    此刻的严悔真想把康柔翰的脑袋拧下来,医生说她的病情只要每天来医院打点滴就可以,她却执意将医院住穿,谁劝也不听。瞪严悔下定决心将她丢出医院的时候,她却找来一大堆歪门邪道的理由申请住院。

    对于严悔的指责,康柔翰概不承认,“什么歪门邪道?我这都是正当理由,我真的没地方可住。反正每天到医院报到也挺麻烦的,索性一直住下去不好吗?”

    严悔就不懂,“你不是刚买了一栋房子吗?怎么又没地方住?”

    她反问:“你说的是哪栋房子?我总共买了五处房子——三栋住宅公寓,一处门面,还有一处商住两用房。”

    她买了这么多栋房子还没有住的地方?骗谁呢?

    瞧严悔不信任的表情,康柔翰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买了五处房子,可没一处我能住的。哪!我买的第一栋公寓,租给了那对夫妇;第二栋公寓是期房,我只是付了首付款,房子还在建设中呢!第三栋公寓我买下来两周后就转手卖给了别人,小赚了一笔,正好付买门面的钱,现在那处门面已经租给了一家服装店。我爸留给我的最后一点钱买了那套商住两用房,别小瞧它哦!现在我每个月光靠收租金就能过得很不错了。”

    严悔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忙得来医院拿药的时间都没有,她现在已经开始专业炒房产了,炒得连命都不要,更何况自己住的地方。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你今天之前都住在哪里?”

    “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远在郊县的小公寓。太破了,还不如医院住得舒服呢!”总之她打定了主意入住医院,除非……“你再帮我找个舒适又不要钱的地方。”比如:他家。

    她那抹算计的眼神,他怎么会看错?错只错在他竟然不能忽略她的算计,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他不放心,带她回他家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可是,真的要把她带回家吗?

    严悔的心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挣扎。

    他的疑惑起码让康柔翰有了希望,总比之前他全然拒绝,毫无挽回的余地要好。这点希望已经让她想放声歌唱,曲就在嘴边,她却唱不出来了。

    那个慢慢向严悔走近的女人跟红毛女长得好像哦!只可惜,她没有顶着一脑袋红毛。

    顺着康柔翰探究的眼神严悔回头望去,没想到竟然是她。

    “阿粉?”

    今天的她跟平常有些不同,虽然妖冶的装扮都不见了,她跟一般女孩并没有什么不同,平静地张弛着微笑的表情,她比康柔翰更像好人家的女儿。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严悔。”

    没想到她们又再次碰到了一起,康柔翰瞪着一身简朴风格的阿粉——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想知道吗?

    这就来了!

    阿粉走近严悔,就在康柔翰准备喊“小心,她有暗器”的时候,她竟空出双臂紧紧抱住他,而后小声地抽泣起来。

    “阿悔……阿悔,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不混黑道,我就跟着你一起走正道。我会做个贤妻良母,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在电影学院学过表演吗?怎么能演得这么逼真?要是没跟她干过一架,康柔翰几乎相信她是良家淑女。最可气的是,她居然当着她的面,紧紧拥抱严悔,当她不存在是不是?

    严悔这个大坏蛋,美女在怀的感觉不错是吗?为什么他都不推开恢复黑发的红毛女,反而显得很享受似的?

    是被吓到了吧!相处多年的阿粉忽然以这种状态站在他的面前,严悔一时无法适应,她的改变来得有些吓人。

    “阿粉,你……”

    她忽然放开双臂,半蹲下来,与正在打点滴的康柔翰平视,“康小姐,我知道你也很爱阿悔,但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而且我们俩相比下来,我比你更能给他带来幸福,所以请你放弃阿悔吧!就让我来爱他,好吗?”

    她这算什么?低声下气地求她吗?若是真的动拳头,康柔翰还不怕她,忽然面对这样的柔情政策,康柔翰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望向严悔,想看看他的意思,他却别开脸,不愿坦诚面对她的目光。

    就在他们彷徨时,阿粉再出狠招,膝盖向前伸去,她跪倒在康柔翰的面前,大声请求:“我不能没有阿悔,我真的很爱他,你就把他让给我吧!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他对我更重要。”康柔翰一字一顿地告诉她。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你相比,也许真的无法给他带来幸福,反而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吧!我也挣扎过,可我想通了,哪怕我只能活一天,我也希望那二十四小时让我和严悔待在一起。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如果比感情,我绝不比你少。很抱歉,我没办法把他让给你——而且,和谁在一起,拒绝谁的感情,我们俩谁说了都不算数,只有严悔才有权利决定——你下决定吧,严悔!”她所要做的只是相信和尊重他的决定。

    两个女人的双眼同时落在严悔的脸上,他还能怎样?他只有一双手,只能抱住一个女人。

    他选择了向阿粉说抱歉:“阿粉,你还是回去吧!”

    “严悔!”她赫然站起身,直逼他的灵魂深处,“我肯为你离开黑道,这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我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

    这不是你要怎样的问题,而是爱与不爱——这个道理她不懂,她从来就未曾懂过。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像一场战役,所有的手段都是获得胜利的过程,而非真心的付出。于是,一旦失败,她自然暴跳如雷。

    “严悔,我告诉你,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为你牺牲到这一步,你要是还不接受我,你迟早会后悔的。”

    “那就等我后悔那一天再说吧!”严悔帮康柔翰取下手背上的针,焐着她的手,他领她回家,“我们走吧!”

    “哦C!”最后看了一眼阿粉,康柔翰想对她说“抱歉,抢了你的男人。”可这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在严悔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阿粉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她却一下子哭倒在他怀中。

    “哥,我是真的爱他,真的想为他改变啊!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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