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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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奚从梦中醒来，恍然中又如同一次死里逃生，喉咙发干得紧，从他的怀里稍微挣出来，去拿床头的水喝。</p>
凉水入喉，平复了些她如同火烧的心绪和不适感，看了眼窗外，还是一片暗沉漆黑，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p>
眼眸低垂，显得冷淡又落寞，却在看到枕边人的刹那变得温柔多情，是斜风细雨吹拂在杨柳枝上滴落点点的柔情，浓墨挥就的思慕在指尖流连。</p>
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他的眉眼，刀削斧刻的脸庞哪怕在睡梦中都不失凌厉，他眉头到脸侧有一道一指长的疤，更让他面相添了凶狠，高奚曾经问过他是怎么弄的，语气难掩心疼，要是偏个半寸眼睛可就不保了。</p>
他好笑的把她抱在怀里，说是小时候和人打架弄的，他不亏，他一条疤，别人一个洞。</p>
真叫人好笑又无可奈何。</p>
高奚接着仔细打量他，心里都被爱意灌满，鼻梁像山脊，薄唇似无情，但高奚最爱的是他的眼睛，一双桃花眼，不笑也勾人。</p>
可不就把她的魂都勾没了吗？</p>
唇边浮起柔情蜜意，轻吻了他的眼睑，虔诚又深情。</p>
她的唇刚离开便看见他睫毛轻颤，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伸手搂过她的细腰，嗓音慵懒含笑。</p>
“还不睡？”</p>
高奚怔了怔，心想怎么每次都被他抓个正着呢，“刚醒……吵醒你了么？”</p>
其实在她动了的时候高仇就醒了，只不过没睁眼罢了。</p>
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抱的更紧了些，“要不要再睡会？”看了眼台钟，才五点一刻。“还早呢。”</p>
高奚此刻已全无睡意，蜷缩在他怀中轻轻摇头。</p>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煮。”</p>
她轻笑了一声，其实挺难得吃到他煮的东西的，因为高警官总是嫌弃自己煮的难吃。</p>
“只想要你抱着我。”</p>
高仇的心顿时柔软得像化成了一滩水，“好。”</p>
把女儿拥在怀中，慢慢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哄着她，心中却隐隐担忧，她的身子越来越瘦弱了，肩胛骨竟都有些硌手。</p>
“爸……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p>
一片静谧中高奚突然开口，嗓音清幽幽的，有些许突兀。</p>
高仇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问，“什么？”</p>
高奚眼里有少许的恍惚，讷讷的开口，“我梦到…梦到自己怀孕了，好突然…你知道吗？我又害怕，又有点开心…”</p>
高仇的手顿住了，去握她的手，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片冰凉，心疼的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替她取暖。</p>
“奚奚乖，那只是个梦。”</p>
为了不伤害她的身子，高仇早早就结扎了，高仇无法想象，若是真的让她怀了自己孩子，他是该开心还是心疼，但毫无疑问他会打掉孩子，可终归是会伤了她，所以选择断掉这种可能性。</p>
“可是…可是好真实的感觉…我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孩子在里面踢我，好调皮…我又痛，又高兴…”</p>
她笑起来，可苦涩却在心里一点点扩大，“但没能把他生下来，我……”她还没说完便被高仇堵住了嘴，薄唇紧紧压着她，温暖湿润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p>
放开彼此后高奚才渐渐清醒过来，然后觉得后怕和痛苦，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呢，这一直就是他们的禁区，她刚才每句话不亚于在他心上捅刀子。</p>
眼里湿润，难过又忐忑的看着他，“爸，对不起……”</p>
高仇紧拥住她，竭力压抑着，“你有什么错？”</p>
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你没有错，不需要说对不起。”</p>
高奚神色怔忡，微张着小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一样。</p>
高仇把手贴在她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宽厚的大手传来温度，让高奚的心都回暖了一样。</p>
“奚奚乖，这里什么都没有，嗯？”他嗓音低沉，带着让人沉迷的磁性，低低的哄着她。</p>
凑近她的耳边说到，“就算有…你的小子宫里也只有灌满爸的精液，又多又浓，把你的小肚子撑得鼓起来。”</p>
高奚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素手微微推却着他压上来的胸膛，“爸……”</p>
高仇低笑，像是满意她的反应，伸手摸进她的内裤里，揉弄着那软缝，“乖…爸这就好好疼我的宝宝。”</p>
这一番胡闹，高奚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睁开眼却没想到他还没走，惊喜的看着他，“爸，你还在。”</p>
高仇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想等你醒了再走。”</p>
“对了，谢季刚才给你发了短信，问你什么时候出去。”</p>
女儿在睡觉，他当然不会叫醒她，也就晾在一边没管，现在一边吻她的小脸，一边想起这个事。</p>
倒是高奚惊呼一声，总算是把这忽略彻底的事给记了起来，于是立马翻身下床，却被高仇拉住了手腕。</p>
“什么事啊，不重要的话就推了吧，在家好好休息。”</p>
高奚有些涩然，这事是她约的，要推还真不好意思，“约了阿季去玩嘛，我都迟到了不说，还推了是不是过分了点？”</p>
高仇皱眉，正打算自己亲自帮她推了，却被她吻住嘴唇，讨好似的撒娇，“爸，好不容易出去玩呢，你也不想我总是闷在家里吧？”</p>
他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行…记着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p>
高奚喜笑颜开，“遵命，爸爸最好了。”</p>
于是高仇含笑着看着女儿去浴室洗澡，收拾打扮好自己出了门。</p>
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褪去，转而阴沉可怖，有些事放在记忆里，一旦被挖掘出来，仍旧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刀。</p>
孩子……</p>
在前生，他把高奚救出来后处理她身上的伤口，每一天都在听医务人员和他汇报足以让他崩溃的她身上的伤。</p>
其中就有她被那些畜生强暴后怀上了孩子，但没过多久又被残暴的弄流产，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p>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杀人，抱着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身子和她发誓，他不会，也绝不能放过伤害她的人。</p>
恨意把他的眼眸染的血红，只恨不得把那些人生剥活吞。</p>
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老四，是我……”</p>
高奚见到谢季之后就不住的道歉，挽着好友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小心睡过头了。”</p>
其实谢季哪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呢，无奈的说，“好了好了，拿你没办法~”</p>
“我也是刚从那个狗头上司那里跑出来。”说的是咬牙切齿，这个狗头上司说的就是高崎，高仇为了同时培养他们两个，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工作，好死不死，高崎比她的职位大了那么一点，却每天把她压的死死的，她做梦都恨不得吃了他。</p>
高奚失笑，自家哥哥和好友永远这么有趣，于是明智的把话题引开，“阿季你吃饭了吗？我们可以吃了再去。”</p>
“行，去吃烤肉吧，跟着你哥那…我嘴里都没肉味了。”</p>
高奚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走吧。”</p>
等吃饱喝足了她们才去了今天的目的地，可以说是故地重游了，华安寺。</p>
两年前她们来上香，结果人太多走散了，高奚还正好目睹一起凶杀案。</p>
今日来，是来还愿。</p>
两人一同跪在蒲团上，向上首庄严慈祥的佛祖叩拜，但其实高奚心里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求。</p>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p>
她来，只不过来还前生那个度了她的老和尚一个人情罢了。</p>
冷漠疏离的眸子睁开，注视着这受万千信徒叩拜的佛祖。</p>
“施主来了。”</p>
她回头，一个和善的僧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向她双手合十，微微施礼。</p>
她也站起来回礼，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僧人，谁能想到他连恶鬼都能度化呢。</p>
只不过今生这些都不会发生了。</p>
“多谢施主的善捐，施主必有好报。”然后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道护身符，“施主请看这枚护身符，能有消灾延寿的功效，由于施主的善行，老衲只收施主两百人民币可好？”</p>
“……”</p>
“……”</p>
谢季无语了，这老和尚真会见缝插针，虽然不知道好友怎么突然捐款，但也实在服了这老和尚三句不离钱。</p>
看出来她的腹诽，老和尚微微一笑，“光靠爱是不能普度众生的。”</p>
高奚也笑了，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给他，接过护身符，谢过之后便招呼好友走了。</p>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p>
谢季头秃，这说的啥？？？</p>
高奚却没有回头，仍旧向殿外走去。</p>
可她偏要勉强。</p>
和谢季道别后她自然回到了家里，打开门正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事件的报告。</p>
脸上挂起微笑，走到他的身边，跪坐下去，小脸搁在他的膝头，“我回来了。”</p>
高仇笑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吃饭了吗？”</p>
她点点头，这样的对话平淡温馨，却让她无比幸福。</p>
高仇看着女儿满足的笑容，眼里划过一抹苦涩，快的让高奚没能捉住就消失了。</p>
“奚奚…爸要去外地出差，你乖乖在家等我，或者去大伯母家住，好吗？”</p>
高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红唇稍微抿起，柔柔的开口，“要去几天呀？”</p>
“三天。”</p>
她点头，极力让自己笑出来，不能总这么牵绊着他，“好，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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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几章写的我太丧了……</p>
正好明天双十一，加更甜甜的番外好了，高警官和奚奚的第一次嘿嘿嘿~</p>
给大家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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