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平静的脸庞骤然一凛,韩海非盯着李明哲,微微眯起了眼眸,“她受伤了?”
“是啊。”李明哲摊摊双手,“据说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跌下床,扭伤了脖子。”而这个消息,则是他无意中在路上碰见了蘑菇头的两个死党,才得知的。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莫名地,心中扬起了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她受伤了,可是他却是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这个事。
“这你就得去问蘑菇头了。”有趣地看着好友的表情,李明哲扬了扬剑眉,“那你呢?打算去探病吗?”
眼眸垂下,韩海非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矿泉水瓶,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呆在家里,除了看电视,也就是做些运动会上要用的道具了。谁让她敬业精神太好,想来学校也该颁发奖章给她才是。
僵直着脖子,江安安摊了一桌子的纸张,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纸,剪着画好的形状。
我剪,我剪,我剪剪剪!
“叮咚!”
门铃的声音骤然响起。
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不会是老爸老妈。而且就算是爸妈,他们也有钥匙能自己开门啊。还是说——是那些“热情”得过分的推销人员?
才想着,门铃声响得更加急促,显然站在门口的人没什么好的耐心。
“来了,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剪刀和纸张,江安安奔到门前,打开了门。
“韩海非?!”颀长的身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大片的光线,而那性感的薄唇,则抿成了一道直线。
“废话!”没好气地瞪了江安安一眼,韩海非一把推开门,自发自动地走进了屋子里,“你乌龟啊,那么慢才开门。”
拜托!他强盗啊,她都还没允许他进她家门耶,他居然就直闯进来,“你……你来干吗?”她有些结巴地问。没去理会她的问话,他的视线盯在了她的脖子上,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
过于直接的视线,使得江安安不自在地想扭脖子,不过奈何脖子上的脖套,使得她这一动作无法完成。“看……看什么?!”
“你果然是白痴,从床上跌下来,居然都会把脖子扭成这样。”撇撇嘴,他的视线从她的脖颈移到了她的脸上。
“你……”居然连他都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莫非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凭什么骂我白痴?!”比嚣张,他绝对胜过她百倍,居然敢在她的地盘上说她白痴。
“摔成这样,不是白痴是什么。”
“姓韩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双颊鼓鼓,眼睛喷火地瞪着他。
“过分,我有吗?”碍于她脖子上的伤,他没有伸手弹她脑门,而是改而掐她的脸皮。白色的纱布,缠绕着脖子,让他看得连带心情更加不爽。
还没有吗?江安安此刻的心情颇有点无语问苍天,若他这样还不算过分的话,那么什么才叫过分啊!
“咳咳!”一阵轻咳声自两人的身旁传来,一直被当做隐身人的李明哲,终于适时的提醒起了眼前两人他的存在,“你们用不着一见面就打情骂俏吧。”若是让学校里那些人看见海非和安安的相处,恐怕一大帮子人都会下巴掉地。
毕竟在那些人的印象中,韩海非是属于绝对难以靠近的那一类人。
打情骂俏,她哪有啊!江安安面带菜色。不过现在最让她奇怪的是,“咦,李明哲,你怎么来了?”
“……”李明哲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和海非一起来的啊。”他这么大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居然现在才发现。莫非他真的那么不容易“引人注目”?
“是吗?”江安安搔了搔脑袋,盯着李明哲,“你们没事跑我家里干吗啊?”真是奇怪,韩海非的那副表情,更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她应该没欠他什么东西吧。
“探病。”李明哲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探……探病?”下巴几乎垂落到了胸口,江安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对方说的那个词,是她脑中所想的那个词吗?“你的意思是,你们来看望生病的我?”是她的理解有误,还是他的表达有误?
“是啊。”
脑袋点得干脆,使得江安安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来看你,值得你摆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吗?”韩海非双手环胸,一脸不爽地说。
还能什么表情,当然是人类的表情了。白了韩海非一眼,江安安追着李明哲问道:“你们真的是来看望我的?”
“对,不然还能干吗。”李明哲耸耸肩,指着正挑了张椅子随意坐下的韩海非,“其实本来海非是想一个人来的,不过鉴于他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所以我就带他来了。”也顺便来凑个热闹。
“那你怎么会有我家的地址?”江安安诧异。
“很简单啊,问你的那两个朋友就知道了。”
“……”她知道通敌叛国,出卖她家地址的人是谁了!不过……韩海非居然会特意来看望她,多少还是让她心中扬起了一股暖意。
温温的,柔柔的,却让人觉得舒服。
“你傻了啊?”他瞥了眼她的痴呆表情。
“我——”她难得的一丁点感动,他也不必抹得那么快吧。
“对了,你桌上摊了那么多东西做什么?”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桌子,韩海非问道。
“做运动会的道具嘛。只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了,当然要抓紧赶工了。”她解释道。
“你伤成这样居然还打算做?”漂亮的黑眸微微眯起,他盯着她反问道。
“当然了,若是不作,会赶不及的。”江安安说着,坐回了椅子,才准备继续开工,手中的纸和小木棒已经被一只大手抽走。
然后下一刻,她的身子亦被拖离了椅子,按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不许再做了。”他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不做怎么行,我好歹是负责道具的组长耶。”她抗议道。
“你有病。”薄唇一抿,韩海非面无表情道。
“……”如果不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的个性,她铁定会以为他这是在骂人。“可是我一定要把这些横幅做完啊。”道具组的人都有事忙,算来算去,她是最闲的那个了。若是连她都不做的话,那么在运动会那天开天窗是可想而知了。
眸子垂下,像在思考着什么,好半晌,韩海非抬起头,“我来做。”
“你做?”眼睛眨啊眨,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行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他转过身子,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纸张和小木棒,用着胶水粘合着。
真是的,他竟然会为了这个蘑菇头干这种事情。可是,只要一想到蘑菇头顶着那受伤的脖子干这事,他就……受不了,深怕她的伤势会恶化。
深怕?!他这是在……担心她吗?
眸光一敛,韩海非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海非!”李明哲在一旁出声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做这些东西吧。”
“你难道不会看吗?”
“可……”
“对了,你也一起做。”他不忘顺带拉上悠闲的人下水。
“我?!”反手指着自己,李明哲吓了一跳。
“对,你!”用着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韩海非给予肯定的回答。
看来他是没办法拒绝了。皱皱眉,李明哲无奈地拿起了剪刀,开始剪着已经画好的样板。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的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虽然,海非是否爱上了安安还有待商榷,不过江安安对好友的影响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否则,海非恐怕也不会去跑一万米,更甚者,做这什么劳什子的道具。
两个高头大马的男生趴在桌上,做着所谓的道具。而江安安,则闲来无事地只能喝喝牛奶,看看电视。
有些笨拙地做着道具的韩海非,这是她所不曾见过的。明明是手忙脚乱的样子,可是她却觉得他……可爱。
看来,他今天来她家,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个小时后,李明哲猛然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好友,“海非,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私通敌校啊?”
因为横幅上的红字标语赫然是——“Z校第一,加油,加油,再加油!”
K校的人帮竞争对手Z校干活,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
校际运动联赛,对于高中来说是一件大事。每三年举办一次,比较综合且全面地体现出一个学校的体育素质。
因此,每个学校莫不是鼓足了力气,准备在运动场上一较高下。而众多的学生们,更是热情高涨。啦啦队,助威团更是层出不穷,那些标语横幅,几乎挂满了整个运动场。
吆喝呐喊的声音,更是炸得人耳朵要聋了。
好……热啊!6月初的天,已经有些炎热了。
在挥舞了一个上午的助威小旗帜之后,江安安的右手几乎抬不起来了。总算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在吃完了学校供应的快餐之后,才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窝会儿,便被她的两个死党逮住。
“安安,你知道吗?刚才我去看了一下下午比赛的名单。居然……居然有……”范晴文拉着朱小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江安安的面前。
“有什么?”江安安皱皱眉头,递了杯矿泉水给范晴文。在她看来,晴文的气是出得多,进得少。
范晴文接过瓶子,扯了扯一旁的朱小夜,“小夜,你……你说。”把事丢给了好友,她开始补充流失的水份。
“是韩海非啦,他居然参加下午的男子一万米长跑比赛。”朱小夜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她们刚发现的事实。
“韩海非跑一万米?”没搞错吧。
“是真的。”小夜说道,而晴文则猛点头,以表明此话的真实性。
他会跑一万米吗?江安安沉默了。她还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对于长跑,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很累。这样的一个人,可能会参加长跑比赛吗?“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名单都出来了,不然你去老师那边看啊!”朱小夜说着,随即又摆出了一脸无限向往的表情,“天啊,今天真是来对了,没想到居然可以看到韩王子跑步的身姿。”
“对啊!听说韩海非运动神经很好,不知道他和我们学校的司徒真,究竟是哪个跑得更快一些。”范晴文亦说着。
韩海非和司徒真……的比赛?江安安不由得抿了抿唇。
司徒真也是参加男子一万米长跑,这么说,今天下午……她应该为谁加油呢?
是韩海非,还是司徒真?!
废话,当然是为司徒真加油了!猛然甩了甩脑袋,江安安试图甩掉一头的杂念。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想着帮韩海非加油。什么时候,他对她开始产生影响力了?
“咦,安安,你在这里啊!”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俏丽的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宜羽!”江安安唤着来人的名字。
“你们好,我是学生会的冷宜羽。”露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冷宜羽友好地对着范晴文和朱小夜打着招呼。
“你好,我们是安安的死党,我是范晴文。”
“我是朱小夜。”
两个人亦紧随其后地做自我介绍。
一番热络完毕后,冷宜羽拉着江安安问道:“下午男子一万米长跑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当递水员吗?”
“递水员?”所谓的递水员,则是运动员在环行的跑道上跑的时候,一些人在草坪上适时的把水递给自己学校所属的运动员。
通常,这些递水员要密切注意运动员的情况,要把递水的时机抓得恰到好处。既不能影响运动员的跑步,又要缓解对方的酷热。
当然,其实真的做起来也不是很难,只要眼明手快就可以了。
“我合适吗?”江安安疑惑地反问。毕竟她从没做过这事。
“怎么不合适。”冷宜羽笑道,“还是说因为下午韩海非也跑男子一万米,所以你不好意思递水给本校的人?”
“怎么会!”江安安想也没想地否认。唉,反正她现在和韩海非交往的事情,已经搞得尽人皆知了。不过,交往归交往,为校争光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放心,我一定会干好递水员这个工作的!”她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豪气万千地接下了这光荣的任务。
为了学校,今天下午,她——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