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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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开诚布公的谈话，确实让王秀珠鸣金退兵了几天，至少阮冬阳耳根子清净不少，早知道这么好用，应该早一点把话说清楚。</p>
可是，就在陈律师预定回台北而没有回来的翌日清晨，王秀珠一把鼻嚏、一把眼泪的哭嚷着：“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为什么这么狠……”</p>
“老板娘，老板怎么了?”</p>
“怎么了……陈河田那个死家伙竟然对不起我……死也要和妖精一起死……”</p>
王秀珠哭花了一张粉饰过度的脸，说的话前后串不在一块儿，阮冬阳小心翼翼地往下探问：“是不是陈律师有外遇?”</p>
“陈河田死也不和我在一块儿，都怪那只妖精，我早就怀疑他们缠在一起了，我这么跟前跟后，他还是出轨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p>
“陈律师要和你离婚?”</p>
“人都死了，还用得着离婚吗?”</p>
阮冬阳愣住了。</p>
“死了?你说陈律师死了?”</p>
“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三温暖的包厢里，和那个姓吴的妖精死在一起。”</p>
阮冬阳完全被镇住了，王秀珠脾气是大了点，心胸是窄了点，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明镜律师事务所如果不是因为有她，光靠陈河田一个人也很难撑得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名气了，他却对婚姻有了二心。</p>
“陈律师是自杀吗?”</p>
“死鬼写了封遗书给我，说他欠了地下钱庄三千多万，对方警告他下个星期再还不出来就要他好看，他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与心爱女子共赴黄泉。好狠啊!他让我独自去面对这笔大烂账，自己却和心上人逍遥赴黄泉!冬阳，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全是恶狼，没一个好东西!”</p>
失去丈夫、失去爱情、失去财富，失去一切的女人晕垦悲惨。</p>
“老板娘……”</p>
阮冬阳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王秀珠，原来再强悍的女人一遇上情债，一样没了威风。</p>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呢?教我去哪里筹三千万?”</p>
阮冬阳一时也设下主意，想到自己欠陈河田的那三十万。“老板娘，我还欠老板三十万，也许……”</p>
“没用的，三十万与三千万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p>
阮冬阳原以为王秀珠会借题发挥指控她骗了陈律师的钱．没想到她会给她这个回答。</p>
“老板娘，查查公司还有多少盈余，也许陈律师还留了一部分的钱没有支配。”</p>
“全空了，表面上明镜是由我管账的，其实存折、印章全不在我身上。我才刚从银行回来，什么都没有了，明镜现在只是个空壳。”</p>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尤其阮冬阳最是心软，同情弱者的结果就是两肋插刀，将自己推向不可知的危险境地。</p>
“老板娘，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帮你的，陈律师之前很照顾我，又借钱给我安葬父亲，明镜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陈河田向地下钱庄借了这么多钱，难怪她向他开口借三十万时他会那么大方。</p>
“你要怎么帮我，你自己已经够穷了，除非去‘卖’，否则别想帮得了我。”王秀珠哽咽地说着。</p>
“卖?”卖什么，</p>
“卖身啊，不过凭你这种身材也卖不了多少钱。”</p>
阮冬阳抿了下嘴，本欲反驳，不过想到老板娘初逢丧夫之痛，难免口无遮拦，自己就不同她一般见识了。</p>
“我是真的卖不了多少钱。”</p>
她顺着王秀珠的话讲，“而且现在经济不景气，谁会砸这么多钱包养女人?”</p>
“也不一定啊，只是你——不够格啦。”王秀珠上下打量着她。</p>
”老板娘，你不要老把主意打在男人包养女人上头啦，我做不来，你别指望我。”</p>
“我当然不指望你能被富商包养，不过如果你真想帮我，我倒是有个办法。”</p>
“说来听听。”</p>
“我有个朋友…—”王秀珠欲言又止地瞅着阮冬阳，“我先声明，我没逼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的，我王秀珠不是逼良为娼的老鸨，何况你欠我三十万也是事实，钱是不多，但也能挡挡吸血鬼几天。”</p>
“老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p>
“我想说…—”</p>
清了清喉咙，“我有个朋友，是个淫媒。”</p>
“灵媒?你想请灵媒来牵亡魂，把陈律师的鬼魂叫上来，问他是不是把钱藏在哪儿了，对不对?”</p>
“是淫媒啦!”王秀珠用她标准的台湾国语把“淫媒’，二字再强调了一遍。</p>
“灵媒，我知道啊，在外国也很流行，我赞成老板娘试试看。”</p>
“你赞成?”王秀珠干脆将错就错。</p>
“很好啊，找灵媒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p>
“你不反对?我也觉得找淫媒试试看，或许会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p>
“当然不反对，虽然孔子教大家要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假如陈律师有可能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却忘了在遗书上交代，那咱们透过灵媒问个清楚也很好啊!”</p>
是阮冬阳自己耳朵不好要把淫媒听成灵媒的，她说的可是很清楚喔，王秀珠在心中窃喜着。</p>
“我也是这么认为。”</p>
王秀珠拼命点头。</p>
“找灵媒会不会很花钱?”</p>
“淫媒通常是抽成的，不过没关系，我和我朋友很熟，事成之后请她打个折不是问题。”</p>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听说八字比较轻的人容易碰到不好的东西．我八字很重，不如由我去问老板；你可以信任我，我会带录影机和录音机去，老板说了什么，我会一字不漏的录下来，如何?”</p>
王秀珠挥了挥手，忙不迭地道：“不用啦!我完全相信你，你这么好心肯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教你把过程录下来。”</p>
“好啊，由我去，最好快些，不然陈律师死亡的消息马上会引来地下钱庄的人。”</p>
“这样啊?我现在马上去找我的朋友。”</p>
王秀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门，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p>
管它的，是阮冬阳自己同意的．从头到尾她说的都是淫媒，是阮者阳自己要听成灵媒的。</p>
自我安慰之后，王秀珠的不安才稍稍平息。</p>
XXX</p>
冗长的会议结束，房祖敖从黑皮椅上一跃而起，宛如一头狂猛的美洲豹。</p>
“房先生，晚上要不要安排什么‘娱兴节目’?”秘书方年迅速探问。</p>
今天是房租敖来台湾恰公的最后一夜，在情欲方面他一向节制，但他是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有生理上的需要：到全球各地洽公之余，偶尔也会有一两段极为短暂的露水姻缘，通常陪他唾过的女人，他不会连着“使用”两次，所以适当的安排是很重要的。</p>
方年是他的秘书，从哈佛大学毕业后就跟着他，她不只是他的小学妹，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和房祖敖的另一位左右手唐少文搭配得很好，多亏了他们房祖敖才能这么一帆风顺。</p>
替房祖敖安排女人是方年的工作，精明美丽的她看同性的眼光非常独到，通常能为房祖敖挑选出令他满意的女人。这都得归功于方年在世界各地结交的高级淫媒们，没有那些“幕后英雄”，就设法子令房祖敖这么满意。</p>
“好吧，签下三千亿的合同，不放松自己一下好像太对不起自己了。”</p>
“要不要换个口味?”方年以谈公事的口吻问道。</p>
“什么?”</p>
“金丝猫?或是俄国妞?”</p>
“随便，不过，一定要是干净的女人。”</p>
是的，干净是他多年来唯一的要求，不是美丽、不是身材，只是干净。</p>
他不喜欢那些被太多男人玩过的女人，不是处女没关系，又不是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可是不能有过太多男人，并且在和他上床之前对方必须接受全身的健康检查。</p>
“我会注意，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方年笑了笑。</p>
老板每次总要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干净。</p>
“没有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房租敖说。</p>
“这可是莫大的赞美。”推门而入的唐少文手里拿着一个资料夹，朝方年抿嘴一笑。</p>
“方年值得。”房祖敖接过唐少文递上的资料夹，翻了下，心里的雀跃不在话下。</p>
三千亿的大案子，是他努力了半年才挣来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如今全球皆不景气，台湾的建筑业尤其严重，他手上这个三千亿的案子，是台湾政府首肯的民间开发案，他能标下所有硬体设备的国际标，无异证实了他房祖敖横跨欧、亚、美三洲的经济实力。</p>
“要不要也顺便帮你安排一个?”方年一脸戏谑地道。</p>
“我?”唐少文指了指自己。</p>
方年点点头。“是啊，你不想轻松一下吗?”</p>
“不用了，我不想透过老鸨介绍女朋友。”</p>
方年噗哧一笑，“谁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你了，再说哪有人把床伴当作女朋友的，你这么认真台把房先生给吓死的。”</p>
“吓不死我，只会笑死我!少文，累了半年，你真该请方年帮忙安排一个。”</p>
“还是不要好了，没有感情的床伴，再风骚我也会消化不良的。”唐少文笑着推拒。</p>
“不要这样嘛，我的眼光很好喱，如果你想找个清纯玉女，我也有办法。”</p>
“下一次吧，在我的心理障碍没有去除之前，千万别赶鸭子上架。”</p>
房祖敖取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p>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是胆小，没办法啊!总觉得尚未找到爱情之前，守身如玉是件重要的事。”</p>
唐少文的一席话，逗得心情本就很好的房祖敖哈哈大笑。</p>
“你这样守身如玉，把放荡不羁的我给比得污秽不堪，方年，我看今天你也甭替我安排了。”</p>
“房先生，这可是两回事，我和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何况，容先生的婚礼您还缺少个女伴。”</p>
“我怎能带个娼妇出席这么重要的婚礼?对了!方年，要送给海尧和曼珩小姐的结婚礼物准备好了吗?”</p>
”准备好了，照房先生的意思送容先生一艘游艇。”</p>
房祖敖和容海尧的友谊比磐石更坚固，结婚礼物自然是份大礼哕!</p>
XXX</p>
阮冬阳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月内第二次踏进这间五星级的大饭店——爱情大饭店。</p>
“你是阮小姐吧，”</p>
有人唤住她，她一转身，有位风情万种的贵妇随即对她绽开一朵微笑。</p>
“我是阮冬阳。”</p>
“叫我成大姐。”</p>
成英莲亲切的搂住阮冬阳的肩头，好像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姐妹淘似的。</p>
“我不知道招个魂还得全身健康检查。”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刚刚从医院里拿来的体检报告书。</p>
成英莲眉开眼笑的点点头，看了体检报告的内容后，她更是满意。</p>
真好运，没想到王秀珠会替她介绍这么一个上等货，如果客人满意，她也许可以拿到六位敷的介绍费。</p>
“你肩上背这么大包东西做什么?”成英莲见阮冬阳一脸吃重的表情，指了指她身上的大背包。</p>
今天阮冬阳穿得很休闲，白色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牛仟裤，长长的直发、直挺的鼻粱、樱红的小嘴、细致的五官，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p>
“哦，这是……’</p>
阮冬阳正要解释自己背的是向冯心妍借来的V8，以及自己那台跟了她七年以上的随身听，一名年轻干练的女子就在此时向她们走近。</p>
“成大姐，你终于来丁，今天好俾比较晚喔?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p>
方年见成英莲没准时出现在两人约定的地方，便下楼来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对方的手机竟然也没有开机。</p>
“不好意思啦，健康检查耽误了一点时间，本想打通电话知会你一声，结果我的手机竟然恰巧没电了。”</p>
“好了，不用解释这么多，跟我上来吧!”</p>
走在前头的方年瞥了阮冬阳一眼，便领着二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替老板安排的女孩，应该会令他十分满意才是。</p>
“成大姐，招魂为什么要在这种大饭店进行?”</p>
只是找灵媒把陈律师的魂魄招来问话嘛!阮冬阳哪里想得到待会儿将会发生什么事，她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呆。</p>
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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