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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人真的好讨厌,对不对?老是拿一张脸皮作文章,我讨厌男人,讨厌我的脸!」谈西施述说完傍晚发生的事,最后做了总结。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样的。」居无言忍不住说。

    「可我遇到的,全都是好色的淫徒!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谈西施生气的轻斥。

    「至少……那位救了你的公子就不是坏东西,不是吗?」

    谈西施抿唇不语,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位公子……认得我。」

    居无言闻言一怔。他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还是她认出他,此刻……是在试探他?

    「……怎么说?」他小心翼翼的问。

    「他唤我谈姑娘,可见他知道我是谁。」

    啊!他一时不查,倒是漏了口风。

    「也许哪天他就会出现,挟恩求报。」谈西施又说。

    居无言知道她不是真心这么认为,她只是被男人伤害到怕了。

    「西施,让我帮你,好吗?」他柔声征求她的同意。

    「不行的,无艳姊姊,我不能接受你的帮助。」终于听见有人愿意帮她,谈西施却低下头,红了眼眶。

    「为什么?」居无言蹙眉不解,轻声质问,「你也担心我帮了你,以后会挟恩求报吗?」

    「不是的!」她摇头,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好怕他误会了她。「无艳姊姊想帮我,我好开心,可是……我今日才从林世伯那儿得知,陈知府放了风声,谁敢帮助谈家,就要以共犯论罪,我不能……不能连累无艳姊姊啊!」一张梨花带雨的丽容,在月光的照拂下更显得苍白无助,也衬得那颊上依然略微红肿的五指印更为刺眼。

    原来她知道了啊!

    居无言轻声一叹。其实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为了谈家的事和谈老爷的案子到处奔波,暗中部署,只是这些事,他并没打算告诉她,就是知道她会因为怕连累他而拒绝。

    那些事可以暗中做,但日常生活方面,就没法子暗中帮忙了。

    「西施,帮助不需光明正大,至少我能资助你一些银两,让你能应付日常开销,你就毋需这样到处奔波,也毋需典当一些有纪念价值的物品了。」居无言好言劝道。

    「可是……」谈西施听了很心动。这样她就能轻松了,可是这是她的责任,虞姬卖身为婢、昭君远赴异乡,两位妹妹都不喊苦,她却打算依赖无艳姊姊轻松度日吗?

    「西施,今日若是居家出事,难道你会袖手旁观吗?」他决定拐个弯说服她。

    「当然不会,可……」

    「我知道你不会,可如果我也拒绝你的帮忙呢?你会不会挂心、会不会为我担忧?」

    「无艳姊姊……」谈西施好感动,知道无艳姊姊为她挂心,为她担忧。

    「和我,又何必这么见外呢?」

    「我不见外的,可……我担心若被发现怎么办?无艳姊姊若被我连累,我……会好难过、好难过的……」谈西施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低声哽咽着。「我不要无艳姊姊出事啊!」

    「那么这件事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你知我知。」居无言温柔的轻抚她的后脑。「那些在外监视谈家的人,没有神通广大到能透视进屋子里,咱们像今晚这般暗中进行,不会被发现的。」

    「真的……不会有事吗?」谈西施仰起头望向他。

    「相信我。」他抬手温柔的为她抹去泪痕。

    「嗯,谢谢你,无艳姊姊。」谈西施终于点头同意。因为她知道,她再逞强也无法找到外援,喂饱家里众人的肚子。

    「还痛吗?」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颊。

    「感觉热热胀胀、刺刺痛痛的。」谈西施也抬手碰了碰,细声问:「看起来会很可怕吗?」

    他摇头。看起来不可怕,而是让他心疼。

    「西施,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你家目前的状况,好吗?」

    「那到我房里。」

    到她房里?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适当。虽然认识三年,但两人的情谊很好,她也一直当他是「无艳姊姊」,可他依然谨守分寸,至今尚未踏入她的闺房一步。

    可撇去孤男寡女不说,到她房里的确是比较适合的谈话场所。

    「好,就到你房里,你下去吧,当心点。」

    「嗯。」谈西施微笑地点头,小心翼翼的踏下梯子。

    居无言则纵身跃下,无声落地,仰头等着,打算她若有状况随时能护着,他突然脸一红,赶紧撇开脸,因为他这时才发现她为了爬梯方便撩高了裙摆。

    「哇!无艳姊姊,你怎么下来的?」一踏下地,谈西施才发现已经着地的居无言,吓了一跳,刚还以为被谁发现了呢。

    「跳下来的。」居无言深吸了口气,稳下失速的心跳。

    「这么高的墙……」谈西施弯腰放下裙摆。「真羡慕你们会武功的人。」

    「我也只是会一点轻功和一点小把戏,拳脚功夫可不在行。」这是实话,他和表哥拜同一个师父,当初拜师时,师父让他们选择,一个学武——将来替师父跑江湖办事,一个学商——将来替师父赚钱供给所需,表哥率先表态要学武,他只好学商了。因此,师父只教他轻功和飞刀做防身,其他什么拳法刀剑的他完全不懂。

    他今天去找师父,就是为了谈家的事,他真的无法袖手旁观,可因为谈家得罪的是当朝权贵,在插手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向师父报备一声。

    「这样就很厉害了,我三妹也会一点拳脚功夫,如果我也学会一点防身功夫的话,就不会……」想到傍晚的事,她浑身又是一阵轻颤。

    「别想了,已经没事了。」居无言知她又想到傍晚的事,赶紧温声安慰。

    「嗯。」谈西施又红了眼,偎进居无言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腰。「无艳姊姊,咱们一辈子都不要嫁人,就这样相伴到老,好不好?」

    居无言身子微僵,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得用尽意志力才能避免自己出丑,不过一听到她的「无艳姊姊」,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他在心里暗暗的叹息,在卸下这假女人身分前,他无法做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的推开她。

    「啊……」谈西施吃痛低呼,因为居无言刚好抓住她擦伤的地方。

    「怎么?」居无言瞧她吃痛,一心急,顾不得男女之别,立即掀开她的衣袖,看见上头大片的擦伤,眉头一蹙,「除了脸和手臂,还有哪里也受伤了?」

    「膝盖有些擦伤,不过不要紧,已经擦过药了。」

    居无言暗暗咬牙。那飞刀,真该直接废掉那三个人渣!

    「咕噜……」突然一阵肚鸣,两人同时一愣,下一瞬间,谈西施红了脸。

    「晚膳没用?」居无言问。

    「嗯。」她觉得丢脸的低下头。「家里……没东西了,店家现下也都说要收现银,不月结了,所以……」

    居无言心疼的揉揉她的头。「没到我家的铺子吗?」

    谈西施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是总管处理的。」

    「下次请刘总管到我家的铺子来,我会吩咐管事们用季结的方式,懂吗?」

    「不成不成,这样会被陈知府发现的。」谈西施立即摇头拒绝,她不能害了居家。

    「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讨论,你先回房,我回去张罗一些吃食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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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无言叫醒厨子,煮了一小锅白米饭,外加三道好入口的菜肴,遗退厨于之后,他才拿出竹篮,将饭菜一一放入篮子里,阖上盖子。

    提着竹篮,他才踏出灶房便微微一愣,他看见他爹就站在那儿,而且……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藏身在大树后,探头探脑、既想躲又怕别人没发现她存在似的身影,那是他的娘亲。

    「爹。」居无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种时辰爹娘联袂出现,他知道一定又有事了。「夜已深,爹为何尚未就寝?」

    「你不也一样。」居长舜望着儿子,然后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的竹篮上。「第一次看你吃宵夜,怎么?晚膳没吃饱,肚子饿?」

    「是。」居无言简单回应,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没说明是谁肚子饿罢了。

    居老爷抚着胡子,对着儿子笑了笑道:「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们父子俩乾脆一起用膳,顺便聊聊。」

    居无言瞧着爹亲那欲盖弥彰的笑容,摆明了「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急着要给西施送膳,可没时间陪他们玩!

    「爹若真的饿了,想吃宵夜,厨子应该还没来得及睡下,爹可以再去把厨子叫起来,做几道您爱吃的菜,然后和躲在树后的娘一起享用,孩儿就不奉陪了。」居无言提着竹篮,转身就往自个儿的院落走去。

    听闻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居无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见亦步亦趋、一脸笑意盎然的父亲,以及又赶紧闪身躲到树后的身影。

    「爹还有事?」他冷静的问,心头对爹娘幼稚的行为戚到啼笑皆非。

    「跟你回得真园,今儿个是月圆,咱们一起赏月吃夜宵,聊聊天。」居长舜呵呵笑道。

    「爹,孩儿说,不奉陪。」

    「为什么?」居长舜反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奉陪。」

    「难道你房里藏了什么怕爹发现的事吗?」居长舜一副抓着儿子小辫子的模样。以前儿子可没这么多规矩,谁知迁移到这间大宅之后没多久,儿子就定下规矩,他的园子没经过允许不得擅入,包括他们夫妻俩,就连打扫的仆人也得经由他传唤之后,才得以进入。

    本来想,儿子可能是为了在自己的园里能自在些,不用担心被识破男儿身,可是连他们夫妻俩都禁,就不是这个原因了吧!

    「没有。」居无言淡淡地说。

    「既然没有,为什么怕我跟?」居长舜斜睨着儿子。

    「如果爹不想让孩儿撒手不管居家的生意的话。」简单一句话,效果奇佳。

    「你威胁我?」居长舜不敢置信瞪大眼。

    「女人家抛头露面总是下好,爹应该能体谅才对。」居无言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明明……」居长舜撇撇唇,没有立场说下去。

    「没错,你知我知,但爹敢对外说吗?」

    「反正只剩半年左右不是吗?」

    「是四个月又十一天。」居无言纠正。打从认识西施之后,他可说是天天算日子。「所以爹愿意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就算只有四个多月也好,是吗?」

    居长舜摸摸鼻子不说话。想当初居家不过是个拥有两家小铺子的小商贩罢了,谁知道将铺子交给十八岁的儿子经营之后,这七年来,不仅扩张到至少两百间铺子,还南来北往的,生意越做越大,更在三年前买下了这栋大园子,搬进来居住。

    瞧儿子每天要管的事、要看的帐、要见的人、要解决的问题,他光是看就看得头昏眼花,别说四个多月,四个时辰他都受不了了。

    「呵呵,爹年纪大了,该享清福了。」居长舜乾笑两声,挥挥手婉拒儿子的「好意」。

    「那么爹就带着娘早些回房安歇吧!」居无言声音温和,可是却非常坚持,并扬声唤道:「娘,您就别这么辛苦的躲在那儿了。」

    一会儿,自树后走出一名笑得有些尴尬的中年美妇,她是居母季柔柔。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居无言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挑明了问。

    「哦,哪有什么事……」不想自己当炮灰,两夫妻用手肘互相顶来顶去,就是要对方开口。

    「爹,娘。」居无言咬牙,脸色微沉。

    见儿子沉了脸,居长舜只得吞吞吐吐的说:「就是……那个……哦,我说无言哪,这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你不会……横生枝节吧?」

    居无言挑眉望着爹娘,他与西施来往之事,目前仅有表哥知晓,至于西施那边,他打一开始就言明希望她能保密,别让第三者获知,西施也一直遵守承诺,连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爹今日突出此言,莫非察觉了什么?

    「什么枝节?」他沉着反问。

    「就是……就是……」居长舜用手肘顶了顶妻子,「换你说。」

    「咦?我说?可是你才是一家之主……」

    「不不不,一家之主是无言,我不是。」他不仅摇头还挥动双手否认。

    「你们……」居无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倏地低暍,「到底说不说!」

    季柔柔一惊,脱口而出,「今儿个有些街坊邻居同我们道贺。」

    「道贺?」居无言微微蹙眉。「所为何事?」

    「他们说前些日子又看见你和你表哥手牵着手上街,认为我们两家要亲上加亲。」

    又来了!

    想到为什么会和表哥「手牵手」逛街他就一肚子火。那个该死的表哥就是爱玩他,游戏一玩好几年还是玩不腻,每次有事来找他,或是他去找表哥,总是故伎重施,本以为表哥成了亲之后会收敛,是啦!是收敛了一段时间,可是自从他不小心让表嫂得知他其实是男儿身之后,表哥又开始肆无忌惮,甚至在外人面前,表嫂也会配合表哥,以玩他为乐。

    他真的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学武,若学武,他就能挣得开表哥的箝制,而不会老是让表哥给要着玩。

    「爹娘忘了吗?表哥与表嫂伉俪情深,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居无言很佩服自己竟然还能挤出笑容回答这蠢问题。

    「你表哥风流的性子众所皆知,成亲之后虽然收敛了,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栘,加上现下妻子大腹便便,总是……咳,有某些不方便,再加上你的样子和年龄,大家认为你表哥愿意收你为妾,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咱们家也一定会感激涕零。」居长舜好心说出大家心中的猜测。

    「无言哪,你不会……不会因为这样就……那个吧?」季柔柔可是担忧极了。打从外甥恢复男儿身之后,这些年来,表兄「妹」偶尔都有些传言传进他们的耳里,举凡牵牵小手、打情骂俏、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等等,他们做爹娘的真的很担心,要是儿子对他表哥有意思,那该怎么办才好?

    三年前儿子决定搬进城时,他们就忧心忡忡,担心表兄「妹」住得近之后,是不是会更不可收拾?

    幸好两年前外甥总算成了亲,他们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平日见见面也就算了,每隔三个月左右,外甥还是会撇下妻子,自个儿跑来找无言,每次一来,两人一定关在得真园里至少两个时辰才会再出现,这事儿好些仆人都知道,流言耳语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哪个?」居无言沉着脸,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这次换季柔柔用手肘顶了顶丈夫,「这事儿你说。」

    居长舜尴尬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问:「就是……我们担心,你因为长年扮女装,所以喜欢上……哦,男人,有了那个……龙阳之癖……」

    「爹娘放心,要找男人我也会找别的男人,我偏好娇小纤细型的,表哥不是我喜爱的类型。」居无言面无表情的说。

    「嗄?」夫妻俩惊愕,「你……你……说笑的吧?」

    「爹、娘,孩儿曾经说笑过吗?」这是事实,他不是说笑的,只是话中有陷阱罢了,这句「要找男人也会找别的男人」的前提是,他「要找男人」的话。

    看见爹娘震愕的表情,居无言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笑得如沭春风。

    「爹娘若没事,孩儿回房了。」对两人微微屈膝一福,完全是姑娘的动作。

    目送儿子的背影消失后,夫妻俩一脸惨澹的面面相觑。当初他们是希望儿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不得已才把儿子当女儿养的,可不是要儿子真的变成女儿啊!

    呜呜……现在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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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无言提着竹篮回到自己的院落,纵身跳上高墙,再无声跃下,来到谈西施的寝房,见房门虚掩,他轻轻推开。

    「西施?」他低唤,没有回应。

    疑惑的跨进房门,返手将门关上,走到小厅,就看见趴在桌上已经睡熟的人儿。

    他无声的来到桌旁,将竹篮暂时放置一旁,抬手轻轻的拨开她面上的发丝,看见那擦伤和红肿的指印,心疼的用指腹轻轻的抚过。

    他知道她累了,可是这一阵子她已经消瘦不少,再饿肚子对身子不好。

    「西施,醒醒。」他温柔低唤,轻轻的摇她。「醒醒,用完膳再睡。」

    「嗯?」谈西施低吟一声,有些迷迷糊糊的打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眼看见居无言。「无艳姊姊,你回来啦……呵哈——」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抱歉,被我爹娘绊住,谈了些事,所以来晚了。」他为她顺了顺发,捻起几根被压在颊上的发,温柔勾到耳后。

    「快别这么说了,是我劳烦了无艳姊姊。」谈西施摇头,嗅了嗅鼻子,「好香喔!」那引人食指大动的香味让她的睡虫全都跑光了。

    居无言微微一笑,打开竹篮,将里头的菜肴一一摆上桌,添了一碗白饭,连同一双银箸送到她手上。

    「我只请厨子做三道菜,你将就吃一些。」他在她身旁坐下。

    「嗯,谢谢。」谈西施戚激的捧着碗秀气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不期然地,眼眶开始泛红,雾气盈上美眸。

    「西施?」居无言一惊,弯身看着她。「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她摇摇头,对他露出一抹泫然的笑。「以往,桌上三珍海味吃得理所当然,不知珍惜,餐餐都浪费好多食物,可是经过这一阵子,我心里为每一粒米饭、每一片菜叶,都心存感激。」

    居无言为她心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快吃吧!」他对她温柔的一笑。「我带了一盒伤药和一盒退淤消肿的药膏,等你用完膳,我再帮你上个药。」

    「无艳姊姊对我真好。」谈西施朝他一笑,接着,好胃口的将三道菜肴吃个精光。

    「啊……我活过来了。」她满足的拍拍肚子,朝居无言嫣然一笑。「这是我这一阵子第一次吃饱呢。」

    「还笑得出来啊?」

    「哎呀,反正难过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人家现在吃饱喝足有精神了,当然要笑啦!」谈西施笑道。

    「能这样想就好。」居无言不禁失笑,带着宠溺的神情揉了揉她的发。「我先帮你擦药,然后我们再来好好的讨论一下。」

    「我已经有擦过药了。」

    「我这药效果较好。」他调强,不舍她受伤。

    「喔。」谈西施点头,「那……我们要讨论什么?」她疑惑地问。

    「忘了吗?讨论要怎么帮你度过难关啊。把脸抬起来。」居无言打开一盒药膏,抬手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侧着脸对着他。「好,就这样,别动。」

    谈西施定住不动,看着居无言挖了一团药膏,轻轻的抹在她脸颊上,清凉的感觉立即渗入有些胀痛的肌肤,没多久便将那种不适感缓和了下来。

    她有些惊喜,扬睫想要道谢,却对上近在咫尺的眼。

    无艳姊姊的眸子好黑、好深邃,感觉就像是要把她神魂给吸进去似的,她瞬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可是却无法移开目光。怎么回事?

    最后,居无言率先转开目光,坐正身子,极力的拉回自己差点瓦解的自制力。

    「这药膏对消肿退淤很有功效,明日睡醒之后,你的脸应该就会恢复了。」居无言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痦瘂的说,然后打开另一盒药膏。「把手给我。」

    「喔!」谈西施愣愣的伸出手。

    他轻缓的撩起她的衣袖,一手轻握住她的手臂,一手小心翼翼的为她在伤口上抹药。

    「痛吗?」发现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他担忧地抬眼望向她。

    「还好,一点点而已,我忍得住。」她咬牙忍耐。

    「嗯。」他低应,尽量放轻力道。

    谈西施望着他,美眸凝睇,竟也望得痴了。

    「好了。」他轻轻的为她放下衣袖,这才抬眼望向她,迎上她略显迷蒙的眼眸,心头重重一跳。她为何这般看他?「西施?」

    「嗯?」谈西施回过神来,眨眨眼,心头微热,不知为何。「还有膝盖。」她很自然的掀起裙摆,将一双纤细玉腿伸出,等着擦药。

    居无言瞬间红了脸,愣愣的瞪着那双美腿。

    「无艳姊姊?」谈西施疑惑的低唤,不知道居无言为何低着头静止不动,「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他赶紧为她上药。

    她那一声无艳姊姊让他从迷障中回过神来。是啊,他是「无艳姊姊」啊!

    可该死的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姊姊,他是个男人,像这样看了一个姑娘家的玉腿,若是正人君子,就该负起责任。

    只是天知道,这将近三年的时间,他坏了她多少清白!

    突然,他忍不住忐忑,四个多月之后,他恢复男儿身,西施会怎么看待他?

    欺骗了她这么久,他肯定会成为她「讨厌的男人」名单中的第一号吧?

    「嘻……」谈西施突然缩腿,逸出一道忍俊不住的笑声。「好痒呢,无艳姊姊,那儿没擦伤,别抹那里了。」

    居无言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抹药抹到她膝盖后了。

    「抱歉。」该死,他必须好好冷静一下!

    抹好药,他立即放下她的裙摆,遮住那双美丽的腿,然后起身退开,藉由收拾桌上的碗盘避开她。

    待将碗盘全都收进竹篮之后,他才渐渐的恢复冷静。这回,他选择她对面的位子坐下,让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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