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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府里一年到头也只能买到数千张。因为玄英幼时爱用这纸练字,父亲疼爱他,把所有的宣纸都给了世安苑。”</p>
徐玄英不甘道:“那也有可能,是董姨娘偷了宣纸,意欲嫁祸给我母亲……”</p>
“玄英,事到如今,您还要自欺欺人吗?”徐长赢冷笑道,“要不,我再让当年董氏的贴身丫鬟上来作证?只怕到时候,她会说的,远远不止这两件事。”</p>
“你,你这是欲加之罪!”</p>
“哈……”一直犹如木头人的张氏终于有了动静,她仿佛隐忍了许久,轻笑出声。接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哈哈,徐泰和,你瞧瞧你,女儿儿子要死了都不在意,一听到那个贱人,你就气成了这副鬼样子——哈哈哈哈……”</p>
徐西陆冷眼看着张若南终于摘下了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的面具,将她最真实,最疯狂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p>
徐泰和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p>
啪。</p>
张氏被抽得跌倒在地上,徐玄英冲上去扶起她,“母亲,您可还——”</p>
张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徐玄英。她神色凄狂,手指哆嗦着指着徐泰和,“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不是你,我只有他一个,我只有他!”</p>
“夫人,”徐西陆轻声道,“这些年,你到底是为了大哥,还是为了你自己?”</p>
“你闭嘴!”张氏一脸狰狞地瞪着徐西陆,“你这个狐媚子生的儿子,你有资格和我的玄英相提并论?”</p>
徐泰和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妻子,痛心疾首,“玄英是我的嫡子,我何曾亏待过他?”</p>
张氏已入癫狂,谁都压不住她,“我堂堂太傅之女,你当时求娶我的时候是如何说的,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不得?!我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张氏冲上去,抓住徐泰和的前衣,声嘶力竭道,“你娶我进门之后,先是纳了谢遥,又把柳淑节接进府,把一个贱妾生的女儿当成嫡女养着,她生的儿子,是不是也要爬我玄英的头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允许!”</p>
徐泰和并不挣扎,只是低头看自己的妻子,“所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害死了淑节……”</p>
“她若不死,她生的儿子你会不疼,你会不爱?”张氏带着快意地恨笑道,“徐泰和啊徐泰和,说到底是你,是你害死了柳淑节!害死了你最心爱的女人!”</p>
“够了!”徐泰和厉吼道,他抓住张氏的手,猛地甩开她。张氏双手撑在地上,止不住地狂笑,所有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p>
徐泰和忽然意识到,他白手起家,苦心经营多年,终于在上京之中有了一席之地,可他仍旧和当年那个靠母亲街头摆摊维持生计的穷书生没什么两样。</p>
或许在这二十多年里,徐府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赢家。</p>
第71章</p>
徐泰和终究没有休妻, 张氏被送了京郊的一处别庄里。听下人说, 每到深夜, 她就会在房里或者嚎啕大哭,或是桀桀怪笑,显然已入疯魔。徐玄英还为她请了大夫, 大夫说,她所犯的是痴症, 药石罔效, 怕是今生今世, 都要这般疯疯癫癫地过去了。徐玄英不忍见母如此,几次三番地恳请徐泰和开恩, 让他把张氏接回府里静养,都被徐泰和挡了回去。</p>
“我留她徐府正妻的位置,已是看在你和你外祖的面子上。”徐泰和冷漠道,“你日后, 就当没她那个母亲罢。”</p>
徐玄英自此不再归家。数日后,教坊司的伙计找上门来,说徐玄英已在教坊司住了几日,欠下了几百两银子。徐泰和自认是清流人家, 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当下便对徐玄英用了家法,还命下人将他看好, 日后除了府里和翰林院,哪里都不许去。</p>
张氏被送走后, 世安苑内的下人一些被发卖出府,一些被分到其他院子里干些杂活。谢氏被解了禁足,重获管家之权。有好事的下人曾暗中议论,说谢氏终于熬出了头,成了徐府实际上的女主人,等张氏在别庄病死,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了。</p>
徐安宁虽卧病在床,家中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徐西陆想着与其让下人胡乱嚼舌根,不如亲自告知她真相。他特意等徐安宁心情和身体都好的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本以为徐安宁会哀哀欲绝,痛如刀割,没想到她只是虚弱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二姐姐下的手,我只是不愿相信罢了。”</p>
徐西陆轻一扬眉,“这么说,你是知道她下毒的动机的?”</p>
徐安宁点了点头。</p>
徐西陆简直要被气笑了,“那你为何不说?”</p>
“我不敢。”徐安宁小声道,“我怕这件事说出去了,不仅是二姐姐,就连二哥哥你也……也会受到牵连。”</p>
徐西陆神色微变,“这同我有什么关系?”</p>
徐安宁自知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二哥哥,你还记得去年的月元节么?”</p>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徐西陆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你是说,今、今上,想要的人……是我?”</p>
吱呀一声,昭仁宫的宫门沉重而缓慢地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沈曼安觉得异常刺眼,她别开脑袋,等殿内又恢复了昏暗,才朝来人看去。</p>
“刘公公?!”沈曼安跌跌撞撞地朝刘进忠走去,满怀期望道:“是皇上要放本宫出去了吗?”她朝刘进忠身后张望,“皇上他是不是亲自来了?”</p>
被关了几日,沈曼安和从前温婉娴静的沈淑妃迥然不同,她还穿着被皇帝禁足时的那身衣裳,又皱又脏,脸上精心描绘妆容早就花了,发髻散落,狼狈不堪。</p>
刘进忠在深宫里几十年,早就练就一颗铁石心肠,见到沈曼安这副样子,并未动容。“皇上有旨——淑妃沈氏,品行不端,好嫉善妒,祸乱宫闱。着今日起,褫夺妃位,降为修容,无故不得离昭仁宫半步。”</p>
“不,不!”沈曼安整个人抖颤不止,“刘公公,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要见皇上,我要当面同他说清楚!”</p>
“误会?”刘进忠摇摇头,“沈修容,您给徐元妃下毒,害得她双目失明一事,可是人证物证俱全,能有什么误会呢?”</p>
“可是,当初是皇上,是皇上对我说……”</p>
刘进忠陡然出声打断她:“皇上让你给徐元妃下毒了?”</p>
沈曼安一愣,魂慑色沮道:“没有,但是皇上分明就是那个意思……”</p>
刘进忠正色道,“沈修容,您犯下如此大错,皇上只是褫夺妃位,将你禁足,已是额外开恩。您若再乱说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您这条命,都要保不住了。”</p>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