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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景袖在幽微的晨光中醒来。

    睁开眼,她就看到克庸沈静的睡颜近在眼前。他侧身面对她,她也侧睡,脸正好与他相对。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可以感觉到胸口被温暖的、平静的幸福感盈满着。

    她用目光描摹着他深刻的五官,睡觉时的放松让他冷硬的神色缓和不少。她发现他的表情变化其实很细微,不过只要有心,还是看得出来。

    她爱上一个习惯隐藏自己的男人,但是她知道他的心。

    看着眼下的阴影,知道他之前肯定为了她整夜没睡。昨天,两个人谈开之后,温柔缠绵了好久,他还是不肯合眼睡觉,好像有点担心。昨天晚上,她从身后紧紧地圈抱着他,让自己的体温煨着他,他才逐渐放松,让超过四十八小时没睡的自己落入沈沈的睡眠中。

    离开他的那一天,她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全部的悲愁跟不舍全都充塞在她的心中。但是昨天,她像是从地狱被拉上天堂,感觉那么不可思议。

    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让人为它哭、为它笑,为它憔悴流泪,为它欢喜欣悦。

    她以前不懂,但是从痛苦中她学会了该怎么看待爱情、延续感情,她慢慢了解到包容对方的重要。其实,她跟克庸一开始就是因为爱彼此才会结婚的,但是他不习惯敞开自己,而她是个对感情迟钝、对爱懵懂的人,于是这一路走来虽然感受到许多幸福,却也吃了不少苦。

    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对方回报的苦涩,他跟她同样彻底地感受到了。幸运的是,他们其实是相爱的,最终还是突破了困难,交出了自己的心。人总是只看得到自己的受苦,却看不到别人的。所以觉得自己在爱情中受尽了委屈,却不知道对方也一样遭受挫折。如果不能多替对方想一点,那么虽说是爱,也太过狭隘跟自私了。

    「想什么想得出神?」克庸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冥思。

    「你醒了?」她摸了摸他额头的发,倾身亲了他眉心。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地看着。「瘦了呢,连脸都变尖了。」

    「瘦了也好,我老要你抱我,这样你省力一点。」她笑着说。

    「我喜欢你长点肉。」他说着手往下滑,落在她颇有肉的胸前。

    她红着脸瞪他,他还是依然故我,那只放肆的手一点也没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昨天不是请假了?」

    她知道他的工作其实很忙,一天没去公司,肯定堆了满山的事情等待处理。虽然她也很喜欢他陪着赖床,但是想到多偷懒一天,去上班时苦的还是他,她就舍不得。

    她是个有米虫信仰的人,但他却是个严苛工作的人,为了他,她愿意少当点米虫,多体谅他一点。

    「可恶!」他呻吟着。「我要请病假。」

    「病假?」她摸了摸他的脸。「看不出来感冒了,有发烧吗?」她调侃地说。

    「嗯,有发烧,不然你摸。」他握着她的手,先是搁在胸口,那儿果然是一片温暖。

    「温温的,但应该还不到发烧的程度。」她笑着说。

    「还有,你没仔细。」他将她的手往下挪,这下子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发着烫的部位。

    她的脸整个都红了。

    「快点,打电话帮我请假,就说你老公发烧了。」他亲了她嘴角一记,低沈的嗓音引诱地说。

    「我才不要!」她红着脸推他。这个人放肆起来还真是可怕,还要她打电话,她恐怕会先脸红而死。再说他不是最爱工作了,现在居然这么不正经地说要请假,真不像他。

    「那你得先帮我退烧才行。」他说着一把抱住她。

    她尖叫着,一下子格格笑出声,一下子又尖叫,两个人在清晨天未透亮的时候,展开一场追逐战。

    最终,情火蔓延,无可收拾。一向严谨出了名的他,在无端旷职之后的一天,又首度上班迟到了。他想,偶尔当只米虫也不错,因为这样可以好好地抱抱老婆,不用离开家去工作。

    再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了。

    邵克庸已经起床换衣服,她还是穿着睡衣赖在被窝里。

    「克庸!」她坐在床上喊着。

    「嗯?」手里拿着一条领带的他,穿着衬衫跟西裤走到床边看她。

    「我要起床。」她伸出双手,要他抱她。

    「起床就起床,干么张开手?」他好笑地问。

    「可是我冷啊,脚会冷。」她微微噘着嘴说。

    「那别起来了,回去睡,我去公司处理好事情,再回来接你。」他甚至拉起棉被要把她盖起来。

    「不要,我要起床,才能在你上班前跟你说说话。」她拉了拉他袖子,坚持地说。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认命地转身蹲下。

    他的幼稚老婆立刻开开心心地跳上他的背,让他背着在屋子里逛。「现在去哪儿?背你去浴室?」

    「你要喝咖啡吧?背我去。」她勾着他的脖子,还不忘亲他一记当作奖赏。

    「好,感谢你。」他笔直走向厨房,然后弯身,让她将昨天就设定好的咖啡机按钮按下。「然后呢?女王?」

    「然后回去更衣室打领带,我帮你挑领带。」她笑咪咪地说。

    「好,就回更衣室。」他走了回去。「我看我们搬去住小套房好了,这样我可能比较省力。」

    「你还说我可以吃胖一点,现在你就嫌六十坪的屋子太大了?」她抗议地拍了他肩膀。

    他笑了,在衣柜前将她放下。

    她打开衣柜挑了条领带,然后非常认真地帮他打起领带来。「怎么样,打得不错吧?我有练习过喔!」

    她看着自己老公,拍了拍他胸膛,怎么看都帅。身材英挺的他穿起西装,搭配上适当的领带,简直迷死人了。

    「是打得不错。」他肯定地说。

    但她却皱起眉,然后摇了摇头。「我看还是换一条好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条不错。」他诧异地问。

    「因为太帅了,这样不行。」她一脸认真地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放心吧,看到我这张冷硬的脸,大部分的人都跑光了,谁还敢靠近我?」

    「那倒是。那你忍忍喔,等下班我就陪你玩。」她还拍了拍他肩膀,煞有介事地说。

    「是你要我陪你玩吧?孝子。」他捏了捏她屁股。「再去睡一下,你最近受太多罪了,离家那天也都没睡吧?」

    「我住进一家还不错的旅馆,可是整晚都在哭,没睡着。」她老实地说。

    他闻言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离家出走。」

    「就算你欺负我也一样?」她眯起眼问。

    「我欺负你,你可以骂我,要咬我打我也成,但是不可以离家出走。」他认真地说。这一次,他真是担心受伯,受尽煎熬了。「我没有心力再经历一次了,我觉得自己担心得头发都快白了。」

    「那你也要答应我,就算跟我生气也不要冷战。」她提出交换条件。

    「好,我会尽量改,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不会再让你不安的。」他承诺着。

    「谢谢你。」她亲了他一下。他改一点,她也改一些,不要只顾着用自己的方式对待对方,一人靠近一步,那距离才会快快地缩到最短。

    「等我手上的案子都弄完,我会少接案子,然后补你一次蜜月。」他笑着说。

    「可是你一直都很忙,不然这样好了,我们采用分时度假。」

    「什么分时度假?」他问。

    「就当蜜月有十五天好了,那么乘以二十四小时,这样就是总时数。然后我每次想要找你去玩的时候,你就放假两、三小时,这样就是分时度假,不赖吧?不过如果我们两个都想玩,那就不算在内。」

    「我不想玩,你却想玩时,应该就是我在工作的时候吧?」他叹了口气。「景袖,这样下去,我会失业的。」

    「没关系,我养你。」她很慷慨地说。

    「养我?用什么养?」他好玩地问。

    她偏着头想了一想。「我可以去街头卖艺。」

    「街头卖什么艺?」他倒是好奇了,不知道他老婆还想当街头艺人。

    「卖画艺。」她笑出来。「我可以帮人家画画,应该勉强可以糊口吧?如果一张素描卖五百,那我们每天画两张就好,其他时间就可以玩啦!这样不错,不如我们……」

    「成天就想玩。」他推了推她额头。「我们还是先别养孩子,免得孩子都跟妈妈一样爱玩,那就糟啦!」

    「喔,那你以后就别说什么自己发烧,要我帮你请假的话。」她眯起眼看他。

    这下子他居然耳根红了。

    景袖也知道不能太得寸进尺,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就说:「我帮你烤两片面包,赶快出来喔!」

    摸了摸脸颊上的残留触感,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凤鸣轩独家制作******

    景袖回到娘家,在崔家别墅的厨房里忙了一个多小时。

    她忙着展现自己有限的厨艺,手忙脚乱的,一边要查看笔记,一边还要注意火候,有点紧张。谁知一转身,就看到老爸在偷捏桌上已经煮好的菜吃。

    「爸,你怎么可以偷吃啦?」她跺着脚说。

    「我这哪是偷吃?我是试吃!」崔挚鹤非常严正地否认着。

    「克庸忙完了自己公司,还去崔氏食品办公,他去替你工作,你怎么可以偷吃他的菜?这样很不贴心耶!」景袖抗议着。

    现在克庸已经正式接任崔氏食品的董事长职务,所以时常得两边忙着。但他说她老爸常一个人吃饭太寂寞,所以提议两人多回去陪陪丈人。今天他们约好景袖先过来娘家煮饭,然后等克庸下班直接到崔家来用餐。

    「说到贴心,女儿啊,这你就远远不如克庸。要不是他说要回家陪我这老头吃饭,你这个做女儿的想都没想过吧?再说,他去崔氏食品上班,是替你做工,又不是替我劳碌,这一点你可要搞清楚。」崔挚鹤乘机教训教训女儿。

    「爸,你很爱计较耶!克庸孝顺你,跟我孝顺你不是一样吗?再说,才不是我小气,是这个菜我第一次煮,他都还没吃过,你怎么可以先偷吃?」

    「啊,那我不就自愿当白老鼠了?」他扬了扬嘴。「难怪味道太辣,我真是吃亏了我。」

    「太辣吗?」她赶紧捏了一块起来吃。「我明明把辣椒去了籽的,怎么还会太辣?克庸不能吃太辣,他胃不好……」她说着吞下嘴里的菜后,抬头瞪她老爸,因为这菜一点也不辣!

    「哈哈,你现在也偷吃了。」崔挚鹤得意地说。

    「爸,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幼稚。」她眯起眼说。

    「不然你以为你是谁生的?难道你的幼稚是来自你自己的创意吗?」崔挚鹤毫不以为耻地说。

    自从他正式退休后,心情确实开朗许多。最近他还到一些地方去当义工,工作得挺开心,接触孩子多了,自己也开始有了童心,现在还越来越爱跟女儿斗嘴了。

    「不跟你说了,臭老爸。」景袖赶紧回头去顾锅里的食物。「爸,帮我看那个炖菜要焖几分钟来着?」

    这下子,原本是进来厨房玩的崔挚鹤,居然被女儿派成助手了。

    当克庸将车子停进车库,踏进崔家大门时,这对父女正好手忙脚乱地将所有菜端上桌。

    「来得正好,时间算得真准。」崔挚鹤朗声招呼。「快过来,克庸。你再不来,你这老婆不知道还要使唤我做多少事。」

    「爸,你还是多劳动一点,医生说你需要运动。」景袖毫不在意地吐槽。

    克庸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他已经满习惯这对父女把斗嘴当乐趣的习惯了。「何必这么累?我让你先回家,是想你跟爸喝喝茶等我,我们一起到外面吃就好了。爸不是喜欢吃川菜吗?」克庸在餐桌前坐下说。

    「川菜太辣了,医生不让他吃。」景袖反驳说。

    「你才不是因为关心老爸而不去吃川菜,你是怕你心爱老公的胃不好,才不肯去馆子吃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崔挚鹤又开始找女儿斗嘴了。

    「爸,不全是这样。景袖还特地跟医生谈很久,然后仔细叮咛家里的厨子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东西不行,她很关心你的。」克庸替老婆说话。

    「什么?就是你!」崔挚鹤一脸恍然地说。「难怪那个臭厨子不肯煮蒜泥白肉给我吃,我想说他是跟谁借了胆敢反抗,原来是你授意的。」

    「你一天到晚威胁开除厨师也不是办法。爸,你就乖一点,不要乱吃东西了。如果身体状况好转,医生解禁,我就跟着解禁啦!不然你这样,以后怎么有体力陪孙子玩?」

    「孙子?你有啦?」崔挚鹤一脸好奇地看了他们夫妻。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摇头。

    「克庸说晚一、两年再生,没关系。」她笑了笑,然后看了老公一眼。

    「景袖马上就可以开画展了,这样还会忙上一阵子。过一、两年,我工作应该可以不用那么忙了,会比较有时间照顾她,那时再生孩子比较好。」克庸说明着。

    崔挚鹤摇了摇头。「随便你们啦,反正我现在退休了,日子过得挺有意思,没时间管你们的闲事。吃饭吧,克庸,吃这个,是我教她做的。」

    「爸,你哪有教我?」景袖又抗议。

    「我看着食谱指点你,教你这个叙煎多久,那个中火炖几分钟,我这样说有错吗?大厨师都是这样指挥二厨跟小学徒的,重要的难道会是煮饭的学徒?当然是大厨比较厉害啊!」崔挚鹤自满地说。

    克庸闷笑,赶紧扒了一口饭掩饰。

    这一对父女自恋的程度很有得比,他还是别卷入争吵中比较好。

    「克庸,你看爸啦!」景袖懊恼地喊。

    「吃饭吧,多吃点,辛苦了。」他赶紧替老婆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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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崔家吃过饭后,这一对夫妻终于告辞。

    车子开进市区,景袖摊在座位上。

    「我吃得好撑喔!吃太多了。」她微微皱着眉头说。

    「要不要下去走走?还是要买点药吃?」克庸有点担心地说。

    「没那么跨张,定定应该会消化一点。我们在这儿附近逛逛,算是散步好了。」景袖说。

    于是克庸找了个方便停车的地方,将车子停好。然后两个人沿着人行道跟商店街往下走。天气已经变温暖了,再过段时问,气温也会回升,春天眼看着就来了。

    「虽然是在城市里,但这样走一走,感觉还满好的。」她勾着他的手说。

    「你这个懒虫,要你运动比什么都困难吧!」他转头看她,笑容带点无奈,又带点宠溺。

    「才不会,不然下次你下班时我去接你,我们从你公司跑步回家,怎么样?」她提议着。

    「穿西装?」他挑了下眉。

    「我帮你带运动服去啊!怎么样,好不好?」她兴致勃勃地问,忽然觉得这样挺有意思。

    「不好,千万不要来。」他一脸正经地阻止。

    「呵呵,我觉得挺好呢!」她笑着,正想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冷硬,一脸阴霾地瞪着前方。

    她诧异地顺着他目光往前看,正好看到卢艾琏迎面走过来,这应该是偶遇,因为卢艾琏脸上有着错愕,还有着一抹难堪。

    克庸冷冷地瞥她一眼,就拉着景袖往前走,当她不存在。

    但是卢艾琏停在他们面前,迟疑地看了克庸一眼。「邵先生。」

    克庸看也不看她,拉着景袖说:「走吧!」

    看到卢艾琏的态度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神情充满了苦涩,景袖忽然很同情她。

    「克庸,不要这样。」她拉了拉他。

    卢艾琏趁此机会朝两人鞠了个躬。「我知道你肯定很气我,邵先生。不管怎样,在这里跟两位说声抱歉。」

    「杀人之后再跟对方道歉,这样你觉得有用吗?」克庸冷冷地丢出一句。

    「我知道不能减轻两位的痛苦……」卢艾琏的脸上浮起一抹悲哀,笑得有点勉强。「我当时真是疯了,自己觉得很苦,就想要全部的人跟着我苦。其实,一点帮助也没有。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我还是得跟两位说抱歉。」

    「我不想……」克庸还想发飙,但是景袖推了推他。

    「我想喝杯热茶,你去帮我买,好不好?」景袖指着前方一家有名的茶馆说。

    克庸犹豫地看了卢艾琏一眼,不放心地又看了看景袖。

    「我不是孝了,克庸。快点,我要绿茶喔!」她将他往前推。

    他不得不往前走,帮她买茶去了。

    一等到他走开,卢艾琏就说:「我早该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但当时的我不懂,觉得自己不该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很苦。我从来没看过他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一个女人,你真幸运。」

    「是啊,我真幸运。我很谢谢他爱了我。」景袖轻轻地说。「你放过自己吧,也不要再因为克庸吃苦了,有时候人跟人相遇,需要时机跟缘分,不是强求就有的。但是如果遇到了,也该好好把握,像我差点就错失了。」

    卢艾琏讶异于她语气的平静。「你不恨我吗?虽然我不知道那之后怎么了,但是据我对邵先生的了解,他肯定也不会让你好受的——即便错的人是我。」

    「其实你还算满了解他,不过我觉得错的人其实是我。我因为不懂得爱,才会伤害了他。」景袖看了她一眼。「我曾经怪过你,但我知道,真正该怪的人是我自己。卢艾琏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自己一直觉得配下上邵克庸的千金小姐,其实很温柔、很懂事。一时之间,有点明白为何从不动情的邵克庸会爱上她了。

    「我好像有点懂了。」卢艾琏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严谨的邵先生要的是跟他一样的人,优秀、能干、自信、强势,所以我让自己变得跟他一样,用他的形象打造一个自己。可是我忘了,这样的他是不可能被同样的人吸引的,他看到我,就像看到某部分的自己,如果要爱我,他爱自己就好。正因为你跟他完全不同,他才会被你吸引……」

    「人确实比较容易被跟自己不同的人吸引,所以爱一个人就像透过另外一种角度在看世界。这一点我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他也教会我许多。」景袖温柔地说。

    她从他身上学会更严谨地对待自己的工作,而他也在她身上学到放开自己的方式。因为彼此的不同而被对方吸引,就要时常记得自己正是被这些下同所吸引,不要在相爱的过程中忘了初始吸引彼此的优点,不要变得只会埋怨对方,忘了其实只是因为对方处理事情跟自己不同罢了。

    这是这一回,他们在这场痛苦的争吵中学到的宝贵功课。

    「邵太太,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话,再次跟你说声抱歉,也希望他……有一天能原谅我。」卢艾琏看了一眼端着一杯饮料往回走的克庸,缓缓地说。

    景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卢艾琏微微笑了笑,然后走了。

    克庸回到她身边,将饮料凑到她嘴边。她喝了一大口,然后勾着他的臂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干么还要理她?」他嗓音还有点冷。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打结的眉心。「不要这样,我可以体会她的感觉,她应该也很不好受。」

    「因为自己不好受,可以撒那种谎伤害别人……」他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不容易原谅背叛你的人,对你来说,卢秘书是工作上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她的行为对你来说如同背叛。」她说到此,感觉得到他身子一僵。「可是撇开同事关系不说,她不过是一个默默注视了你三年,却得不到你打开心门的一个可怜女人。」

    克庸不说话,但是冷硬的眼神已经缓和了不少。

    「你跟我都受过那种苦,因为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对方的回报,那种苦涩跟煎熬,是怎样摧折人心,我们都经历过。只不过我们比较幸运,我们有机会敞开心再为对方冒一次险,但是她却没有与之相应的感情。所以我不愿意对她太过苛责,毕竟我比她幸运太多了。」她温柔地说。

    他听了搂住她肩膀,将她揽进怀中,他感觉她成长得好快,有时候他实在不如她。他缓缓地叹了口气,眼底流动着温热的威情,然后低声说:「谢谢你回应了我的爱。」

    她回抱着他,抬头看他。「谢谢你爱了我。」

    他低头缓缓一笑。「我们回家吧!」

    「嗯。」她轻声应。

    在交握的掌心中,暖暖的温度,无言传递着他们诉说不尽的真切情意,这辈子,他们都要幸福地手牵手走下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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