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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曲折，已经快融入肤色，看起来年代久远。</p>
纪烟热腾腾的心有一瞬间的凉。</p>
她压下心疼的表情，不去问他过往，笑嘻嘻的坐下拿过筷子：“程大厨，你不是包住不包吃么？怎么拿了两副碗筷呀。”</p>
她总爱娇滴滴的调侃他，也只有他能受得住。</p>
程烨很专注的吃饭，自顾自的夹菜，好半天才从碗里抬起头来：“我一个人，吃不完。”</p>
见他一碗饭很快见底，也没怎么夹肉，一盘番茄炒蛋倒是快要扫的精光。</p>
鬼才相信他吃不完呢。</p>
程烨一碗吃完，走到厨房去盛第二碗，回来时就看到女生面颊粉嫩，一双上挑的眼儿挫败地盯着碗里的番茄，筷子扒拉几下，也没见动嘴。</p>
程烨无奈的叹口气。</p>
“给我。”他把碗放她面前，白花花的米饭还在冒着热气。</p>
纪烟偷偷瞄他一眼，乖巧的把番茄一片一片的夹给他。</p>
见他面无表情，黑眸沉沉。</p>
很快夹了根肉丝，扔他碗里，朝他狡黠的眨眼：“你要多吃点肉，吃哪补哪，不然瘦瘦弱弱的一阵风就给刮走啦。”</p>
程烨看了她一眼，黑睫很缓的盖住思绪，不赞同的挪开了碗。</p>
“你是说我弱不禁风？”他突然问，唇角一抹很浅的笑意。</p>
这是纪烟第一次看到他笑。</p>
不带讽刺，略有玩味。薄唇轻飘飘一扬，黑眸亮起光泽。</p>
她刹那间被击中，动弹不得。</p>
半晌才螺旋式摇头：“没有没有，您壮的跟头牛似的！”</p>
程烨收起笑容：“……”</p>
算了，当他没问。</p>
*</p>
晚上11：30.</p>
外头准时的关门声传来。</p>
纪烟掐准时间，一把掀开被子，外衣没脱，她径直下床，跟着出了门。</p>
凌晨的云城，笼入一片暗黑中，四下静谧。</p>
楼道上看，程烨的身影隐入巷口，他拐到一个很偏的停车库里，四下都是恶臭的下水道味。</p>
纪烟躲在柱子后，看他在一辆黑色重摩托前停下，头盔卡紧，腿一跨骑上，“嗡嗡”两声，飞吹开他额角，衣袖中兜风，他就这么冲了出去。</p>
纪烟赶紧拦住一辆出租，紧随其后……</p>
摩托车一路拐到五环以外，程烨把车停下。</p>
绕了段路，原本人烟稀少的地蓦地强光闪烁，人群轰然炸开，尖叫声此起彼伏。</p>
临近零点。</p>
男男女女热情高涨，浓妆艳抹，露着膀子，眼神迷离，人群中欢呼雀跃，酒意盎然。</p>
夜里的云城，五环之外，竟是这样热闹非凡。</p>
这里是……什么地方？</p>
人潮汹涌，密密麻麻，有人从她身边擦着走过，纪烟退开一大步，再一回头时，程烨的身影蓦地消失在视线里。</p>
对面孤寂的那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白色的雾气在往上升腾。</p>
她愈渐焦急起来。</p>
“哟~”有人突然吹了声口哨。</p>
众人散开，中间簇拥着的男人坐在雕花头层牛皮的休闲椅上，烫着个黄毛，嚣张的眼神半眯着打量她。</p>
他身后站着几个保镖似的人物，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p>
有女人如水蛇般在他怀里扭，“裴少~”</p>
手里一颗紫葡萄伸他嘴里，男人眼睛都没移一下，色眯眯道：“小妖精。”</p>
男人拍拍女人的腰，女人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p>
“小姑娘，哪儿来的？”被叫做裴少的人问纪烟。</p>
十六七的年纪，不似夜场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妖媚的妖姬，她五官太过出众，鼻梁小巧，眉头秀气，一双猫儿眼懒懒散散扫过来，又略带些清纯的笑意，比万千情场里千篇一律的挑逗技能高了不是一星半点。</p>
那双眼，是她最致命的甜美。</p>
瞬间秒杀这夜里最耀眼的美艳。</p>
“哎哟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美女，人娇滴滴的，怎么问你话不回答？这可是裴二少，把人哄高兴了，爷爷们能赏你口饭吃！”裴少周围小弟开始拍马屁</p>
一声声调笑声，猥琐至极。</p>
纪烟觉得很烦，她知道裴二少，裴景龙，裴氏家二儿子，二世祖，顽劣不学好，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整天在花花世界里混日子。</p>
“我从娘胎里来的，难道你不是？”她轻飘飘的说，转身愈走。</p>
裴景龙有些不高兴，“哟，还挺口齿伶俐的？你搁我这儿玩什么欲擒故纵呢？你是哪个队的？”</p>
哪个队的？纪烟皱着眉很懵。</p>
裴景龙也没等她回答，转头手挥了挥，“把张金丽叫来。”</p>
纪烟被拦着走不掉，几分钟后，张老板蹬着个恨天高匆匆跑过来，她明显是这里的头，众人见她都笑意盈盈。</p>
张金丽娇笑着去拍裴景龙的肩上的灰：“裴少，您找我什么事？”</p>
“这姑娘叫什么？被你教的这么撩人。”裴景龙一脸痞笑。</p>
张金丽抬眼望了眼纪烟，茫然道：“裴少，这丫头我不认识啊，她不是咱们俱乐部的……要不，裴少，你看看咱们这位新人——”</p>
说着，张金丽一把拉过身后唯唯诺诺的人：“还不快过来！”</p>
身后女生年纪跟纪烟相仿，一双眼里满是怯懦，本应上学的年纪，被硬生生打扮成大波浪V字裙博人眼球。</p>
她那副害怕娇羞的模样，刹那间令在场大部分男人看的心痒痒。</p>
“叫裴少爷好啊！你个榆木脑袋！”张金丽不耐烦的用手指去掐她。</p>
女生不敢看裴景龙的眼睛，垂着头走过去，很小声的喊：“裴少爷好。”</p>
“裴二少见谅啊，这丫头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以前在村里呆惯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得您多□□□□才是……”</p>
裴景龙没什么表情，手挥了挥，他身后的保镖端起桌上一杯满满的威士忌递给她。</p>
杯弓蛇影中，裴景龙嘴边一抹玩味的笑，歪着头吸口烟。</p>
因为生来是人上人，所以连做着最卑劣的嘲讽都那么理所当然。</p>
女生手指都在颤抖，鞋后跟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得破了皮，一阵一阵的疼，她没喝过酒，她爸喝上瘾，姥姥说那是赔钱玩意儿。</p>
她不敢接……</p>
裴景龙的眉头皱了，张金丽一把冲过去就要把酒灌她嘴里。</p>
酒杯被人猛地拦下。</p>
电光石火间，纪烟动作飞快，满满一杯威士忌，她轻松仰头，细白的脖子肤白似雪，酒液滴水未漏，全数被她灌了进去。</p>
眼尾一颌，唇红齿白。</p>
她指尖擦了擦唇角，勾起轻蔑的一丝笑意：“谢裴少赏酒，不过Ma（麦卡伦）25年，不如JohnnieWalker（尊尼获加）好喝。”</p>
在场的人全都看呆了，有周围起哄的人开始吹口哨。</p>
这酒够烈，她居然一口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