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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泼辣小姑娘，我苏世暖是见得多了，想当年没进宫之前，哼哼，我拳打王府脚踢公侯，全京城谁不知道苏家小女儿飞扬跋扈，成日里打马冶游——嗳呀，年少轻狂，年少轻狂！</p>
当时跟着哥哥四处游玩的时候，少不得与几个行事大胆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对上，倒不是我自夸，还没有谁能消受得了我的手段。毕竟千金小姐，很少有我的随机应变……或者用我姑姑的话说，“谁有你这么无赖啊！”</p>
李淑媛呢，出身虽然也高，但一看就是深宅大院长出来的小姑娘，行事最重脸面，压她，我只需要一点心思。</p>
郑宝林的性子又孤高得很，虽然出身最高，但成日伤春悲秋，吹一点风就能感上半个月的风寒，自从入宫到现在，每逢侍寝的日子，必定告病。太子看她就像是看一个玻璃人，好像碰一碰就会碎。</p>
唯独马才人……</p>
哼！</p>
我掩袖一笑，就把球抛到了太子身上。</p>
“这侍寝的日子都是定好的，姜良娣想串个日子，也不是不行，就看太子爷的意思了。”</p>
太子爷放下手中书卷，名贵的蝴蝶装被压出了一道痕，他抬起一边眉毛，阴恻恻地看着我。</p>
“爱妃贤惠。”</p>
我早说过，我又不识时务，也不玲珑剔透，所以太子爷的不悦，我就当没看到。</p>
“谢太子爷夸奖！”</p>
我的寝殿已经打扫完毕，我拎起裙角，起身告退。“太子爷安心看书，妾身就先告退了。”</p>
才走一步，我的步子就迈不出去了。</p>
姜良娣本来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忽然见我不动，她的目光，也跟着我往下溜。</p>
我们两人的眼神，就一起汇聚到了山河地理裙下。</p>
一只绣满银线云纹的黑顶云靴，稳稳地踩在金线绣作辉煌灿烂的裙角之上。</p>
我们又不约而同，抬眼去看太子爷。</p>
太子爷拿起书本，看得入神，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敲着小几，唇角含笑，像是完全沉浸在书中。</p>
“太子，您踩着娘娘的裙摆了。”姜良娣好心提醒太子。</p>
姜良娣啊姜良娣。</p>
我在心底摇头叹息。</p>
今晚侍寝的事，又黄了不是？</p>
太子爷轻咳一声，挪开眼神望向地面，做恍然大悟状。</p>
“本王无心，耽搁爱妃脚步。”他向我致歉。</p>
我只好笑，“太子爷说哪里话……”</p>
然后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太子爷的脚上。</p>
这只脚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p>
姜良娣再呆也知道自己闯祸了，顿时煞白了脸，“臣妾忽然有些不适……”就匆匆地跑走了。</p>
太子这才收回云靴，又拿起书卷，邀我，“爱妃不再坐一会儿？”</p>
我很想婉拒，但山河地理裙——它也是很贵的，以我太子妃之尊，一年四季也就是按季有两条更换，洗濯就相当费事。</p>
唉，上峰真是不好伺候。</p>
我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到太子身边，冲太子龇牙笑，“既然太子爷诚心相留，那妾身就再坐一会。”</p>
太子也冲我亮出一口白牙。“爱妃体贴。”</p>
没多久，马才人到了。</p>
想必是听说姜良娣有抢她侍寝的意思，马才人是匆忙过来的。</p>
多匆忙呢？匆忙到她只在贴肉穿着的葱绿小坎肩外头，加了一条金线绣的披帛，虽说看着严实，但这一路走进来，酥胸弹跳间的风情，却是披帛挡不住的。她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但谁都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看着……好可口。</p>
我眼一眯，有了些磨牙的冲动，却还不急着发作，先看太子爷。</p>
太子爷的眼神还胶着在那本书上，只是翻书的动作，却慢了下来。</p>
哼，男人！</p>
说也奇怪，论美貌，马才人是拍马都赶不上姜良娣，论孤高，更是难及郑宝林万一，论闹腾——闹腾这两个字，根本是为李淑媛发明的。东宫四美里，就属马才人对我最恭敬，行动举止最谨慎……</p>
我却偏偏最讨厌她。</p>
不等马才人说话，我就对小白莲招了招手。</p>
“柳昭训怎么不见？”</p>
马才人脸色顿时一变。</p>
除了姜良娣没有尝过柳昭训的厉害，东宫三美，谁都被柳昭训收拾过。</p>
太子爷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p>
他笑着睇了我一眼，书本一合，悠然起身。</p>
“爱妃你坐，小王进寝殿读书去了——虽说吴先生告病，但功课可搁不下。”</p>
又冲马才人点点头。“马才人来得好，陪太子妃拉几句家常。”</p>
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进寝殿去了。</p>
我和马才人一起目送太子爷进了寝殿，再回头对视一眼。</p>
哼！</p>
我忍住磨牙的冲动，起身掩袖一笑，“马才人慢慢坐，柳昭训就快到了。本宫今儿起得早，先回寝殿休息。”</p>
马才人漾出一丝苦笑。</p>
“娘娘慢走。”她礼数周全，给我行了参拜大礼。</p>
这就露出了胸前深深的沟壑。</p>
可恶！得意什么，挤一挤，我也有！</p>
我不禁一挺胸，无声地再哼一声，仰首阔步，回了寝宫。</p>
没多久，屋外就传来了柳昭训的声音。</p>
“马才人！”柳昭训听着似乎十分惊讶。“您这是怎么回事？啧啧啧啧，身为东宫选侍，理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p>
柳昭训学问很好，一说话就引经据典，马才人生下来长这么大，唯一读过的书本恐怕就是《素女心经》，怕还是只看了里头的插画儿。一遇到柳昭训，就只堪堪有招架之力。</p>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屋外的动静，一边吃吃的笑。</p>
小白莲却心疼得啧啧连声，抱着山河地理裙上的那一点污渍，简直要潸然泪下。“殿下也不是不知道，这泥污是最难洗的！这条裙子，难道又要废了吗？”</p>
东宫财物一向不多，光凭太子的那点银米，根本不够开销，能支撑到九月就算不错了。</p>
我叹了口气。</p>
皇贵妃成天吃金屙银，我这个做太子妃的，手里却没有一点银子，真是恶贯满盈者，当为太子妃。</p>
国朝对太子的限制一向严厉，太子爷等闲不能出宫，只在紫光阁读书，很少有接触朝臣的机会。我这个做太子妃的，当然也不能飞扬跋扈，只好安分守己，接受皇贵妃的统领。</p>
皇贵妃心胸又不宽敞，对东宫的俸禄银子，常常克扣，我虽有陪嫁，但面对庞大支出，实属杯水车薪……</p>
国朝多年，养出的皇子一个个都是一身的清贵气，太子爷既然是太子，那当然就是皇子中最清贵的一个。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是每天餐风饮露吹箫引凤，白玉一样的容颜上，哪有一点会为银米操心的伧俗？</p>
也只有我这个太子妃劳碌命，要为他和一群小老婆张罗吃喝喽。</p>
“走。”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