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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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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椅上,阖着眼皮。</p>

    司真把毛毯打开,盖到他腿上。乔赫睁开眼睛。</p>

    他情绪有些低沉,司真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轻声道:“你愿意和我说说吗?”</p>

    老梁适时降下隔板。后座被隔出一个静谧的空间,乔赫的声音极为平静。</p>

    “很久之前的事了。”</p>

    沈亦珊曾经是个歌星,在□□十年代小有名气。她与乔怀章才子佳人的结合一直是圈中流传的佳话,人人羡她嫁入豪门,丈夫宠爱,儿女双全,却无人知晓她这个豪门阔太太做得并不舒心。</p>

    乔老爷子从一开始便反对这门婚事,当年的他虽然顽固,尚未到后来冥顽不灵的地步,没能耗过长子的百般坚持。沈亦珊并不是老爷子理想的儿媳,甚至刚好相反,抛头露面的工作、耿直率真的个性、毫无礼数不敬长辈,一丝一毫都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多有刁难。而沈亦珊是个很有想法的独立女性,从不向他妥协半步,两个人的矛盾便从嫁进乔家起日渐升级。乔怀章对妻子处处维护,但夹在中间着实为难。</p>

    转折发生在那一年的冬季,沈亦珊受邀到维也纳演出,时间不巧,刚好是国内的春节期间。那是一次代表荣耀的演出,沈亦珊绝不可能放弃,但注重传统的乔老爷子大发雷霆,放言她胆敢离开,永远不许再踏入家门。那段时间的争吵令乔怀章心力交瘁,被老爷子逼到极限,第一次违背妻子的意愿,要求她留下。沈亦珊带着十一岁的乔妤显坐上飞往维也纳的飞机,同时开启了结婚十几年间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冷战。</p>

    那一次的演出很惊艳,后来现场的视频曾经流回国内,但又无声无息消失得毫无踪迹。沈亦珊是有过后悔的,所以在演出结束之后等不及领奖,托付给经纪人,便带着女儿连夜搭乘回国的航班。</p>

    乔家曾是望族,后来人丁凋落,也仍然称得上一个大家族,每年年三十齐聚于乔家老宅,举办盛大家宴。沈亦珊到达国内时,正是年三十的晚上。她打电话叫乔怀章来接,彼时他正在主持家宴抽不开身,老爷子拿一堆事务将他绊住明令禁止他去接人,而乔怀章心里多少有些气未消,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让沈亦珊乘坐机场的计程车。</p>

    事故便是发生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疲劳驾驶,在紧急躲避一辆卡车时冲破护栏,撞上另一个车道飞驰的轿车。沈亦珊与乔妤显双双遇难,抢救两日,于年初三清晨先后离世。</p>

    乔赫只寥寥讲了几句,已经足够司真拼凑出个大概。</p>

    “我刚怀南南的时候,你带我去那座寺庙见到的人,是爸爸吗?”那位僧人曾赠给她一个平安符,司真一直留着,收藏得很好。</p>

    乔赫垂眸,没答。</p>

    说这场悲剧是老爷子一手造成的,也许有失偏颇,但司真是见识过,也亲身体验过他的野蛮与顽固的。</p>

    寄予厚望的长子遁入空门对他来说大概是个致命的打击,可以想见,他会将一切的根因归咎在儿子的一意孤行,并深信不疑:倘若长子没有娶那个女人进门,一切都不会发生,乔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p>

    所以在往后的年月里,以更加严苛的手段控制乔赫。所以在五年前,不惜一切也要拆散她跟乔赫。</p>

    在他眼里,他们是第二个乔怀章与沈亦珊。</p>

    有一瞬间,司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p>

    “我想去老宅一趟。”司真忽然说。乔赫意味不明的目光转过来,司真扣住他的手指,“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p>

    乔赫的住处从来没有任何照片,事故之前的所有美好记忆,大概都被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年幼少年封存起来了。</p>

    那个也曾经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少年,她很想看看。</p>

    第105章 附加三分</p>

    乔赫的房间跟以前没有太多变化, 沉闷的色调与主人的脾性如出一辙。</p>

    司真来老宅的次数不算少,进入乔赫房间的机会却不多。即便是怀孕时按照老爷子的指令在这里接受产妇专家的训练, 也一直是在客房休息。</p>

    她走进房间,乔赫在她身后关上门。</p>

    窗帘拉着,卧室里显得很昏暗, 淅淅沥沥的雨声隐约传进来。</p>

    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 大多是外文的专业性著作, 建筑、经济、医学、药学, 各个领域均有涉猎。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具有个人气息的东西。和记忆当中一样, 没有任何照片。</p>

    她看了几眼, 回头时, 发现乔赫手中拿着一个相框。已经很旧了, 白色的雕花边框微微发黄,显露着荏苒时光的痕迹。</p>

    司真将相框接过来,拂去玻璃表面的浮沉, 在床沿坐下。</p>

    是一张妈妈和姐姐的合照。</p>

    背景是在一座雪山上,两人穿着明黄色的滑雪服,踩着滑雪板,护目镜推到头顶, 眉毛上沾了雪, 仍然笑得开怀。</p>

    不知道为什么, 挺亲切的。司真看了一会儿, 抬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乔赫:“你的照片呢?”</p>

    乔赫拉开手边书桌的抽屉, 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边缘上有火烧过的痕迹。</p>

    “都被烧掉了。”他说。</p>

    只有这一张,是他从火里抢出来的。</p>

    泛黄的照片上记录着一个很平常的四口之家。</p>

    乔妈妈是个美人,很有那个年代港星的韵味,乔爸爸也很英俊,和乔赫的五官有七分相似。他们身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年长些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眉眼很有灵气;男孩不过七八岁,穿一身黑色小西装,蝴蝶领结,弯唇微笑,眉目舒展,稚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后来的阴沉与冷峻,反倒是有几分南南的可爱影子。</p>

    司真和乔赫相识多年,从没见他这样笑过。</p>

    原本想多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生活,现在已经无从下手。</p>

    她没问照片是被谁烧掉的,也许是大受打击的乔爸爸,也许是怒火攻心的老爷子,受伤害的却都是年幼的乔赫。</p>

    心里酸涩不已,不知说什么好,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p>

    乔赫看着她抹眼睛的动作,顿了顿,从抽屉中又拿出一沓照片,将她手中那张换了过来。</p>

    司真看着被他塞到手里的那些,不多,五六张,挺新的,第一张便是婴儿时期的南南。白白嫩嫩地包在一只襁褓中,正在哭,皱巴着疏淡的小眉头,露出粉粉的牙床。</p>

    司真的表情立刻就软化了,看了又看,指尖轻轻碰着他的小脸。</p>

    这些被她错过的南南,一张一张,她看得很仔细,又喜欢,又心疼。因为每一张孩子都在哭,极不舒服的样子。</p>

    虽然心里知道乔赫一定会给尽可能给孩子最好的照顾,看到他哭的样子,还是很难受。</p>

    没有人会比妈妈更爱孩子,也没有人能替代妈妈的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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