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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还能为他所用。</p>
满地兵刃法宝残骸，还有灰白的沙土。</p>
凶兽的獠牙，角，混杂其间。这些都非常坚硬，是上古修士喜欢的法器材料，骨骸成沙，它们还勉强留存。</p>
姬长歌平静的问：“我死了多久？”</p>
“时过境迁，世间已过八千年了。”</p>
长眉老道抢着说，顺带还给了陈禾一个警告的眼神。</p>
姬长歌头也不抬：“八千年，修真界尚有北玄派弟子，我覆天山只怕早已灭绝。”</p>
众人刚放下去的心瞬间揪紧。</p>
“北玄派赢了？”</p>
“话是这么说，但是…”长眉老道迅速将浩劫之战的惨烈结果说了一遍，北玄宝藏的事情当然隐瞒下来。</p>
出乎意料，姬长歌既不难过，听到北玄派式微近千年来有等于无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痛快，他不悲不喜，就这么无声伫立，最后连长眉老道都绷紧了神经，姬长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们想出去？”</p>
“呃！”河洛派道人们震惊。</p>
“天地撕裂之景，发生得太快，我依稀看见一二。”姬长歌负手于后，神色淡淡的说，“此地灵气窒闷，神识放出去仅仅只见狭小一片，四面堵塞，我料这里已被封存，尔等必是误入此地。”</p>
陈禾将探头探脑的石中火摁回去：“不知前辈有何要求？”</p>
姬长歌微微一笑。</p>
他面容如刀削斧立，英朗硬气得很，一柄银弓足有半人高，气宇轩昂，威势赫赫。此刻身若透明，魂魄仍给人千钧压力。</p>
“吾亲、吾故，乃至吾敌！全都在这片天地被撕裂后，瞬间消亡。”</p>
姬长歌手指山壁下凶兽成片沙土骨骸，“人间权贵起兵，平民枉死；修真界开战，天下沦亡；天神一怒，众生蝼蚁！”</p>
誓死要守卫的故土家园，就在这片天地崩裂时彻底消亡。</p>
尸横遍野，骨骸成堆。</p>
只留下执念不消的魂魄，继续那一场虚无缥缈的战争，已经失去意义的战争。忘记了曾经，忘记生死，永远重复死前的那一天。</p>
“只要你们起誓，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后辈，不论哪一飞升之后潜心苦修，必要寻那撕裂我水寰谷的仙人报仇！”</p>
众人都露出不忍之色，而不是为难。</p>
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个几乎不能实现的愿望。八千年前就能撕裂天地，封存小界碎片的天神上仙，现在的实力是御剑也追不上。</p>
“前辈。”陈禾忽然开口。</p>
姬长歌负手冷视：“如此要求，你仍嫌高吗？”</p>
“不，前辈。八千年前，被称作浩劫之战，长眉道长已经说过，天下宗派十断其九，这只是修真界的浩劫，对世间最大的浩劫指的是古荒大地彻底撕裂。”</p>
长眉老道也反应过来，连忙说：“没错，现存的九州与四海，比之古荒狭窄得可怜！根本查不到水寰谷这一片，究竟是仙人混战到此地时波及，还是随着古荒大地一起崩裂的。”</p>
姬长歌瞳孔收缩。</p>
天神也卷入混战，他当然知道，只是上界仙人害怕波及自己出身的门派与宗族，都选择没人的荒山野岭动手。</p>
最后是打得太多，天地山岳承受不住，还是战局一发不可收拾抛弃底线，不顾下方是否有人烟？</p>
姬长歌不知道，八千年后的长眉道长与陈禾就更不知道了。</p>
“所以前辈所求，我们无法答应。”陈禾看着姬长歌，毫无惧意。</p>
“哈，哈哈哈——”</p>
悲凉的笑声过后，姬长歌身影原地消失。</p>
“呼！”众人长长的喘了口气，纷纷擦汗。</p>
长眉老道马后炮的跳脚，斥责陈禾：“你也太大胆了！万一姬长歌恼羞成怒，给你一箭，老道这辈子就甭出去了，出去也会被你师兄打死。”</p>
“师兄哪有这么不讲理？”陈禾不乐意的说。</p>
之前隐瞒身份，两人从不提释沣，现在听得河洛派众人又是一阵发愣。</p>
连天衍真人都在琢磨，离焰尊者的师兄到底是谁，上辈子没听说过啊！</p>
“你师兄不讲理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是记不住！”长眉愤愤说。</p>
这个陈禾无法辩驳，只好眨眨眼，摆道理安慰长眉老道：“我见姬长歌神智清醒，未必为他自己的死怨怒，也不会为覆天山断绝之事记恨。毕竟沙场无眼，生死不论，他大概只是放不开故土家园覆灭之仇，他提出的要求，不说我们，谁也做不到，只是为了安心排解执念。”</p>
“你也是！还有你们，答应他不就完了，反正做不到也没危险！”长眉老道迁怒。</p>
“呃。”众人讪讪，都知道做不到了还去答应，跟骗子有什么两样。</p>
“他已看见最悲惨的结果，又何需让他怀有不可能的期望，姬长歌这样的修士，实力非凡，高于世间，不需我们用欺骗的话来安慰同情他。”陈禾说着，又想起云州城陷入火海中的陈家，那些惨烈的过去都是事实，若相信父亲看重他，只是忙于在外做官，就是自欺欺人而已。</p>
“哎。”长眉老道揪胡须不语。</p>
天衍真人却有些发愣。</p>
他不由自主的将离焰尊者与陈禾重合。</p>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禾说得出这样的话，想必上辈子的魔道尊者也是这个看法。这魔头到底经历了什么呀，天衍真人挠头。</p>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惜离焰尊者喜怒无常，更少言寡语，天衍真人听他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这辈子多呢！</p>
众人各有心思的喟叹一番后，一个道人到山壁下重新刻了一道深深痕迹。</p>
日子还长，他们总会出去。</p>
当狂风卷起尘沙吹向天尽头，山壁上古修士们出现时，河洛派众道人都紧张的看着再次出现的姬长歌，“到我身边来罢。”姬长歌神态平和的对陈禾说。</p>
众人傻眼，尤其是长眉老道，对这情形万分熟悉，差点哀嚎出声——又来一遍？刚才的事全忘了？</p>
事实证明长眉老道想太多。</p>
姬长歌径自说：“你是北玄弟子，功法恰当，是我唯一选择，我之箭术非覆天山所传，乃我自悟，学得多少，便看你的机缘罢。”</p>
第46章 瞒不住</p>
山壁上的划痕达到万条的时候。</p>
西城十三坊不复原状，许多房屋因为年久失修，或多或少都有坍塌。坟冢又添新魂，凡人不是修士，死去后只能被困于原地，初始还有形态，逐渐就化为没有神智的虚无雾气。</p>
泉水日渐干涸，果林与田地作物蔫巴巴的，人们坐困愁城。</p>
“还活着的凡人不多了，我们还能等，他们只怕熬不了几年。”</p>
河洛派修士悄悄议论。</p>
刚闭关结束，晋境金丹中期的天衍真人忧心忡忡。</p>
“好，你的悟性不错。”长眉老道欣慰的摸胡子，如果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