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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抱走。</p>
陈禾还没从僵硬里回过神来，依稀听到一声轻轻的笑。</p>
“师兄。”陈禾尴尬的低声。</p>
“嗯，你小时候也常常这样摔，不过从来不哭。”释沣顺口说。</p>
陈禾更尴尬了，金丹后期的修为，都没能压得住耳根后泛起的那点红。</p>
释沣在后面看到，噙带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他也感到有些尴尬，更多的是难以遏制的自我厌恶。</p>
——他看着师弟长大，却对陈禾起了这样的妄念。</p>
传出去，哪怕是魔道中人，也会惊愕嘲笑。</p>
修真界从没有过同为男子的道侣，更不要说还是师兄弟。情生为孽，要如何自拔？</p>
“师兄，我们这样随便住下，没关系吗？”</p>
陈禾的话语，惊醒了释沣。</p>
释沣敛去目中忧色，微微一笑：“这里是京城，明天就是正月初六，再过两天，就要放花灯了。上元灯会要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七，京城外四县的百姓，都要赶来参加灯会。那些有点家财的，想多玩几日，不提前来，只怕都住不上客栈！”</p>
这年月，到了夜里就是宵禁，通宵不夜的辉煌灯火，唯有上元佳节可见。</p>
“噢！”陈禾瞄着到处窜动的人头，不自觉的也有了几分期待。</p>
他虽不再是少年了，但经历却很有限，没瞧过什么热闹，也没见过盛世浮华。</p>
“掌柜，可还有房？”</p>
释沣随手拿了个东西变作路引，没这玩意是住不了店的。</p>
“客官，对不住，上房没了，不过楼上西边拐角处还有一间地字号的房，收拾得干净整齐！”拨着算盘的客栈掌柜眉花眼笑。</p>
“就这间！”释沣拿出银子。</p>
“等等，您拿好咯，这是钥匙！”掌柜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神神秘秘的一笑，“客官若是不要新被褥，也不要热茶热水，小店能给您减个半价。”</p>
这话问得十分古怪，哪有住店不要这些的，释沣却从容的点点头：“正是不必，劳烦掌柜。”</p>
“好嘞！”</p>
掌柜喊来一个伙计，去领他们上楼。</p>
这伙计神情恭敬，完全不因释沣看起来普通而怠慢，领二人到屋前后，还搓搓手问：“客官是否要买大报国寺与白山书院的消息？最新的。”</p>
释沣眉头都不眨的扔过去一块碎银。</p>
伙计更殷勤了，他看看左右，然后关上门，用极快的语速说：“今年大报国寺要招十来个供奉，白山书院倒不太缺人，他们的大供奉走了，想急寻一位顶尖高手。白山书院招供奉是正月初十，报国寺是正月初八。”</p>
释沣不动声色的点点头。</p>
那个打算继续卖详细情报的伙计，神情有点失望，却没有纠缠，很快就出去了。</p>
“供奉是什么？”陈禾疑惑的问。</p>
“大报国寺与白山书院，是京城里最多修真者的两个势力。”释沣漫不经心的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法术痕迹。</p>
陈禾闭上嘴，神情窘迫。</p>
——果然他没有任何行走世俗的经验，下次他一定记得检查完房子再说话。</p>
“上元灯会，聚集京城的不止是百姓，还有众多散修。由于这里是浣剑尊者势力最强的地方，正道式微，所以能排得上号的只有这一寺一书院。为了增强实力，他们只能年年招供奉，以抵御魔道势力蚕食。”</p>
陈禾努力想了想，还是没能在那点可怜的记忆中翻出这两个名字。</p>
释沣哂然：“别想了，这只是两个小门派。”</p>
“嗯？”</p>
“河洛派是修真界五大宗派之一，门派内元婴期修士成把抓，长老至少要是化神期。而大报国寺的修士里，有一个元婴期就算不错了。”</p>
陈禾沮丧摸额头。</p>
——他忘了，修真界最多的还是金丹期之前的修士。</p>
黑渊谷里最低化神期，四十年小界碎片，除了凑数的小道士，最差也是元婴期。</p>
无形中导致陈禾忽略了在大门派与大势力的这个圈子外，修真界的普通情况是：金丹期就能被奉为上宾，而元婴期修士已经是高不可攀，可以拿鼻孔看人，能被尊称为XX祖师的高人了。</p>
浣剑尊者势力很大，但他在豫州最信任的属下秦蒙，只是个筑基期魔修。</p>
就算浣剑尊者是魔道第一高手，这称号也不能把属下的实力都翻一番，世间比高手更多的，永远都是普通人。</p>
“所以，这两群最高不过元婴期的正道修士，每年都在艰难抵御浣剑尊者的势力扩张？”陈禾不知道该露出同情的目光，还是谈疯子的神色。</p>
——这得多想不开，多无知，才能跟浣剑尊者死磕啊！</p>
释沣又感到一阵好笑，同时也感到一阵喟叹。</p>
醍醐灌顶只能让陈禾明白常理，却没法知道这世间因人心而起的复杂。</p>
“这世俗的权势最高者，天子帝皇，喜欢玩权谋均衡之术。对他来说，大报国寺、白山书院、国师，都是神乎其神的有道高人，但凡睿智的天子，都不会只依赖一方。这样他才能安枕，也才会感到世外之人也是效忠他的。天子喜欢这样自欺欺人，大家就陪着他这么玩，浣剑尊者不会铲平大报国寺，也不会灭掉白山书院。”</p>
大家心照不宣。糊弄天子，是修真界干了几千年的老本行，熟稔得很。</p>
至于金丹期跟大乘期的区别——</p>
白山书院敢说吗？浣剑尊者会说吗？</p>
陈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问：“师兄，你刚才提到国师，那是谁？”</p>
“……”</p>
释沣瞥了他一眼。</p>
“不，不会吧！”</p>
陈禾有些震惊，他有些无法想象带着福娃娃面具的国师，更忍不住问：“浣剑尊者在三百年前把乾坤观赶到了大雪山，前朝覆灭，他确实算出过大力，但三百年了，他怎么跟每任皇帝解释自己一直活着的事？”</p>
“障眼法。”释沣眼都不抬。</p>
“……”</p>
“本朝三百年来，前后传继十七位国师，都是浣剑尊者一个人扮的。”</p>
陈禾彻底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眨眼睛。</p>
其实释沣还有话没说完——按照人间的史书记载，本朝有一半国师死得很蹊跷呢。</p>
这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了，碍于祖训不能取缔一脉传承的国师头衔，但急着抓权的皇帝很多，玩离间，搞暗杀，赐毒药！</p>
反正哄骗天子的伎俩大家都会，包括大报国寺的方丈，白山书院的山长，皇帝“赐毒药”就死一下给皇帝看呗，让皇帝觉得这天下还是他的，哪怕“神仙”也是会死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是特别的好。</p>
糊弄完天子，背后大家继续掐。</p>
史官会记载国师的事，却不会管京城寺院换了几个主持，反正大报国寺的方丈，只是个名头，等金丹期的佛修换了一圈后，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