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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被蒋鹿衔这一声“爸”激起了鸡皮疙瘩。以前没见他张嘴叫过几回，现在倒是表演欲旺盛。</p>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怎么这个戏精还没有被逮捕。</p>
公主无语，江蓠对蒋鹿衔无赖的行径真是到了理都不想理的程度。她目不斜视地询问沈博羽病情，然后亲自把人送了出去。</p>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世伟已经醒了，蒋鹿衔正在为他喝水。</p>
但是蒋鹿衔难得屈尊绛贵地伺候一次人，却被嫌弃得无以复加。</p>
宋世伟推开水杯，没好气儿地质问：“水那么热，你想烫死我？”</p>
蒋鹿衔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转身就拿起另一个空杯折水。反复几次，等水凉了，沉默地递到宋世伟面前。</p>
宋世伟瞄他一眼，说不出什么，咕咚咕咚把水喝光。</p>
“爸，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江蓠走过来帮他把被子拉上去一些。</p>
宋世伟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一哼：“眼睛难受。”</p>
“眼睛？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p>
“不用。”宋世伟虎着脸，“这房间里腾出点地方，我就能好。”</p>
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黄鼠狼给鸡拜年。明知道他心脏不好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是来给他送终的吧？</p>
江蓠心中暗爽，低下头偷偷笑了一下，等到面对蒋鹿衔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要不你先……”</p>
铃声阻断了她接下来的话。</p>
蒋鹿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提步往出走，“你们先吃早饭，我一会过来。”</p>
等他出去后，江蓠扶着宋世伟去洗漱。然后打开保温盒，鸡肉粥的香气扑鼻而来。宋世伟不怎么领情，小孩一样撇了下嘴：“但凡他以前对你这么上心，也不至于落了个离婚的下场。”</p>
江蓠没对别人说过她和蒋鹿衔离婚的真正原因，所以宋世伟一直以为是他对自己不好。江蓠也不想去解释，按照以前蒋鹿衔的所作所为，也确实称不上对她好。</p>
“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虚情假意打动。你想想，蒋鹿衔那种九转十八弯的性格，跟他在一起多累。他心思深又精于算计，根本做不了一个好丈夫。”</p>
江蓠垂下眼眸，淡淡说：“你说的这些我知道。那他带来的粥你要吃吗？”</p>
宋世伟理直气壮地反问：“为什么不要，吃的又没惹我。”</p>
江蓠忍不住笑。</p>
早饭吃完宋世伟去洗手间，江蓠在收拾东西，周韵和宋诗语才姗姗来迟。进门聊胜于无地询问了几句情况，然后周韵看了一眼保温盒，满脸嫌弃：“你就让你爸吃这种东西？”</p>
江蓠看她一眼淡淡到：“清淡营养，他也喜欢。”</p>
“爸现在生病，不能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p>
“说的是。”江蓠看着宋诗语，“那吃饭的事你负责好了。”</p>
宋诗语一噎：“我……哪有时间做这个。”</p>
周韵拧眉：“好了好了，不能消停点吗？一会儿你爸回来你们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p>
没多久，宋世伟从洗手间出来。周韵和宋诗语立刻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掺扶着。</p>
等宋世伟躺下，周韵细声细气地嘘寒问暖，说话几乎都带了哭音儿。</p>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太担心。”宋世伟还反过来安慰她。</p>
江蓠知趣地不打扰他们聊天，走到窗边跟许修诚请了半天假。</p>
病床前，宋诗语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份文件，正让宋世伟看。</p>
“爸你看，门店我都选好了，装修风格也定了。这是我第一家琴行，我没有经验，只能让你多费心了。”</p>
周韵也跟着搭腔：“说好送诗语的生日礼物。她特别在乎你的看法，快帮她参谋参谋。”</p>
江蓠蹙了蹙眉头。</p>
白班医生来查房，看到这情景不由提醒到：“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要过度操劳。”</p>
“知道了知道了。”宋诗语翻了一页文件，随口道，“马上就看完了。”</p>
医生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p>
房间里清净下来，周韵也捱了过去，“风格我定的，你觉得这么样？”</p>
“挺好。”宋世伟有些疲倦地捏了捏太阳穴。</p>
江蓠走过去，冷声提醒：“医生说了，爸爸需要休息。”</p>
“琴行等着开业，看一眼能费多少精力？”周韵乜了江蓠一眼，“你不要跟着瞎紧张，把大家心情都搅乱了。”</p>
说完，目光又落在宋世伟身上，“你上次说的那笔钱，什么时候……”</p>
话没说完，手里的文件突然被抽走。周韵一怔，抬起头，“你干什么！”</p>
“我说我爸需要休息。”江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文件扔进了垃圾桶里，“现在能听懂了吗？”</p>
宋诗语脸色顿时变了：“江蓠你是不是有病？！”</p>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探病，原来是来讨债的。我爸在住院，有什么事等他出院再说。”</p>
“江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周韵脸色黑了下去，“什么叫我们讨债？昨天我和诗语回去担心的一夜没睡好。你不要总把好心当成驴肝肺。”</p>
江蓠看着周韵和宋诗语脸上精致的妆容，真的差点信了她们是为了遮住黑眼圈才化的。</p>
“既然这样，你们不如早些回去补觉。大家都需要休息。”</p>
“你……”</p>
周韵还想呛声，蒋鹿衔推门而入。冰冷目光在周韵脸上上停留几秒，走进来挡在江蓠面前。</p>
“方磊，请她们出去。”</p>
方磊放下花篮，高大的身影往前一档，直勾勾地盯着周韵和宋诗语。蒋鹿衔那种阴鸷的眼神让他学了个十成十。</p>
周韵脸色变了变，“世伟，好歹我也是长辈，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p>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宋世伟懒得再看她婊演，直接闭上了眼睛。</p>
气氛凝滞几秒，周韵硬邦邦地说了一句：“那你先休息。”然后带着宋诗语不情不愿地走了。</p>
房间一阵安静，江蓠叹了口气：“下午我得回公司，我请了护工，有什么事她会打电话给我。”</p>
宋世伟睁眼，慈祥地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那两个我也不让她们过来了。”</p>
“好。”</p>
江蓠拿起包往出走，蒋鹿衔跟在后面要送，宋世伟忽然开口：“蒋总留一下。”</p>
门口两人同时回头，江蓠张了张嘴，到底没问留蒋鹿衔下来干什么。</p>
蒋鹿衔提步往回走，不忘交代方磊：“送江蓠去公司。”</p>
“好的，蒋总。”方磊低声说，“江策，我们走吧。”</p>
江蓠收回视线：“嗯。”</p>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蒋鹿衔知道有一些话在等着自己，不急不躁地坐在单人会客沙发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着宋世伟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