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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叶盘膝坐在那处，清隽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安静地坐着。</p>
他的身子一半是金色的佛光，一半是黑色的邪气，两者彼此挣扎，来回争夺着迦叶身体，但是这一切都无损这外面一直光亮着的佛光。</p>
在这慈悲佛光中，映衬得迦叶像是传说中的佛。</p>
哪怕这片黑色再怎么不情愿，但还是一点一点都被这佛光给净化。</p>
这速度再慢，可对比起这平原黑气亘古不变的年岁，已经是极为快速了。</p>
迦叶缓缓地睁眼，漆黑的眸子仿佛盯着那幽黑深处，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眼眸中竟是泛上了无奈的神色。</p>
这点神色，把这尊佛，忽而变成了人。</p>
胡亥还是进来了。</p>
迦叶早就猜到了胡亥有可能的举动，这才让迦挲特地盯着胡亥，但是到底还是没用。胡亥那样的精灵性子，最终还是给钻了空子。</p>
迦叶重新又合上了眼。</p>
有着镇邪在，胡亥不会出事。</p>
迦叶从一开始，就不是无目的地把镇邪交给胡亥。</p>
这神器能一直庇护着胡亥，哪怕迦叶日后不再，也没什么能欺辱了他去。</p>
这是作为迦叶，唯一的私心了。</p>
仍然在镇邪的保护下磨炼着剑胚的胡亥心念一动，把剑胚给重新收了回来，然后看着眼前的黑暗，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p>
他刚才好像想到了迦叶。</p>
他有点想念迦叶了。</p>
虽然这里昏暗无光，但不是什么地方都看不清楚，比如现在，胡亥发现他越来越靠近一处光亮。也不知道这个黑漆嘛唔的黑暗中是什么弄出这么个玩意儿的，再比如，在遥远的地方，他好像是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扭曲着舞动，更像是一把黑暗中的藤蔓，比之这周围的雾气，又要显得更加漆黑，胡亥当即就操纵着镇邪迅速离开。</p>
胡亥朝着光亮前进，感觉到体内吞吐的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些。</p>
那隐隐约约的压制消失了一些。</p>
胡亥挑眉，撒开手让镇邪自由操控起来，看着那块光亮迅速在眼中扩散开来，继而胡亥就一头扎入了这片光亮中。</p>
熟悉的触动融入了胡亥的心头，这么熟悉的气息让胡亥总算露出淡淡的笑意。</p>
他抬手按在镇邪的透明保护上，“总算是找到你了。”</p>
胡亥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种桀骜的神色稍稍褪去。</p>
在光亮的中心，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人。</p>
迦叶安然静坐着。</p>
胡亥状似不满地挑眉，然眼里流露出笑意还是不能作假的。</p>
第七十九章</p>
迦挲挠头。</p>
迦挲摸着光滑的脑袋，在一片漆黑中哀叹着寻人，似是有着某种负担在心头。</p>
如果不能早早把人给找到的话，迦挲怕是要彻底秃头。</p>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秃头。</p>
师兄是个沉默寡言，性情淡漠的和尚，虽然有着佛性，也有着大爱，可正是如此，某种程度上，也让迦叶大师这个称号显得格外遥远不可及。</p>
似是所有人都可见迦叶，所有人都不可知迦叶。</p>
迦挲有时候也会觉得，迦叶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一切都放在心上，他会如此尽心去做，只是他觉得应该如此而已。</p>
只是这对迦挲来说就足够了。</p>
迦挲并无意去窥探迦叶究竟是什么想法，数百年的相处，师兄不仅仅是师兄，更如亲人，迦挲自是不希望迦叶出事。</p>
自然，也不希望迦叶看重的胡亥出事。</p>
这小不点还真是迦叶这漫长时光中唯独的例外，搁置在数十年前，迦挲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迦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个小不点聊天。</p>
胡亥这岁数，哪怕他在异世是天命之子，对迦挲来说还没他的零头大小，简直就是在看着一个刚出生的幼崽。</p>
……</p>
“幼崽”正悬浮在一片光亮中，也不知道是上是下。</p>
他沉思看着那片光亮的中心，迦叶盘膝而坐，眉目清秀，双手合十正在低声念着佛偈。</p>
一个又一个斗大的佛字飘散开来，侵蚀着光亮外的黑暗。</p>
是的，胡亥确定了一下，觉得他没有分辨错，的的确确是侵蚀。</p>
胡亥蹙眉，打算让镇邪再往前移动，却没想到镇邪却没有动作。胡亥沉下心来感悟了下，发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意念。</p>
似是表达着不能靠近。</p>
但镇邪的意念太弱了，胡亥花费了好一会才感觉到所有。</p>
不能靠近？</p>
胡亥仔细端详着现在迦叶是什么模样，盯着看了许久，啧啧道，“没想到迦叶长得还挺好看。”</p>
迦叶低垂着头，胡亥尽可能在镇邪允许的范围内绕着迦叶一圈。</p>
胡亥发现，但凡是迦叶那佛字侵染的地方，镇邪都像护犊子一般不让他靠近，但是如果是稍稍往前靠近一些迦叶，反倒是能被允许的。</p>
他仔仔细细看着迦叶，忽而在那皙白眉心发现一处黑点。</p>
那黑点如同小小的黑痣，几乎看不清楚，如果不是胡亥把神念凝聚在眉心，他几乎不能够看清楚这点。</p>
胡亥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迦叶被心中的邪念控制了？</p>
他对当初迦挲和他解释的东西并不能完全理解，倒不是胡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而是他明显听出来了迦挲有所隐瞒，有些事情并没有完全说清楚。</p>
这么点支离破碎的信息，胡亥除了知道迦叶体内还有着一部分邪恶。</p>
但什么是邪恶，什么又是正途，在胡亥看来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界限。</p>
对胡亥而言，当初迦叶帮他从混乱中挣脱，这对胡亥来说就已经是正途了。秦始皇眼中唯有扶苏这个大儿子，胡亥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甚至真的成为那个有可能的自己，这对胡亥来说，也已经是正途了。</p>
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并非简单的区别就能够界定。</p>
如果说，连迦叶这种数百年都在做善事的佛修，都需因为体内那部分东西而被称之为邪恶，那世上谁又能真的成为善人？</p>
伪善之人，若这善的伪装能坚持一生，在胡亥看来，和真正的善人并没有大不同。</p>
胡亥仔细看着这周围的佛字，滋溜中一口口吞噬着黑雾，这倒是让胡亥皱眉，莫不是迦叶其实是在利用自己不断吞噬着外面的黑雾？</p>
胡亥在升起这预感的同时，顿时心头怒意上涌。</p>
这片黑雾无穷无尽，不管是迦叶还是迦挲都曾经说过，这本来就是劫难的一部分，可以压制，或许根本无法根除。</p>
胡亥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迦叶继续下去。</p>
他被镇邪在保护着，以这镇邪薄弱的意识，根本不会让胡亥靠近迦叶。</p>
胡亥眉宇桀骜，染着淡淡怒意，“他不是你以前的主人吗？”</p>
话音刚落，胡亥自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把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