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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海里，四面都是荧光点点的蓝色，不知道是什么微生物散出来的光，时明时暗，像极了天上星辰。</p>
她感觉置身梦境，连正下方都是梦幻的蓝色，她走到哪里，它们跟到哪里，在脚下聚成奇妙的图案。</p>
太美了。</p>
她双手贴着透明的玻璃壁面，喃喃：“它们是什么？”</p>
“是星星，蓝色的。”他还站在原地，笑容清浅：“不过帮你圆了梦，我现在心里却有点难受。”</p>
她绞着裙摆，知道刚才误会了他，低下头去。</p>
他走到她身后，抬手越过她肩膀，撑在玻璃上。</p>
“你给我下了噬心蛊，对吗，小夜莺？”</p>
她啊了一声，转过身又被他按住。</p>
荆念双手和她的十指相扣，紧紧抵着，目光仔仔细细扫过她的脸。</p>
他应该是疯了，才会听了陆衍的话，为了讨她欢心，整夜翻她的朋友圈，去做一些看起来幼稚到可笑的事迹。</p>
花了那么多金钱，从其他地方空运了这些发光的浮游生物。</p>
想玩个惊喜，结果到头得了她那一句以后别再出现的话。</p>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唇，喃喃：“我真是魔怔了。”</p>
许柔脸都红了，眼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这就好比你随口提的事情，对方记在心里，甚至挖空心思帮你实现了，说不感动的话可能吗？</p>
她的心口漾满了古怪的情绪，想了很久，鼓起勇气和他对视。</p>
“对不起，是我想太多。”她摸摸鼻子，尴尬道：“我以为你是要……”</p>
“要霸王硬上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他打断她，转而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语气染上挫败：“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p>
她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挣扎，也没有回抱。</p>
男人的心跳很快，抱紧她的手有些颤抖。</p>
许柔难得感受到了他的忐忑不安，犹豫道：“你做了这些，还要等价交换吗？”</p>
“狗屁等价交换。”他笑了下：“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p>
第45章 试试吗</p>
许柔耳根子发烫, 被他直白的语句给惊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轻轻推开了他, 老老实实地道：“没看出来。”</p>
他那种态度，根本就是逗弄，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开心了过来表忠心，不开心了就一脸似笑非笑地折腾你。</p>
她念高中那会儿有个关系挺好的同桌, 是个为爱痴狂的天真小女生, 后来为了同校的一个混混打胎退学了。</p>
见多了这种虐心悲剧的故事, 她对恋爱这件事就有了点戒备。</p>
兴许是从小到大父母几乎都不在身边的关系, 她对爱情的定义是长久的陪伴, 细水漫流的发展, 最后才是水到渠成的交往。</p>
可他太浓烈了, 根本不管世俗枷锁, 就要拉着你一起堕落。手段高明, 强硬偏执, 根本由不得你拒绝。</p>
这样的男人，危险系数实在过高。</p>
尤其是想到他身边那帮子狐朋狗友的荒唐事迹, 许柔垂下眸, 小心翼翼地道：“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p>
他挑了下眉：“真巧, 我也没。”</p>
许柔不吱声了。</p>
他逼近一步, 单手撑在她耳侧, 淡淡道：“其实我根本无所谓恋爱与否。”</p>
“什么意思？”她愣了下，抬眸看他。</p>
水屋外的星星们尽责地渲染气氛，将点点光辉投到他好看的眼睛里，男人薄唇挺鼻，无一处不精致。</p>
她心跳漏了拍，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p>
他又靠近了点，额前碎发落下来，在眼尾处投下浅浅阴影，挡住黑眸里的情绪。</p>
“只要能随时随地看到你，并宣誓所有权，要不要这虚名都无所谓。”</p>
史上最简单粗暴的表白。</p>
许柔的背紧紧贴着身后玻璃，耳朵被这句话充斥，幸好没开灯，否则她的脸一定红到不像话。</p>
她同他之间的纠缠太多了，她几乎见过男人各种状态的样子，冷漠、乖戾、淡然，甚至是脆弱，可没一样比此刻的他更具有杀伤力。</p>
专注又直白，冷静又强势。</p>
“以前我没有想过会干这么蠢的事。”他目光恋恋不舍离开她的脸，在大片幽蓝生物上转了圈，笑起来：“这样是不是你身边正常男生的追求方式？”</p>
许柔点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忍俊不禁：“谁能这么烧钱。”</p>
“我啊。”荆念顺口接话，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困扰地叹一口气：“可能接下来要说的话更蠢，但既然已经开了头，就说完吧。”</p>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原来没比她好多少，也是砰砰砰，一声快过一声。</p>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p>
再说下去她可能会因为温度过高自爆。</p>
许柔脑子一乱，就覆手盖上他的唇，慌张道：“别说了。”</p>
手心有些濡湿，是他薄唇传来的触感。</p>
她身子一僵，急忙想缩回手，没想到被他捉住了指尖，放到唇边吻了一口。</p>
她挣了几下，眼睛湿润润的，模糊道：“不是答应不碰么……”</p>
“我答应过吗？”他轻笑了下，垂着浓密长睫，掩掉眼中的偏执。</p>
是真的无可救药了。</p>
接近她一分，就想多索取她一分。</p>
她太温暖了，鲜活又生机勃勃，外表张牙舞爪，内心柔软地一塌糊涂，他曾经做过那么多令她难堪的事情，卑劣又阴暗，可她到头来也没说过几句重话……</p>
“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他低喃了声，反手扣住她的掌心。</p>
“什么？”她听不懂，眼睛微微睁大了些。</p>
他喉结滚了滚，抬起她的下颔，轻声道：“学校绿岛森林里的那次，还记得吗，我说过你自由了。”</p>
她回忆了下，那一天他说的话古里古怪，就同今天一样，很多都记不清了，唯独记得桂花树下惊艳的男人。</p>
“但现在我反悔了。”他看着她，嗓音低哑，目光怜惜。</p>
从此以后，再不能放你走了，小夜莺。</p>
许柔在他的脸上读到了决绝，心开始狂跳，冥冥中和他脱离开的那条轨迹又开始并拢，毫无抵抗之力。</p>
她实在习惯不了一惊一乍的滋味，悄悄别开眼。</p>
周围的蓝色愈来愈密集，比天上银河更璀璨。</p>
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置身海面之下，环绕着万千蓝色星光，一直对她忽远忽近的男人剖开了胸膛，将心双手奉上。</p>
茫茫然间，许柔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p>
她脸皮薄，中间的喜欢二字被省略。</p>
“记不清了。”他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压着那跳动的脉搏，只觉她的生命力一点点传过来，渲染了他灰暗苍白的世界。</p>
他没有撒谎，是真的分不清何时心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