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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把十九年攒的勇气全拿出来,没掉眼泪,只是一句一句说完了。黄煜斐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捧住他被风吹得发红的脸蛋,道:“太好了。小橘,你真的太好了。”</p>
“啥?”</p>
“不用急,我可以等!”</p>
李枳金鱼一样鼓着腮帮子道:“那个答案?哇我突然好有压力啊——”</p>
黄煜斐摇头:“是等你爱上我。我只要这个答案。”</p>
李枳弯起眉眼,轻轻推他:“喂,我压力更大了啊!我、我会尽快想明白的,一想明白我就告诉你!”</p>
黄煜斐却没打算因他似有似无的反抗而停下;“我也会努力的。小橘一定也要等我,不可以爱上别人。”</p>
李枳很清楚自己这会儿大概已经冒烟了。他弯腰从黄煜斐手下钻出来,揉着脸道:“这种事不用说这么直率吧哥,我们中国人不该含蓄一点吗?总之先下山吧,这地方好冷啊现在。”</p>
说罢他就转身走上山路,踢着石子,插着兜埋头往下走。风灌进他膝盖上的破洞,把他吹得一哆嗦,直到现在李枳仍然泡在一种极大的虚幻感中,却又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怀疑什么。</p>
他其实很想就这么答应下来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至少一米八五的黄煜斐抱他走一段路,就像昨天抱着醉酒的他那样。李枳痴痴地思念那种感觉,他觉得这是瘦子特权,结果却为这想法再次感到羞耻起来。</p>
他确实要认认真真地琢磨清楚自己。他不想对不起黄煜斐。出现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就够奇迹的了,更何况他那么好,更何况自己确实对他也很……怎么说呢,很着迷。他必须小心,用心,那人就跟玻璃人似的需要他轻拿轻放。</p>
黄煜斐则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追到李枳身后。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句“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忆起那人脸颊的触感,只有一个感觉:好嫩。</p>
他还有一个想法:今晚要带李枳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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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橘同学只是还没懂,自己已经这么珍重地看待这次告白,这么怕对黄煜斐有任何不负责任的地方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已经喜欢得不成恨不得过一辈子了吧。</p>
不过他很快就会懂的~</p>
第09章</p>
下山短短一段路上,居然下起了雨。</p>
黄煜斐说过他不喜欢下雨。</p>
李枳也看出来了。尽管只是毛毛细雨,裹着小风温柔降落,黄煜斐也突然变得寡言起来,低着头走在他身边,好像有什么心事。</p>
李枳瞥了一眼这家伙单薄的夹克,撞了撞他肩膀:“哎,你冷不冷?”</p>
黄煜斐一愣,如梦初醒:“小橘冷吗?”</p>
说罢他就脱下夹克给李枳披上。李枳脸热了,深吸一口这衣服上的味道,又把它塞回黄煜斐手里:“我不冷,我是问你冷不冷,”他又踮起脚,把衣服往黄煜斐肩上搭,“还有,不要用体贴女孩儿的办法对付我,我不吃这一套,赶快穿回去!”</p>
黄煜斐像是有点委屈:“头发淋雨没事吗?还在感冒啊。”</p>
李枳别过脑袋,闷声道:“我已经差不多好了,而且这雨相当于没下好吗,总之你快穿上然后带我下山啊笨蛋!”</p>
黄煜斐忍俊不禁,乖乖把夹克拉链拉到最顶,也插起兜来:“今晚不回酒店了吧?”</p>
李枳瞪他:“进展……这进展有点太快了。”</p>
黄煜斐笑了出来:“你的朋友不是和阿翔去香港了吗?房卡在谁那里?”</p>
李枳心里一阵卧槽,他确实没带房卡。因为这两天宋千一直表现出究极宅男的样子,李枳本以为他不会说走就走,就算走了也不会浪得彻夜不归。所以,自己这是被套路了吗?说不定就是黄煜斐串通余翔,余翔再串通宋千,让他落得现如今这个没卡没钱没处可去的境地。</p>
不出所料,身边人立刻给出提议:“去我家住一晚?”</p>
又一脸正直地补充道:“有客房的。小橘不用担心。”</p>
李枳狐疑道:“那群人都走了?谢明夷不会在屋里守株待兔等着跟你念道德经吗。”</p>
黄煜斐则抓着他的手跑起来:“不是回那个家,乱七八糟的怎么住,我们去另一个房子。”</p>
土豪就是土豪,小小一个岛,围着一座山,居然有两套房。而且另一套还是座三层别墅,整个山后的草坪都是他家花园。</p>
资本主义腐朽气息啊,真香。</p>
李枳泡在浴缸里,透过水汽打量着洁白瓷砖上的暗金格纹,如是感叹。</p>
按照黄煜斐的话说,这间挺有年头的旧别墅,是妈妈的结婚礼物。以前他们三房一家一直住在这里。后来他和姐姐走了,平日也有人固定打扫照料,但只管一层,所以二层三层现在是积灰状态。</p>
说这话时,李枳隐隐觉得他在故作轻松,可是联系他母亲早逝的情况,又觉得不好多问。于是就听话地等那人给他放好洗澡水,缩在大浴室里泡澡驱寒去了。</p>
不知黄煜斐加了什么东西,这洗澡水很容易起泡,给李枳一种温柔的贴合感,混着甜味桂花香气,很让人放松。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啊,自己居然就这么大方地脱光泡澡了,而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另一间浴室,李枳默默想,他脱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呢?</p>
这念头把他激得面上发烫,李枳阖上眼,捏住鼻子,慢悠悠地将脸埋进水面。直到实在呼吸不上来他才像破冰一样气喘吁吁地钻出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p>
窒息感对于患有睡眠呼吸暂停的李枳来说,可能是一种最熟悉不过的体验。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没再发病,可那种睡梦中被死神扼住咽喉的感觉,着实令人记忆犹新。</p>
同时窒息带给他的往往是一种怪异的兴奋。每次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粗喘着气坐在床沿时,李枳总会崩溃地发现自己已经勃起。就像他现在呛了点水,就立刻来劲了一样。</p>
当然,这仅限于自己待着时的情况。曾经有人试图掐死他——别说性兴奋了,李枳那会儿只想着把对方也给掐死。</p>
但这对他来说终归是件难以启齿的事。他将其原因归结为两个:一是因为处男太过敏感就是很容易硬起来,二是因为他有抖M倾向,能够从缺氧的受虐感中得到快乐。</p>
总之,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情结,他有时觉得自己活得也太惨了点。不过,刚才水面下的闭气,由于求生本能,远远不如平时发病来得猛烈刺激。李枳知道这次勃起恐怕是只是因为此时此地,自己格外有状态。他隔水盯着胯间立起的那根发粉的东西,琢磨着怎么让它软下来比较好。</p>
最后他选择用凉水冲。毕竟在人家母亲用过的大浴室里做那种事,怎么也说不过去。</p>
这也导致李枳洗澡洗了很久。</p>
黄煜斐在外面敲门:“小橘睡着了?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