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约莫半个小时，乐璟乔结束了会议回办公室。
他一坐下来，柳秘书也跟了进来，下午有些行程要改，因此他重新跟老板确认。结束之后他先退了出去，乐璟乔在翻开宗卷前习惯的往屏风后看一眼，没想到却对上甄温馨张开的眼。
她没睡？这倒是新鲜。“难得你的眼睛是睁开的。”她是不是又瘦了？那双圆咕咕的眼，随着她白胖胖的脸慢慢的“消风”后好像显得更大了，如果不是她白，真的越看越像非洲难民。嗯决定让她胖回来！他还是欣赏纤细的女人，可甄温馨例外，她还是有点肉肉的比较可爱。
“我在等你。”
“嗯？”
“方才你在开会时，有两通电话，因为柳秘书不在办公室，于是我就接起来了。第一通是老夫人打的，她问你，吴老的寿宴你去不去？”
“晤……好，我会回她电话。”他看了一眼甄温馨，前几天替她买的洋装和高跟鞋，现在派得上用场了。
干么这样看她？嗯，不对！接下来的事她可是很不痛快！“再来，是个叫童婉华的女人打电话给你。”
“喔？她说什么？”也不过是个女人打电话给他，瞧瞧她那张激动的脸。
甄温馨不高兴的说：“她说，昨夜的你让她很感动！”童婉华为什么要对甄温馨说这个？这样的话很容易令人误解。他的眉皱了一下，可甄温馨的反应却让他想笑。原来呆丫头也懂得吃醋啊？他对她的吃醋法很感兴趣。“她只有说这样吗？”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还有什么更露骨火辣的喽？“你还希望她说什么？”
“不是，我是看你欲言又止，我还以为你还有话没说全。”这男人真的……很恶劣呢！他一点都不想解释什么吗？他一点也感受不到她很火吗？“我当然有话要说！”人家都给她发言权了，怎么可以不说？说！她当然要说！“什么时候你也让我在夜里感动一下？哼！”平常会害羞脸红的话，在火气上时，谁还管他害不害羞了！
乐璟乔忍俊不住的笑了。这丫头吃醋吃得真凶啊！“你吃醋了？”甄温馨瞪他叫“你当胖子除了脂肪外没有神经吗？”没有否认她在吃醋。她的性子真的坦率到很可爱！“现在才知道有，而且还不少呢！”
“哼！唔……”她的胃又抽了一下。
乐璟乔注意到她脸色一瞬间的变化。这丫头不能受刺激的。她呀，成了他心上的一块肉了。
担心她不按时吃饭、担心她跑到外头乱吃，现在连她心里怎么想他也要插手！身为一个大企业总裁他已经够忙了，现在还得抽出时间注意她这些但他甘之如饴。
其实这种日常琐事除了心理方面的外，他大可交给秘书，可他还是觉得不妥。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甄温馨，可却没想到会陷得这么快，快到……他根本没办法列个时间表照着时程表来走：快到……他好像才承认喜欢上她，可做的事、关心的程度都不只是喜欢而已！
原来这种连一向擅长管理、擅长控制、擅长照着自己意思来的他也左右不了的感情，就是爱。
对于爱情一向很淡的他，没想到自己也右这么一天。他的心柔软了，为了她，愿意改变。
“虽然我觉得童婉华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我解释吗？”
“不用！”气势汹汹，可下一句又很弄的软了气势。“如果……如果你觉得没解释很对不起我而过意不去，坚持要说的话，那……那就说啊。”
“童婉华是我前女友的妹妹。”他的前女友？往生了的那位？
“你别想太多，她的事目前为止还有很多要解决的部份。”以及他觉得有点怪的地方也待厘清。“等事情告一段落，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真的？”
“真的。”
甄温馨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啊～松了口气我可以安心的睡了。”
看她闭上眼准备入眠，乐璟乔有点坏心的说：“你今天的诗还没找柳秘书背吧？嗯，我记得你今天要背的是七言律诗，对吧？”看她小脸微皱呵，他的小胖就是这么可爱。
呜——这男人怎么还是这么坏心眼美景、美食、美人。
乐璟乔和童婉华见面，一流的装满和绝佳的气氛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吃若东西。
“乐大哥，今天那么突兀的打电话给你，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没造成你的困扰才好。”乐璟乔咽下口中的食物，压低眼睑，啜了口冷开水。很有技巧的暗示手法，她其实想知道早上接他电话的女人是谁吧？
这是他认识的童婉华吗？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单纯而温柔的女孩，就像她姊姊一样。
是他从来就没认识过她，还是她变了？抑或是他想得太多？“只是一通电话，能有什么困扰？”这意思是，代他接电话的女人不是那种可以对他吃醋的关系喽？董婉华、心中松了口气。
“那就好。”昨天晚上因为医院对她父亲发出病危通知，他还特地前往陪伴，而且一待就到一点半，直到父亲的情况好转他才离开。
乐璟乔有张不笑时就感觉难以亲近的冰脸可此刻他的表情却暖化了许多。
“我喜欢的朋友。”童婉华脸色明显一变。“乐大哥有女朋友了。”而且还叫小胖？他的口味变了吗？和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喜欢骨感的女人。
叫小胖？感觉上就是肉肉的，和骨感搭不上边啊。
乐璟乔无意多谈甄温馨。“对了，你约我过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童婉华这才回过神。对了，她竟然忘了重要的事。“恭、恭喜你了！想必是最近的事吧？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她口是心非的说着，心中却满是愤懑。她到底在干什么？用尽心机，到头来却把乐璟乔拱手让人。不！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这样的事成定局的！
“谢谢。”如果是以前的他，会愿意和童婉华分享他的喜悦，顺便言不由衷，满是宠溺的数落一下甄温馨那个阿呆：可现在的他，真的觉得童婉华也许并不单纯。
一个擅自把自拍照传入他手机，然后换成他的屏幕桌布，她什么时候弄的？可能是他在医院陪她的那一天吧。那天到深夜医生宣布童老病情缓下，他送她回去时，她一直在玩他的手机。
以前真的不知道童婉华会这么做，她的行为太过轻佻。他的手机有三支，分公用私用。从不管手机桌布是什么？
要不是甄温馨问他，他还一头雾水。后来看相片集里头，还真有几张童婉华穿着凉快的照片。
可他的桌布被甄温馨给换成大便抱枕了！又是一阵无语……状似喃喃自语，可音量又要让乐璟乔正好听得到。“那可怎么办才好呢？”对于别人专程说给他昕的自言自语，他一向很有默契的当作没听见，可一抬眼看到那张神似童君华的脸，又不免想起她临终前说的话。
他可以不喜欢童婉华，也可以对会耍小心机的女人很感冒，可却不能不帮她，起码就承诺过童君华的事，他一定要做到。“有什么困难吗？”
她状似难以欧齿的犹豫了一下。“乐大哥也知道我父亲的状况，他现在这样，我就算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不以为然，也无法直接反抗。”深深的叹口气。“我爸他……下午时情况好转了很多，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公司倒了孰倒了，他也看开了，可他担心的是我会背负近亿的债务所以他决定……决定在他还在的时候，把我交给他信得过的人。”
“债务的事，我可以借钱，他大可不必如此。”君华死前的担忧成真了吗？
童婉华红了眼眶，职业级的演技一点都不含糊。“你借了钱我一样得还，近亿的债务，对我而言太重了！而且你之前因为拒绝再借款，以及欲收购我爸公司的事和他闹得很僵，他不可能会接受的。”
也是，童老的个性很别扭。“你打算怎么办？”
“我父亲说。江能企业的熊董见过我几次面不只一次对他提过联姻的事。你知道吧？熊董有两个儿子，一个早娶了，另一个……智能不足。熊董说，只要我肯嫁过去，童家所有的债务他全权负责。”
“童老疯了吗？要你嫁给一个智能不足的人啊”
“我爸认为婚姻只是一种手段。他和我妈结婚，就是为了她娘家的钱。他是个只要有钱就有安全感的人，对他而言，智能不足没什么大不了这样我更可以随心所欲的用钱。”这真的是原本的劝铭，可能人之将死，他最近软弱多了。
前几天他从鬼门关回来后，看着她许久，然后长叹一口气。“婉华，我们收手吧。”槁木死灰的脸上有着一种彻悟。“争来争去争到最后，我……什么也没得到，也许正因为得失心过重，我这辈子才会过得这么不快乐！婉华，你的性子很像我。什么都不想输，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赢！”他已经是个最活生生的例子，这样痛苦的一生，他也要女儿这么过吗？“乐璟乔是个好对象，可依你的调查，他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你又何必去介入呢？”争到最后，他很怕她会伤痕累累。
感情的事是半点也勉强不来的“爸，你茶头了吗？”能将乐璟乔抢过来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解决。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最近体力真的很差，说没几句话又累了。“婉华，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去找乐璟乔说明我们负债的问题，他看在你姊姊的份上，一定会介入处理的？”当初乐璟乔就曾说过，他可以帮他处理公司债务，是他好强好面子的拒绝了。
乐璟乔对他们童家也算有情有义，人是不是总要走到最后，才能够客观的去看事情？
童助铭说完后，十分疲惫的闭上眼。
不行！童婉华拒绝听父亲的话。她想当尚跃集团的总裁夫人！父亲老了，病得脑袋也有问题了。
“你可以拒绝。”乐璟乔淡淡的开口，拉回她的思绪。“如果我父亲的状况好，我的确可以拒绝，可他现在这样……”频频拭泪，哭得如同梨花带雨。
“你要我做什么？”
“我……我骗我父亲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可以帮我。”她的脸是真的红了，因为这句话是真心话，只可惜乐璟乔并不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她不必说，光看她紧张兮兮和说的话的前后文，也猜得出来那个救世主是谁。
“精明如童老，会相信你的话？”他大概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了。
“为了防止我被他高价售出而送我到美国之后他病危时，你又一直守在我身边，他说，他早怀疑了。”紧接着她说：“我以为他这么说是相信我了，没想到……他早想到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或是善意的谎言，他还是不信我。”
“这恐怕很难取信于他，毕竟是不是情侣他只要派人跟踪个几天就了解了。”
“他没有时间了。”叹了口气，她说：“医生说，他的情况恶化得比他们当初预估的快！打从这一回发出病危通知，又捡回一命后，他的情况一直很不好，再撑也顶多一个月。”她的眼眶红了。“如果……如果可以，可不可以请你和我去拍一组简单的婚纱照？”
“……”乐璟乔抿着唇。
童婉华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的掉泪更显悲情。她那模样和童君华在最后那段日子的绝望模样，十足十的像！“我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这样做很强人所难，可既然是假的？日后还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不是吗？”
“好……”第一步成功了！“谢谢你，还有就是……”
“还有？你一次说完吧。”
擦了擦泪水，她继续说：“我爸一直记得你不带女伴出席宴会，他以为你身旁的那个位置是姊姊的，姊姊没那个福气，之后也不曾见过你带过哪位小姐出席过宴会。”乐璟乔的独行侠作风在上流宴会可是很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