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界(8)
环境优美的庭院里,偶尔有飞鸟路过,啾啾啼鸣给安静的地界带来些许声音。
棠酒站在湖边给湖中锦鲤喂食,恰有一声鸟啼响起,遮挡了身后的轻微脚步声。
棠酒仿若无觉,继续投喂手中的鱼食。
直至点点水滴从天空垂直落下,砸在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落在草地洗出更青翠的颜色。棠酒微顿,下雨了。
下一刻,头顶便出现了一把红色的伞。
棠酒没有转身,盯着雨雾半晌,开口:“你来了。”
“棠棠。”身后响起了顾珏艰涩的声音。
棠酒顿了顿,还是转过身看他。
顾珏依旧衣冠整齐,但面容中确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眶微微发红。撑着伞的手骨骼分明,棠酒却莫名觉得稍微瘦了点。
顾珏和她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大半伞面都笼罩在她这边。顾珏本身一大半都在雨中,他却并没有用神力抵挡,任由衣襟半湿。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棠酒眨了眨眼。
顾珏一错不错地紧盯着棠酒,闻言握着伞柄的手指收紧了些,说出口的话却格外小心翼翼:“棠棠,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棠酒没说话,顾珏犹豫了一瞬,又继续低声恳求:“不管我哪里做错了,我都希望棠棠能告诉我,我一定会改。不管你要生气还是要惩罚我,我都可以接受。只求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棠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棠酒盯着顾珏的眼睫毛,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顾珏,当你看到我留下的那封信,会不会觉得被骗了,会生气吗?”
“不会生气。”顾珏看着棠酒,态度认真,“棠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不会生气,虽然棠棠故意骗了我,但这是应该的。是我应该承受的。”
“那你还会相信我吗?”
“会。”
“顾珏,你爱我吗?”
“爱。”顾珏又认真且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棠棠,我爱你。”
棠酒突然轻笑了一声,向着顾珏靠近了一点,微微仰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一直都还在担心,我会不再相信你,甚至不再爱你呢?”
顾珏顿时愣住了。
“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我们扯平了。”棠酒又继续道,“那么,现在是不是能从新谈一个互相信任的恋爱了,阿珏?”
顾珏满眼不可置信,片刻后下意识前进了一步,紧紧盯着棠酒的双眼确认般再一次问道:“棠棠,你的意思是……你,还相信我,还……爱我?”
棠酒握住顾珏握着伞柄的那只手,展颜一笑:“当然,阿珏感受不到吗?就算在任务世界,我都是爱着你的。”
“一直都是。”
顾珏眼底瞬间涌起无数情绪,像燃起了火焰:“棠棠……”
“但没想到你会因为害怕我离开,害怕我不原谅不相信你,而有了心魔。”棠酒有些唏嘘道,“阿珏,既然你还相信我,那这一次,因我而起的心魔,也会因为我消失吗?”
“会。”顾珏坚定回应。
这一瞬间,棠酒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顾珏身上的气息变化。
她的一句话,真的让他心魔尽散。
哪怕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棠酒的又一次欺骗,只是因为他相信棠酒,因为棠酒想要,所以他就做到了。
棠酒正震撼时,顾珏轻轻地、试探性地伸手握住了棠酒的另一只手,不确定地询问:“棠棠,那你愿意以结为道侣为目的和我重新在一起吗?我以神格起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欺瞒你的行为,会以你为中心,一直爱你,直到生命终结。”
棠酒含笑回应:“我愿意。”
说完棠酒踮脚向前凑去,吻上了顾珏的唇。
下一秒两人便同时放开了撑伞的手,顾珏温柔又小心地搂住棠酒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棠酒双手攀上顾珏的脖颈,温柔地回应他。
两道身影在朦胧细雨中紧贴在一起,吻到忘我。红伞安静躺在地上,恰好挡住了跳过来的小白花。
顾珏的吻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温柔又沉溺,棠酒几乎要沉浸在他的情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顾珏将棠酒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低声道:“棠棠,我很开心。”
“嗯。”棠酒回应,“我知道。”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放晴,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
顾珏放开棠酒转过身,手却依旧放在她的腰上不肯离开。
水炀面带笑容:“啊呀,恭喜两位终于在一起啦。”
“谢谢你,水炀。”棠酒含笑回应。
顾珏也跟着点了点头,但随即就又接口道:“但你把棠棠偷偷藏这么严实这件事别以为我不会计较。”
水炀立刻苦着脸:“喂你怎么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尤其是你,要不是你一直不肯相信酒酒会那么轻易原谅你,甚至还为此生出心魔,我和酒酒至于策划这一出戏吗?”
棠酒就是因为察觉到顾珏的心魔,才会在最后上演着一出破釜沉舟的戏码。顾珏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她,不肯相信谅解会来的那么轻易,却还要伪装着无事发生小心地和她相处。
长此以往,顾珏必定痛苦难当。她只好假装和他彻底分开让他感受痛苦,以此来抵消他的愧疚心。
这样,之后顾珏才能彻底解开心魔安心和她在一起。
顾珏轻哼一声,棠酒眼眸带笑:“阿珏都学会开玩笑了。”
顾珏闻言侧头看向棠酒,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棠棠……”
水炀简直没眼看:“得了得了,别在我眼前秀恩爱了,快走快走,我这里不收留有对象的人!”
“你之前想要的那个风霜玄莲,下次来找我拿。”顾珏看着水炀道,“之前恰好遇到了,收集了一株。”
水炀瞬间双眼放光:“好诶!”他想要很久了,这个谢礼他很满意,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的辛苦。
“棠棠,我们回去?”顾珏又回头看棠酒。
棠酒点点头。
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水炀兀自笑了笑,感慨:“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