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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鸟儿在林间欢唱,夹道由高矮不齐、深浅不一的绿堆栈交织成一幅自然粗犷的山林美景,一灰一黑的马儿并肩扬蹄漫步于山径小路。

    宇文玥心情愉悦地看着四周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与偶尔出现在古木草丛后的动物。

    带她暂时离开其它人的沐宸昊陪伴在她身旁,明显感受到她的愉悦,让他更加确定今日带她到万寿山一游是正确的决定。

    “你瞧,母鹿带着小鹿出来觅食呢!”宇文玥眼尖发现草丛堆后有一大一小的双鹿,连忙压低声音,指给沐宸昊看。

    “还有一头雄鹿在后头守护着它们。”沐宸昊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草丛更后头隐藏着一头雄鹿。

    “我看见了!它们看起来好自在、好幸福喔!”宇文玥兴奋的低嚷道。

    “可不是。”沐宸昊唇角噙着笑意,深情望向笑扬了唇的娴雅,幻想将来他和娴雅带着他们的孩子快乐出游的画面,心口满溢着万丈柔情。

    宇文玥察觉到他的凝视,转头望向他,唇角的笑容更加甜美动人。

    她的笑容,他永远都看不腻,心也为之沸腾,沐宸昊倾身想吻她,就在要碰触到她唇瓣的那一刻,耳畔猛地听闻响箭发出的声响,神色丕变,肌肉绷紧。

    “那是什么声音?”从没听过响箭声音的宇文玥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问道。

    “出事了。”沐宸昊面色凝重。

    “什么?”谁出事?

    “响箭是刘武特意发出的,用来通知我宝良王遇刺。”此次宝良王到万寿山野猎,为免有心人士得知消息后暗中埋伏,不仅带了多名武艺高强的护卫随行,山下亦安排众多护卫严密防守,想来是山下的护卫失守才会让刺客攻上山,且情况应当很艰危,刘武才会放响箭通知他。

    沐宸昊左右为难,既想要留下来保护她,教任何人都伤不了她一根寒毛,又担心刺客会成功刺杀宝良王,一时间实在难以下决定。

    “宝良王遇刺是何等严重的大事,咱们快去帮他。”宇文玥急切说道,不愿有人命丧黄泉。

    “等等,小月,你不能去。”沐宸昊伸手拉住她的缰绳,不让她冲动行事。

    “为什么?”宇文玥不解。

    “太危险了,真实的情况如何我不能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那里一定危机重重,我恐怕无暇分心照顾你。”她是他心魂的归依,绝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即使是一丁点都不成,否则他恐怕会彻底崩溃。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对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一介弱女子如何照顾自己?听我的话,留在这里照顾好你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她那不愿与他分离的神情,教他心如刀割,他又何尝愿意弃舍她而去,只是他实在无法背弃宝良王。

    他强迫自己忍受短暂分离之苦,眼眸锐利,四下搜寻着得以让她暂时藏身的安全之处,在瞥见枝叶茂密的大树时已有了主意,不容她反对地搂抱着她飞身上树。

    突来的动作,教宇文玥紧紧搂着他的颈项,愕然望着他。

    “乖乖等我回来。”沐宸昊将她安置在结实横出的树枝后,于她光洁的额际印下一吻,忽略心头不断涌上的痛楚,毅然决然地飞身跃上马背加速离去,这是他头一回下如此困难的决定。

    哪怕是须臾片刻都不愿与他分离的宇文玥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强烈的痛楚迅速在她心间蔓延开来,她痛到来不及在他离开前伸出手拉住他,痛到无法开口要求他带她一起走,仅能张大眼,痴痴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撇下我。”两行清泪滑下宇文玥的双颊,她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愠怒地以衣袖抹净,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也不是光会委屈哭泣,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弱女子,对她而言要爬下树轻而易举,于是她手脚利落地滑下粗大的树干,寻找被沐宸昊赶到草丛里的灰马。

    “宇文玥,你办得到的,一切都不会有事。”下了树,找到了灰马,立即翻身上马,深吸了口气,给予自己信心。

    她不在乎有多少人要行刺宝良王,只在乎沐宸昊的安危,她担心刺客众多,他顾着守护宝良王,反而忽略自身安全,是以她得守护他才行,就算是要拚上性命都在所不辞。

    “马儿啊马儿,我们要去帮你的主子,你可得跑快点啊!驾!”小脸写满决心,催促着灰马快跑,左手拉着缰绳,右手已将弓与箭备妥,随时可以助沐宸昊一臂之力。

    灰马仿佛具有灵性听得懂她的话,立即扬蹄狂奔。

    小月!小月——

    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喊将沐宸昊的心狠辣剖开。

    他的魂魄紧紧厮守在她身边,仅剩的躯壳则是要去救宝良王,离她愈远,身上的痛楚便愈加剧,那痛宛如要将他千刀万剐,毫不留情地将他浑身上下撕裂得鲜血淋漓。

    他不愿离开,不能离开,却不得不离开,她可明白?可明白?

    沐宸昊俊逸的脸饱含痛苦,一心一意想要快点解决不速之客,好尽快回到他的魂魄守护之处——她的身边。

    当沐宸昊赶回到宝良王与其它人聚集之处,远远即见一群蒙面黑衣人目无王法地见人就杀,且对方还安插了弓箭手到处放箭,许多无辜又无武力防身的仆佣皆惨死,本来平静和乐的土地,登时尸横遍野。

    在一片混乱厮杀中,宝良王被随行护卫严密护守在中心,虽然神色略显慌乱,但仍安然无恙。

    沐宸昊双腿夹紧马腹,刻不容缓地拿起虎贲弓挽弓搭箭,锐利的眼眸率先瞄准对方的弓箭手。

    咻——咻——咻——

    箭矢疾驰,他一气呵成,连射三箭,三名弓箭手尚来不及反应便倒地身亡,剩下的两名弓箭手见状,立即转变目标,改射向他。

    两支箭矢阴狠朝沐宸昊而来,他双腿微使力即跃离马背,轻巧闪躲过对方弓箭手的袭击,在他腾空之时,手中的箭又利落地射向仅余的两名弓箭手,当他落下马背后,所有敌方的弓箭手已全数歼灭,他刻不容缓再搭箭助护卫除掉围困宝良王的蒙面黑衣人。

    “好个百步穿杨!”宝良王见沐宸昊出现,如吃了定心丸,神情不再慌乱,已有心思欣赏他的高超箭法。

    “王爷,过奖了。”沐宸昊再发箭射向所有朝他而来的蒙面黑衣人,表面上气定神闲回宝良王话,实际上内心焦躁不安,一直挂记着藏身于林间的娴雅。

    沐宸昊本就是朝中有名的神射手,己方人马瞧他箭无虚发,连连歼灭数名敌人,全都兴奋得大声喝采。

    当马儿奔驰到可以与刺客近身交手的距离时,他舍下虎贲弓,飞身跃下马背,改执长剑刺向蒙面刺客。

    他的剑术如同他的人,潇洒绝伦,如风似影,黑色的身形穿梭在刺客之间,只听闻此起彼落的哀号声,然后一个个刺客接连倒下。

    柴竣立与陈氏刚为沐宸昊高超的剑术喝采完,在两名护卫保护下准备逃走时,即被四名蒙面黑衣人截断退路。

    “老爷!”陈氏紧抓着丈夫的臂膀,吓坏了。

    “夫人莫惊。”柴竣立自己也吓得脸色惨白,但仍壮胆挡在妻子前面保护她。

    沐宸昊眼角瞥见保护岳父岳母的两名护卫受伤了,节节败退,再见宝良王这头有多名武艺精湛的护卫守护,一时半刻间不会有生命危险,剑锋立转,改解救岳父岳母脱离险境。

    “沐宸昊!受死吧!”一名蒙面黑衣彪形大汉马上挡住沐宸昊的去路,双眼充满杀意,扬起手中的大刀,虎虎生风狠厉劈向沐宸昊。

    沐宸昊无视对方的杀意,向前疾驰,飞身而上,足尖使力踩踏过如巨石般的大汉胸口,再往上飞跃,跃经大汉头顶时,剑尖已准确无误地抹过对方的颈子。

    双足落地后,沐宸昊无须回头察看,即知该名大汉已无法阻挡他的去路,双足飞跃,剑舞成光,刺向意图杀害柴竣立,好使宝良王痛失得力助手的四名刺客。

    “贤婿!”柴竣立与陈氏见沐宸昊出手救援,惊喜交加地松了口气。

    “娴雅人呢?”陈氏不见女儿的身影,担心追问。

    “娴雅在安全之处,请岳父岳母不用担心。”沐宸昊见宝良王及其护卫再次受困无法杀出重围,他将两人交给其它护卫保护,又奔回头救宝良王。

    “贤婿,小心点啊!”柴竣立扬声在沐宸昊背后大喊,可厮杀、惨叫、哀号声盖过了他的关心。

    沐宸昊冷凝着脸,一一除去想要除掉他的刺客,原先拥有出尘谪仙气质的他,一踏上战场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骁勇战将。

    宇文玥骑着马匆匆赶到,见到的画面即是沐宸昊被多名蒙面黑衣人围困其中,那群黑衣人手里扬着各式锐利的兵器欲置他于死地,而他的脸庞及双手皆沾有鲜红血渍,不知是他的抑或是旁人的,这一幕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脑海中头一个念头即是他不能出事。

    她连想都无须多想,直接挽弓搭箭瞄准蒙面刺客,咻一声,箭矢飞驰而去,她瞪大眼,咬紧唇瓣看着那名背对着她的黑衣人中箭倒地身亡,心一颤,极力压下涌上心头的罪恶与惊惧。

    她非常明白,只要能救他,就算是要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在所不惜,于是再搭箭挽弓,连连射杀多名想要伤害他的刺客。

    “娴雅?!”被包围住的沐宸昊扬剑急欲脱困,耳畔猛地听见箭矢穿过风中疾射而来的声响,他忙着应付不断袭向他的刺客,根本就无暇察看箭矢是由何人发射,直到一个个黑衣人倒地身亡,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发箭的人竟是在远处的妻子。

    宇文玥像个女中豪杰英姿飒爽的端坐在马背上,风吹扬起她的发丝、她的衣角,远远的,她对上了沐宸昊错愕的眼眸,惊慌地选择回避,泪眼迷蒙满怀愧疚,继续射杀蒙面黑衣人。

    沐宸昊在场中挥剑厮杀,抢救宝良王与其它人,宇文玥则在远方协助他,夫妻俩搭配得天衣无缝,瞬间情势逆转,黑衣人死的死,被生擒的被生擒,再也无法刺杀宝良王与他的亲信。

    柴竣立夫妇震惊地瞪大眼,看着端坐在马背上挽弓射杀刺客的女儿。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定是在作恶梦!”陈氏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捂着心口,一副承受不了打击将要晕倒的模样,她苦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糟!”宇文玥发现自己成为沐宸昊与柴竣立夫妇注目的焦点时为时已晚,紧咬着下唇瓣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为露了马脚心烦意乱之际,眼角瞥见有一名躺在地上装死的蒙面黑衣人趁众人不备时突然爬起,就近抓人当人质,意图藉此脱困。

    宇文玥见状,马上眨去眼中的泪意,硬着心肠再次挽弓射出最后一箭,因为那黑衣人抓的是小芙,小芙待她甚好,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小芙落入贼人之手。

    箭矢破空笔直射中蒙面黑衣人的眉心,他连逃脱都来不及,便应声倒地而亡。

    “夫人……”小芙呆愣地瞪着救了她一命的柴娴雅,同样是一脸不信。

    沐宸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的箭法精准无比,胜过许多人,倘若他和她比试,可能也赢不了她,难怪她得知要到万寿山来野猎时,会要求他帮她备弓,但她究竟是何时学会射箭的?出现在她身上的谜团愈来愈多,他敢肯定她还有许多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宇文玥啊宇文玥,看你惹出来的事端!”她低声责骂自己,脑子转动,苦思脱身之计。

    沐宸昊带着满腹疑问,跨大步走向她,今天他绝不容许她再打马虎眼,非要她好好说清楚,她是如何爬下大树,又是何时学会射箭的。

    “完了,他来了,我该怎么办?”宇文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说明这一切。

    眼见他一脸坚决的一步步靠近,似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她猛地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啊……我的胸口……好疼啊……”她秀眉紧蹙,捂着心口低呼,整个人软软栽下马背,认命接受接下来会有的剧痛,总的来说,摔得七荤八素,比说出实话要来得好。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痛,她忍了!

    “娴雅!”远远的,沐宸昊见她状似犯了病要昏厥摔下马的模样,心急如焚地飞身奔跃。

    “我的老天爷!”柴竣立眼见女儿就要摔下马背,发出惊呼。

    陈氏已吓得闭上眼不敢看。

    沐宸昊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到妻子身边,在她娇弱的身子要撞击到地面前,双臂及时探出抱住,使她免于摔伤。

    预期的剧疼没有传来,反而是跌进熟悉的臂弯,宇文玥偷偷松了口气,强忍住唇角的笑意,佯装昏迷,迷恋地窝在他坚实的胸豁。

    “娴雅!娴雅!”沐宸昊焦急呼唤,见她没有苏醒的迹象,探向她的鼻息,发现她呼息平稳时,一抹释然冲刷过紧窒的心房,他发出一声长啸,呼唤爱驹。

    黑色的骏马听闻主人的啸声,立即扬蹄奔来,沐宸昊抱着她跃上马背,一句话也没交代,便带着她赶回府求医。

    “娴雅……王爷,娴雅她……”柴竣立见状,奔了几步,见已追不上如风般离去的沐宸昊,又焦急地奔回宝良王身畔,想要代沐宸昊解释。

    “右相,不要紧,本王了解宸昊和右相的心情,你们先赶回去看沐夫人的情况吧!本王没事。”

    宝良王体谅一笑,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沐宸昊竟将妻子看得比他这个主子还要重要,令他有些怏怏不悦。

    “是,谢王爷,老夫和拙荆先行告退。”柴竣立匆匆向宝良王道谢后,便急着和妻子赶到将军府去。

    尊贵的宝良王眼眸隐藏一丝淡漠,看着周遭尸横遍野的情景,不发一语。今日他邀亲信野猎之事让对手找到机会,派出众多杀手残杀,最主要仍是想取他项上人头,次要则是杀掉他的亲信。

    宝良王再一次幸运的毫发无伤,使他更确信自己是真龙之子,对尚未得手的太子之位也更加渴望。

    “启禀王爷,方大人与诸位大人分别受了轻重伤。”身旁的护卫报告着己方伤亡的情况。

    “这群刺客下手残酷、无法无天,竟然伤害无辜的人,本王宁可受伤的人是自己啊!”宝良王一脸沉痛的悲愤道。

    “王爷,天下苍生的福祉全悬系在您一人身上,您万万不可有此想法。”护卫心急说道,担心宝良王会认为今天所发生的事,全是自己的错,因而萌生退意。

    “王爷!”身旁的人全都单膝下跪,仰望着宝良王。

    “你们放心,本王不会就此被打倒,相反的本王会愈挫愈勇,绝不让无辜的人再受到伤害。”宝良王享受着被众人无比尊崇的感觉,刻意显示出化悲愤为力量的神情,慷慨激昂的朗声道。

    所有人听宝良王这么说,全都充满希望,亦心喜于自己没有跟错人,宝良王果然是最适合天下苍生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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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天庭一角,云雾缭绕,仙乐飘飘,充满清新淡雅花香味的月老居住之处内,闲着无事的太白星君特地过来找月老闲嗑牙,聊着近日月老花园中又长出哪些令人惊叹的奇花异草。

    月老一边和太白星君聊着,一边整理桌案上小偶人身上的红线。

    “我说月老,我光瞧你这些代表世间男女的小偶人身上那一条条的红线,就看得眼花撩乱了,可你竟然还能将谁的红线该牵到谁身上给记得清清楚楚,实在教我佩服。”太白星君觉得每个偶人都长得一样,实在看不出不同点。

    “这是我的职务,如果连我都分不清,随便乱牵红线,那天下姻缘岂不是要乱了套。”月老呵呵低笑,继续整理。

    “这倒也是,男女之情还是得精准点,免得凡间会多出许多怨偶来。”太白星君颔首。

    “咦?”月老突地惊呼出声,拿起三只人偶,瞪大眼看着男偶双手小指各牵系着一名女人偶,他眯着眼仔细比对,发现其中一条红线不是他系上的,好似是人偶自行牵引上,而由他牵起的红线则是快要断裂,怎么会这样?

    “怎么?人间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太白星君不觉男人偶双手各牵引一名女人偶有何奇特之处,人间的九五之尊双手所牵引的女人偶可是多到令人眼花撩乱哪!

    “不是,这一对人偶上的红线不是我牵的。”月老捧着一男两女的人偶放在太白星君眼前。

    “不是你牵的会是谁牵的?你身边的随侍小童有胆子随便乱牵红线吗?”太白星君狐疑的细看人偶,发现男人偶与右手边女人偶的红线已快要断裂,与左手边女人偶的红线则紧紧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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