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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如果说沈方煜遇到的热心肠大哥拿的是晚上八点半家庭伦理剧情感纠纷剧本,显然江叙遇到的司机是个黑帮警匪港片爱好者,小个子的中二司机闻言眯了眯眼睛,望向江叙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你放心。”

    然后一脚油门踩起来,转瞬间就成了凌晨时分a城最炫的靓仔。

    江叙让巨大的后坐力一推,整个人都贴在了座椅上,眼瞅着司机师傅的车速始终压在最高限速线上,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疯狂变道,一次又一次穿进小巷,如此惊险刺激地穿越了好几次,才问江叙,“你要去哪儿来着?”

    江叙:“……”

    寂静的楼栋门口,午夜的灯光下,这位魂穿警匪片现场的司机一脚刹车踩停,把江叙送到了目的地。

    他帮着江叙把行李箱搬下来,搓着手问:“我开的怎么样?”

    江叙以为是要加钱的意思,准备去翻钱包,司机忙拒绝道:“我不收小费,”他这会儿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看起来很兴奋,“我就想知道……你觉得我开的怎么样?”

    江叙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年头打个车都能遇到和沈方煜一样戏精上身的司机。

    他艰难地平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堪堪忍住了想吐的冲动,一言难尽地夸赞道:“开得很好,下次别开了。”

    当江叙拖着行李箱踩进唐可家门的时候,沈方煜身旁的大哥正茫然地停在一条岔路口,他和沈方煜面面相觑半晌,然后说:“你可能追不到你老婆了……”

    他一边抓着头发一边道:“一直听说a城的出租车彪悍,今天可总算是见识到了,”他问沈方煜:“你刚看清那车蹿去哪儿了吗?”

    沈方煜本来就有点迷糊,路上一模一样的出租车又多,早在大哥跟丢前,他就已经分不清了。

    “你要不猜猜你老婆会去哪儿?”大哥提示道:“你丈母娘家?”

    饶是沈方煜否认了几次,这位大哥依然坚持认为他是气走了老婆,沈方煜懒得再跟他辩解,顺着他道:“他父母不在a城。”

    “兄弟姐妹呢?”

    “他是独生子女。”

    “那就是小姐妹了?”大哥说:“你想想她有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小姐妹?”

    沈方煜缓缓吐出一口气,摇下车窗,秋夜霜重,凉风灌进来,身体骤热骤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片刻之后,他拨通了唐可的电话。

    铃声乍响,唐可看清了来电人,光速关掉了声音,他扫了一眼浴室门,花洒的声音很大,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沈方煜?”

    “是我,”沈方煜说:“江叙是不是在你那儿?”

    唐可没回答他,先质问道:“上次你们俩还在我面前打太极,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跟江叙住在一起?”

    刚刚江叙一脸疲倦地拖着行李箱过来,他问什么江叙都不开口,这会儿沈方煜一打电话,唐可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了。

    江叙一个人住,发生什么大事,都不至于让他提着行李箱往他这里跑,除非他家里还有别人。

    上回产检的时候他们俩的对话就怪怪的,今天这一出也算是坐实了唐可的猜测。

    “江叙他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吗?”唐可莫名其妙道:“你到底是怎么骗他让你住进他家的?”

    “先别说这个,”沈方煜说:“我能过来吗,我想见见他。”

    “你先回去吧,他去洗澡了,我一会儿问问他再回你。”

    沈方煜知道江叙的脾气,没再多说,徒劳地挂了电话,而后对大哥说:“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大哥看他一脸颓色,忍不住安慰道:“没事儿,你好好道个歉,她爱你,总会原谅你的。”

    沈方煜摇了摇头,“大哥,我们真不是恋人,别说爱了,他估计……挺烦我,挺想摆脱我的。”

    “那你是在追求她?”大哥问:“这咱可不兴追求人追求到大半夜进人家女孩子家里啊啊,这让人家多不放心啊。”

    “也不是,”沈方煜说:“我们就是同事,算是共同合作了……一个项目。”

    他叹了一口气,“关系一直不好,他也不想和我合作,之前有点外力因素,不得不做这个项目,现在外力因素没有了,他应该也打算散伙了。”

    大概夜晚和一个八卦热情的大哥是倾诉欲最好的催化剂,沈方煜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

    大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一双浓眉拧成了“川”字。

    沈方煜觉得今晚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摆了摆手道:“我就是……”

    “懂,大哥懂,”那大哥说:“就是你还想干呗?”

    沈方煜没吭声。

    “他想散伙,你不想散,”大哥问:“就为这事儿吵的架?”

    “也不算。”

    “那你那同事为什么气成这样?事情总有个原因?”

    沈方煜想了想,“我说散伙,他就生气了。”

    “你这逻辑矛盾了呀,”大哥说:“你不是说你那同事想散伙嘛,那他生什么气?”

    “是我说话不好听,”沈方煜说:“冒犯他了。”

    “哎小伙子,”大哥正色起来,“我总觉着你是当局者迷,大哥问你一句,你那同事有正儿八经跟你说过想散伙吗?”

    沈方煜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可散伙对他才是好事。”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就觉得是好事了?”

    “可他之前的态度也很坚决。”

    “之前是之前,”大哥说:“我家那娃娃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呢,天气都能说变就变,人还不能变个想法了?”

    他劝道:“你听我一句,你先跟你同事道个歉,再好好问问他,到底要不要散伙?要是他真是要散伙就算了,如果不是啊,那你们就坦诚地说清楚,别猜来猜去的,好好的感情,猜多了也要闹出误会。”

    大哥说的话没毛病,但他不知道,那不是合作项目,而是一个孩子,所以江叙不可能不想散伙。

    江叙有才华,也有他的抱负,他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不在生一堆孩子这件事上,孩子对他来说是负担,是前行的阻碍,沈方煜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自私。

    但他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再和一个陌生人解释了。

    车又开回了江叙的小区,沈方煜垂下眼,在座椅底下不动声色地塞了两百块钱。

    虽然大哥帮不上他,但他的好意沈方煜都感受到了,大半夜地拖着他来来回回并不轻松,他拉开车门,认真地感谢了一番大哥。

    司机大哥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摇着头叹了口气,“小年轻啊……就折腾。”

    第48章

    江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到唐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抱着肘靠在阳台边。他绕过唐可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就听他幽幽道:“沈方煜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江叙按电源的手一顿,半晌,他盖上洗衣机的顶盖,调完水位和模式,按了启动,里面很快传来水声,他转身对唐可道:“他觉得我要打孩子,是为了去抱院长大腿。”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热水,“这么多年,我就算是怀疑他的医术,也从来没怀疑过他的人品,”他垂下眼,声音很轻,“他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唐可坐到他身边,拍了拍江叙的肩,“你是不是误会了。”

    “你现在也帮他说话?”江叙问。

    “没,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唐可目光有些犹豫,“我总觉得,我认识的江叙,不至于因为十多年不对付的同事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气得大半夜离家出走。”

    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真的只是在气这一句话吗?”

    见江叙没回答,他又继续道:“或者……你是在为别的事情找一个借口?”

    “你想多了。”江叙打断他。

    唐可顿住话音,没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江叙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我去睡觉了,明天还有手术。”

    门被关上,水杯表层被震动带起了轻微晃动的水纹,一圈一圈,泛着轻轻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又消失。

    唐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朋友之间说句气话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死对头在气头上说话夹枪带棒也情有可原,唐可不相信江叙和沈方煜过往的拌嘴吵架里没有比这更不留情面的话。

    可有一个例外。

    ——如果开口的那个人是在意的人,伤人之语或许就会变得难以原谅。

    唐可不太敢猜下去了,他觉得他可能有点太敏感,大概江叙自己应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多少有点杞人忧天,脑补过度。

    调整了一下心情,他再次拨通沈方煜的电话,大概后者一直在等着,几乎是他一拨过去,对面就接通了。

    “我能过来吗?”

    唐可走到阳台,拉上玻璃,压低了声音,“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沈方煜显然没有答案。

    “没想好过来干什么,”唐可说:“他睡了,怀孕的人不要老熬夜,医院值夜班那是没办法,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好。”

    听到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失望的语气,唐可伸手碰了碰窗帘,叹了一口气,说道:“沈方煜,因为你和江叙不对付,我一直挺烦你的,今天我也因为江叙跟你多说两句。”

    “一两年前吧,有个下面来的规培生跟江叙提了提想进私立医院的事儿,你知道,江叙这人对学生严格是严格,可能帮一把的都会帮,那时候他忙成那样,还抽空带那个学生请我吃了顿饭,让他跟我取取经。”

    “结果那天吃饭的时候,那个学生大概是为了奉承他,故意在他面前说你的技术其实不行,你能和他平起平坐分庭抗礼,完全是因为你会巴结老师,奉承领导,指不定还送了不少大礼。”

    “当时江叙的脸色就冷下来了,一点儿没留情面地批评那个学生,说他挑拨离间心术不正,说得那个学生冷汗都下来了,估计他拍马屁的时候也没想到,你跟江叙关系这么不好,他居然能为你说话。”

    “你知道江叙是怎么说你的?”唐可说:“他说你不是那种人,还说你能走到今天全靠实力。”

    “江叙他没你长袖善舞,所以他看人都真诚直率,你是人情世故混的太圆滑,看人先戴上一层自以为看透一切的滤镜,他是讨厌你,可即使是那么讨厌你的时候,他都公私分明,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人品。”

    沈方煜在那头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是怀疑他的人品。”

    他望着窗外冷冰冰的月亮,躺在铺了褥子的地板上,江叙给他加了一床褥子之后,地铺明显地柔软了下来,可是地铺旁的床却空了。

    沈方煜知道他不该说那句占有欲上头,才口不择言的气话。

    只是太突然了。

    但凡让他缓一缓,他都能把自私压下去,好言好语地和江叙说,甚至是更坦然一些地面对他的任何决定,包括拿掉孩子。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甚至可以平静地接受和江叙回到过去相交泛泛的关系,继续做互相竞争的对手,而不是为了孩子同居的两位爸爸。

    他知道拿掉孩子才是正确的,他们本来就不该有这层关系,那才是对江叙最好的选择。

    可是太突然了,沈方煜没来得及藏住自己的私心,没来得及用理性思考。

    现在江叙随时可以甩掉这个孩子,也甩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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