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了虞枝枝一眼:“对了,你不会还在害怕侍寝吧?那你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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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雪还没化,今日一场雪,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齐琰穿着大氅,拢着手站在廊下看苍青设下竹匾来捕鸟。西内是空荡的一大片,人比鸟多。
然后头发花白的老妪从东边走过来,吓得鸟雀惊慌飞走,齐琰皱眉,苍青抽出了腰间的刀。
赵吉利将苍青拔出的刀推了进去,走上前问老妪。
老妪便说:“奴婢是掖庭宫人,听闻侍寝宫女没能让殿下满意,贵妃特命奴婢过来教导二女。”
齐琰面色阴郁。
赵吉利心中惴惴。
齐琰说道:“是该教导教导,张贵妃总揽六宫事宜,却疏忽至此。”
老妪没想到齐琰当着她的面指着张贵妃鼻子骂,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她讪讪而笑。
齐琰沉着脸道:“那夜孤难得兴致好,宫女却如死鱼一般,难道是千秋殿没有画册?张贵妃怎会在这上面犯糊涂,她本就出身乐户……”
老妪慌张跪下:“殿下!”
张贵妃身份不显,出身乐户,这是她的逆鳞,但齐琰却就这样说了出来,真让人难以招架。
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被齐琰呵斥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老妪跪在地上看着雪面,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四面茫茫白雪,没有半个人影。
老妪站起身来,想了一会儿,朝太康殿西配殿走去。
两个宫女乖巧站在门口,这让方才落了脸面的老妪终于恢复了信心。
这老妪在宫中服侍有些年头,宫里人都叫她郑姑姑,此番受了张贵妃之命,前来西内,主要是为了教好这两个以色侍人的宫女,顺便也监视一下齐琰。
其实没有齐琰那番话,郑姑姑也早有准备,她从袖中拿出一沓书,递给虞枝枝和尤怜二人观看。
“此乃避火图,你们好生学习,今夜千万不要让殿下扫兴。”
虞枝枝翻开一看,那狂放大胆的图画让她情不自禁先到雨夜的那个梦,她指尖颤抖。
郑姑姑神色冷淡地说:“若让我知道你们有人故意躲避侍寝,我会将她沉井,听明白了没?”
虞枝枝和尤怜小声回答:“听明白了。”
虞枝枝不由得想起了她上次的豪言壮语。
除非不和五殿下睡觉就会死……
这次真的会死。
冬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
赵吉利面带难色地走进寝殿:“殿下,张贵妃派了个郑姑姑过来,今夜少不了要应付一番的。”
他说完后,齐琰久久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他壮着胆子问道:“今夜要哪一位宫女过来伺候?”
齐琰放下手中书,说道:“让虞氏来。”
赵吉利点头,往后退了两步,齐琰喊住了他:“沐浴完再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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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怜复杂的眼神中,虞枝枝裹着斗篷走出西配殿,又一次来到灯火通明的齐琰寝殿。
齐琰不冷脸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现在他就像招小狗一样对虞枝枝招手。
虞枝枝心中默念:不睡就会死。
她乖巧得像小狗一样蹭了过来,齐琰却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沐浴好了?”
“嗯。”
齐琰拿便面扇抬起她的脸:“要说,回殿下的话,奴婢沐浴好了。”
虞枝枝鹦鹉学舌:“回殿下的话,奴婢沐浴好了。”
齐琰有些没劲地松开了她。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齐琰吹熄了灯。
黑暗中,齐琰的手摸上了虞枝枝的脖子。
虞枝枝记得,上次齐琰就是这样掐她的,她叫了几下之后,屋外的人就走了。
虞枝枝心中隐隐有希望,这次可以糊弄吗?
她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发虚,尾音像带着钩子,一颤一颤:“别掐我,我会好好叫的。”
齐琰动作停止,黑暗中,虞枝枝睫羽微动,觉得或许她说到了什么禁忌之处,她觉得月光下,齐琰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她看出来了,齐琰并不想和她那什么,却想要弄出些动静,让外面的人以为他们那什么了。
齐琰冷笑:“你最好叫得像样。”
虞枝枝吸了一口气,软软道:“没问题,殿下放心。”
齐琰定定看着她,神情奇怪。
虞枝枝咿咿呀呀叫了有一刻钟,然后她气息不稳地凑在齐琰耳边问:“够了吗?”
齐琰微怔,他恢复平静神色,冷淡地推开虞枝枝:“下去。”
“哦。”虞枝枝松了一口气,乖巧下榻。
她像是觉得不够尊敬,连忙找补一句:“回殿下的话,奴婢回去了。”
齐琰没有理会她,却在虞枝枝快要退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了她。
“回来。”
虞枝枝回来,齐琰走近她,高大的身子迫近,莫名有种胁迫的压抑。
齐琰抬起手,揉乱了虞枝枝的发髻,然后伸手解开她的腰带。
虞枝枝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但齐琰已经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虞枝枝摇头:“不敢。”
齐琰道:“那还不出去?”
虞枝枝慌慌张张,再不敢耽搁,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些逃窜的意味。
一夜安然,齐琰和虞枝枝都以为昨夜的做戏很完美。
翌日,郑姑姑凭着教导皇子晓事之责,在齐琰出门后,一大早走进寝殿,她看着凌乱却干净的床褥,沉下了脸。
来到西偏殿,郑姑姑看见床褥上才醒来的虞枝枝,发髻松散,脸颊微红,看起来像是昨夜折腾太久,以至于累成这样,郑姑姑黑脸,虞氏的避火图没有白学,尽用到糊弄她的头上。
郑姑姑沉脸道:“虞氏,你伙同五殿下一道哄我吗?”
虞枝枝揉了揉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郑姑姑说,“我早上查看过五殿下的寝殿,床榻上不应当这般干净。”
第10章 学习。
书斋内,齐琰听了赵吉利复述的话,并没有过于在意,他问:“郑妪这样说?”
赵吉利点头。
齐琰提笔一边写字,一边说道:“是我疏忽了。”
雨夜过后,榻上曾有血渍和污浊。
虽这样说着,但他没有丝毫失悔的样子。
赵吉利有些着急:“怎么办?三番两次被张贵妃察觉到殿下你糊弄她。”
齐琰笑:“无妨,不过是让张贵妃对我多一些警惕。”
和虞女演给张贵妃的爪牙看,这是做戏,对张贵妃阳奉阴违,这也是做戏。
毕竟,宫里可不止有他和张贵妃。
他和张贵妃斗得“有来有回”,那第三人才会安静隔岸观火。
他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变局。
齐琰若有所指地说道:“赵吉利,你难道以为我怕张贵妃?”
赵吉利一凛,正色道:“殿下不怕任何人,殿下只是在等待时机。”
齐琰随手将笔扔了,自嘲一笑:“等待时机啊,可外面有什么好的?”
赵吉利说道:“外面花红柳绿,风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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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枝和尤怜被郑姑姑关在屋内看避火图。
大早上郑姑姑检查完床榻之后,一直面色沉沉如水,她责问虞枝枝是怎么一回事。
虞枝枝说:“殿下嫌我功夫不到家,不愿意和我睡觉。”
郑姑姑想得更多,她问:“你昨夜跟在殿下身边,可曾瞧见殿下那里能不能行?”
虞枝枝懵懂:“什么叫能不能行?”
于是她就被关起来看避火图了。
室内很安静,两个宫女小脸通红。
尤怜撞了撞虞枝枝的胳膊,指着画对她说:“郑姑姑问你的,应当是这里。”
虞枝枝感到眼睛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