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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次地想过,他爱着自己的女朋友,但为什么会对谢期产生情欲?
年少时和谢期相处的记忆不知为何变得模糊,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连同那些悸动,欢喜,与想念,也一并被远远隔开,遗
忘在了时光里。
如果女朋友没出现过,那他是不是会和阿期在一起?会。白行之知道会。只是可惜,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点。
对女朋友的感情压抑住了这种遗憾,有时候白行之也很唾弃自己,他以为自己会是绝对专一的人,但最终他辜负了女朋
友,也对不起谢期。自暴自弃时,甚至会想就维持这样的关系算了,要么等到一切真相暴露,要么等到一方最终心灰意冷主动
退出 。
可是当谢期最终放手时,他却这么不甘心。
他和谢期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年,他却觉得不够。谢期已经离开过几年了,以后的人生不应该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吗?
怎么还能分开呢?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疼的捂住了脑袋,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行之~”女朋友甜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说,“怎么都不理我?”
大脑传来了强烈的撕裂疼痛,他几乎要机械性地对女朋友说的话做出反应,可是他却死死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攥起的手骨
节泛白,哑声说:“别碰我。”
女朋友一愣。怎么回事,转意草失去药效了吗?不可能,白行之现在寄托的是凡人躯体,只要是肉体凡胎,都无法抵抗转
意神草的效力。
巨大的慌乱几乎要击溃她伪装的自信,这份感情是她窃取来的,因此她对白行之主动接近的每个女人都抱着警惕与恐慌,
恨不得把她们赶得远远的。
她拼命挤出微笑:“行之,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不要生气了嘛,我们去逛街散散心好不好?”
眼前痛的几乎出现了重影,白行之甚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谢期那一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头疼的厉害,白行之却挣扎着站起来,离女朋友几步远,说:“给我时间,让我冷静一下。”
为什么自己会对女朋友有如此强烈的感情,甚至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都不像自己。
为什么自己对阿期的记忆会那么模糊,甚至当自己没见到她时完全想不起她。
可是所有的思考,所有的犹豫,都在谢期说出那句话时停滞。
他不愿意。
白行之不愿意和谢期分开。
即使后来被谢期捅伤,他也不愿意 。
——
岁然拎着水果进病房时,谢期正和医生护士聊天,并强烈要求医生往她的血管里打一针空气。
医生无视了她的寻死行为,并且在离开时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医疗工具,确保胡闹的病人没有偷偷拿走几样。
百无聊赖的谢期躺回床上,头一扭看见了病房门口站着的岁然。她抬手打了招呼:“是你啊,进来吧。”
岁然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的名字,你叫岁然是吗?”谢期坐起来,主动凑近她。
“是的。”
“我叫谢期。感谢的谢,期待的期。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感恩的名字哦。”
“嗯。”我知道。你的情劫就是我书写的。
岁然低头给她削苹果。
谢期自顾自说:“我刚刚朝医生要针管来着,空气注入静脉的话不超过半分钟我就会死的透透。”
岁然无声叹口气:“想死多容易啊,比活着难多了,圆明园那么浅的池子都能淹死王国维。”
谢期唏嘘道:“有道理。活着还有些盼头,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以后绝不会为了谁去死的,除非我实在活不下
去了。”
岁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谢期接过后拿起水果刀把它切开,分了一半给岁然。
谢期一边啃苹果一边安慰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是需要调剂的,还有什么调剂比一场糟糕透顶的失败恋爱更有效的
呢?”
岁然摇摇头,忽然想起来医药费还没补交,刚刚起身,谢期以为她要走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病床上的女孩抬起头,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这就要走了吗,之后几天我都不能离开医院,没人来看我的话,我会很寂
寞的。既然这样,现在能不能多陪陪我?”
岁然:“我觉得就算我不在,来看你的人一定也不少……”
话音未落,只听门敲了三下。
岁然眼神示意:看吧。
谢期:“但是来的人里没有一个会是我想见到的。”她扬声,“进。”
进来的男生个高腿长冷白皮,戴着眼镜看着很温文尔雅,脸不太好形容,就是帅。
不是别人,正是白行之。
岁然知道下凡的至高神肯定认不出自己,但她还是很心虚,偏偏谢期还抓着她的手腕,于是她只能低下头。
白行之脸色不太好,眉眼间病气沉沉,他前两天刚被谢期捅过,伤口刚缝合。
“阿期。”白行之抿抿嘴。
谢期垂着眼睛,不说话。她的神情在某一刻流露出极度的冰冷与倦怠,带给人尖锐的疼痛。这种尖锐会刺伤别人,更会刺
伤自己。
她盯着消毒床单上的线条纹路,一声不吭。白行之不顾医嘱跑来似乎也只是想看看谢期,也没什么话说。
在一旁的岁然有点尴尬。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那个,你们是不是身体还没好?要不,你们先各自休息?”
谢期手指动了动,抬头说:“你别走。”
她的眼睛里带着支离破碎的无助,岁然哄她:“好,我不走。”
于是谢期对白行之说:“你回去吧。”
白行之脸色更白,他轻声说:“阿期,你好不好?”谢期没回答他,只是别过了头。
她的回应太过消极,白行之最终还是走了。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岁然有点担心他走出病房会不会就倒下去。
转过头时对上了谢期的眼睛。
“你好像有点怕他?”谢期歪着头问。
“没啊。”岁然理不直气不壮地否认。
谢期打量她,哦了一声。
明显就不信嘛。
岁然心说等级压制哪个神仙扛得住,等哪天你突破情劫位列仙班了你也得怕至高神。
谢期没有追问,只是又缩回床上,侧对着她一动不动。
一阵沉默后,岁然主动搭话:“你在想什么?”
“我有点害怕。”谢期说。
看见她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背影,岁然也有点难过,她刚想拍拍谢期的肩,却听见她接着说:“我之前捅了白行之,他要是
告我,我会不会蹲局子啊?”
一边说着,一边肩膀轻轻抖着。
岁然:“……”
岁然一口气卡在胸腔里,眼角余光看见她放在床头的药还没喝完,就强行把她的肩膀掰过来,说:“别瞎操心了,现在最
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期用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轻轻抽噎着。
“你别看我,求求你了,别看我。”她哭着说。
不是